論身份,東方沐自然要比端木修高一些,不過,端木修可不是盞省油的燈,絕不甘心充當車伕,於是兩人又打了個賭,當然,結果仍然是東方沐毫無懸念地贏了下來。端木修只好老老實實趕車去了。
傾狂與東方同坐車內,東方沐一路不斷地翻閱着那本記載他走南闖北的見聞的江湖日誌。
“話說……傾狂,這次風雲國與北冥決戰,拿下北方之後,你與傲君邪有什麼打算啊?”
東方沐不經意地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傾狂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良久,卻是沉默不語,並不回答東方沐。
“那還用說!一統風雲大陸,成爲天下霸主,早就是風雲戰神的目標,征服北冥之後,下一個目標,自然就是南詔了!”
車外,端木修回過頭來,搶先替傾狂回答道。
東方沐一雙別有深意的眼神輕輕掃過傾狂的臉龐,輕輕一笑,淡然道:
“只怕……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吧?北冥蕭臨風算是傾狂與傲君邪的宿敵了,滅了就滅了,只是那南詔太子南宮錦盛……就算傲君邪冷酷無情,嘿嘿,我看傾狂卻也未必下得去手呢!”
說到此處,東方沐卻是有意地望了傾狂一眼,但見她臉上掠過一絲極爲不安的神情。
面對這個問題,恐怕就連傾狂自己,也完全沒有答案。
南宮錦盛,那個自從斯蘭塔學院之時起,就與自己有些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的男子,當然不會與她爲敵,可是,畢竟,他是南詔國的太子,是跟傲君邪一樣,肩負着國家命運存亡的特殊人物,若是真有一天,雙方要在戰場上相遇,事情將會何去何從呢?
她希望這一天永遠不要到來,但是隨着風雲大軍朝着北冥邊境的開進,她知道,自己確乎是離這一天越來越近了。
心情煩亂之際,傾狂心中念頭一起,下意識地從身後拿過弦墨古琴。往常,她總用琴音來調整自己的心緒,平復煩惱。
只是這一次,當那架通體墨色的古琴橫於膝頭之時,她剛剛伸出一雙纖手,卻是陡然停在了半空之中。
陽光下,黑色的古琴這上,幾乎宛如全無琴絃一般!
她明白了過來,天邪魔弦,那是何等神秘而邪性十足之物,陰氣逼人,只有在極暗的環境中,纔可隱隱看見些許或明或暗的幽幽綠光,在強烈的陽光下,那些綠色之弦,渾然如同隱身。
只是,看不見的邪靈,並不代表不存在,自己雙手十指只要稍稍再往下壓,便可觸及它們……
然而,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恐怕,對於弦墨的掌控,卻是隻能限於殺伐,而不能奏曲。恐怕自己輕輕揮指間,立即就要風雲變色,車毀人亡。
坐在傾狂身旁的東方沐,眼見她拿出古琴,卻又緩緩挪開十指,不曾發出一絲絃音,心中也已經明白七八分。
望着那表面空空如也而實際卻隱藏無限殺機的琴身之上,東方沐的眼色也漸漸變得嚴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