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涯沒去理會跪在地上求饒的幾個綁匪,徑直走到了唐若雪的面前。
接着,他伸出一隻寬厚粗糙的大手,輕輕地撫到了那蒼白但依舊絕美的臉龐之上。
“對不起,我來晚了。”
溫柔的聲音中帶着滿滿的歉意,哪裡還有剛剛面對綁匪時的聲色俱厲的樣子?
感受着面頰上那粗糙的男人手掌紋理,此時的唐若雪,腦袋中一片空白。
性情清冷的她,從未對任何男人有過曖昧的情緒波動,即使是之前的林涯,她也沒有太過在意,有時候連話都懶得接,更別說類似這樣的親密接觸了。
換作以前,她早就一巴掌揮了出去,給這個輕薄自己的傢伙一點教訓。
可現在,她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整個人都呆呆的,身體一陣發軟,臉上也不由自主地有些滾燙了起來,稍微恢復了一些血色。
是因爲受到了他剛剛那股王霸氣勢的影響嗎?
還是說腦海中關於這個男人的印象,已經發生了改變?
唐若雪不知道,也不願意去多加聯想。
因爲不管是哪一個原因,都改變不了這一隻手帶給她的感覺。
溫暖與踏實。
這是她在以前那個刻薄的唐家,從沒有感受到過的。
“你先在一旁休息一會兒,等會我帶你離開這裡。”
見唐若雪呆呆的不說話,林涯還以爲她是沒有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一邊安慰着她,一邊扶着她在一旁坐在草地上休息。
瞥了一眼躺在地上還沒有醒過來的胡嬌嬌,林涯沒去在意,而是擡步準備往廠房裡走過去。
他剛剛早就留意到,廠房裡還有其他的綁匪,當然不能輕易放過。
不過,還沒等他走進去,一道人影便是從裡面走了出來。
正是那個蠟黃臉色,黃三稱之爲“標哥”的中年男人。
“怎麼回事?!”
標哥看見地上七零八落躺着的人,眉頭頓時就深深地皺了起來。
他看向地上那已經暈死過去的黃三,臉色一變,又注意到從黃三襠部就出來的血跡,臉色更難看了。
“是你乾的?”
標哥冷冷地看向林涯,語氣冷陰陰的。
“是我乾的又怎麼樣?”
林涯笑了笑,很爽快地回答道,心中卻是有着一抹疑惑。
怎麼面色蠟黃得像是營養不良的中年男人,看到這麼多人被自己打趴在地上,一點恐懼和驚嚇都沒有。
“難不成他有什麼很強的底氣?”
林涯心裡嘀咕,雖然不怕對方耍詭計,但還是提起了萬分的小心。
“好!好小子!敢在我面前這麼說話的年輕人,你還是第一個!”
標哥不怒反笑,笑聲森然。
標哥雖然負責和黃三的具體交易,但他在組織中的地位,卻是比黃三在青刀會中的地位,要高上許多。
因此平時不管是在組織內,還是在社會中,在道上,所有的人見了他,都是一副恭恭敬敬、唯唯諾諾地模樣,哪裡有人敢頂撞於他?
更別說林涯還只是一個二十來歲的乳臭未乾的小子了。
“不好意思,我說話一向都是這樣。”林涯攤了攤手,目光盯着中年男人,“你是不是就是那個買家?”
“我確實是想把這兩個女人拿回去當鎮臺之寶。”
中年人標哥無所謂地說道,似乎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幹了不少,習以爲常了,以至於就算當着別人的面承認,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因爲,知道這件事的人,沒有一個可以活着離開他的視線。
目光掃了掃不遠處的兩個女人,標哥嘴角突然露出一絲冷笑,眯着眼對林涯道:“你的確很能打……不過就算再厲害,你也不是這玩意的對手。”
一邊說着,標哥右手往右腰間一掏,發出一陣短暫的機械響聲。
下一秒,一把黑色的手槍便是穩穩對準了林涯的腦袋。
唐若雪一直在看着這邊,見蠟黃色男人竟然掏出來一把手槍,頓時就驚呼了出來。
林涯是厲害,可再厲害,也不可能扛得住貨真價實的子彈啊!
唐若雪心中焦急,偏偏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一時間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對於中年男人突然掏槍的舉動,林涯露出一絲意外,接着便笑了起來。
“笑吧,笑個夠,等會兒子彈穿過你腦袋以後,你可就沒有笑的機會了。”
標哥拿着槍,再次瞄準林涯的腦袋,冷冷笑道。
“HK手槍,點45口徑,德佬造的玩意,價格可不便宜,看來你的來頭不小。”
林涯瞄了一眼黑色的手槍,笑了一聲。
標哥頓時一愣,剛想扣下扳機的舉動也是爲之一停滯。
這傢伙……
標哥突然覺得,面前的這小子不只是身手厲害那麼簡單。
早知道,現在可是大晚上,光線黑暗,這小子的視力就算再好,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認出這把槍的型號。
要知道,兩人可是隔着足足十多米的距離。
也就是說,這小子完全是憑藉着自己剛剛掏槍時的拉保險的聲音,判斷出來的。
這就有些恐怖了。
就算是對槍械最孰知的特種兵,恐怕也做不到這種神乎其神的地步吧?
想到這裡,一股涼氣從標哥的腳底板,沿着他的脊背,一直竄到了他的天靈蓋之上。
“必須馬上殺了他!”
標哥很快反應過來,心中驚呼,只有立馬把這傢伙槍殺,才能越大限度地降低意外發生的可能性。
“裝神弄鬼!去死吧臭小子!”
大吼一聲,標哥利用這一聲大吼,驅趕了心裡面的一些恐懼,接着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扳機。
然而……
“張局長,你怎麼來了!”對面的林涯,突然露出大喜過望的神色,對着標哥的身後方向驚喜叫道。
被這麼突然一嚇,加上自己又處於高度的敏感緊張之中,標哥下意識地一驚,接着轉頭往身後看去,按下扳機的動作也緩了一下。
“張百順怎麼會來這裡?!”
標哥心裡一驚,這可是楚州的保衛局大佬,怎麼會親臨此處?
他還沒有完全轉過頭,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不對,是嚇唬人的!”
標哥連忙轉頭回來,同時右手毫不猶豫地按動扳機。
可就是這麼短短的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林涯就如同鬼魅一般已經貼了上來,一手扣住他的脖頸,另一手奪下了他手裡面的手槍。
“大哥,槍可不是這麼用的哦……”
聽着耳邊的戲謔聲,標哥的眼珠子瞬間瞪大,似乎還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