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霍天機將他送出袖中天后,孟浩經歷了幾日的昏迷,便在“武尊法陣”的護衛下穿過了“風災界門”,記憶中,他好似是從一道擎天的龍捲沙暴中走了出來,漫無目的的,在滾燙的黃沙上,像是孤魂野鬼般的遊蕩,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和不解,涌上了心頭,究竟是誰殺了外公,又爲了什麼?外公臨終前讓他隱姓埋名,難道是因爲自己的緣故?
剛剛相認的外公,在賜予自己天大的饋贈後,便又是離開了自己;孟浩的心中很痛,猶如刀絞般的痛;有時候人的命運就是這樣有得有失,他雖是機緣福澤深厚,可卻是命途坎坷;親人、愛人、朋友,真心對他的,都離開了身邊,母親雲汐,父親孟鈞、紅拂、羅櫻、蕭雅,還有一羣玉貅兄弟們;現在連外公都走了彷彿他這一生,都是上天在戲弄他一般;這七日,在漫天風沙中,孟浩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他不禁傷懷感嘆:若是能讓他們回到自己的身邊,寧可不要這一身的武道神通,至寶丹術
神情呆滯的孟浩,銀白色的長髮被黃沙染上了一絲薰黃,臉色慘白的藍袍青年,步履蹣跚的走在風沙蕭索之中,乾裂的嘴脣微啓:“難道我註定命中孤煞嗎”
“我要成爲這世界的至尊!諸神!你們別想玩弄我的命運!”
想的久了,孟浩似乎忘記了悲傷,不論他如何掙扎,一切都成了定局,受了兩次天劫的他,認爲這是諸神給他的“命劫”!上天用雷霆殺不死他,就用這種方式折磨他的命運,可是孟浩自小飽受磨難,道心堅忍,在沙漠中想通了一些關鍵,彷彿又燃起了滿腔的雄心;在黃沙高丘之上,對天的宣戰!他要成就至尊,而要擺脫這命運的枷鎖,只有成爲能掌控命運的神靈!
“命有我定!我的道,就是‘命武無雙’!”銀髮男子的星眸中,露出厲色,看着黃沙蔽空的蒼穹,發出了一聲怒吼,一切都是自己的實力微末,親人、愛人、朋友他一個都保護不了,只有成爲至尊,主宰自己乃至他人的命運,才能留住自己所珍惜的;他開始明白了那隋元大帝楊武夷感受,當人無法與命運抗爭的時候,弱者會放棄抵抗,只有強者,才試圖逆天改命!
“不管是誰害了外公,請你們等着!因爲你們惹怒了我,而我,即將成爲這青鸞聖武的武皇!”望着昏黃的沙天相接之處,孟浩留下了一句低沉陰冷的話,彷彿是對自己,也是對整個青鸞在發誓!
他要成爲這世界的至尊——凌霄聖武院的武皇!
“轟——”風沙狷急,漫天彌塵間,一道亮白的閃電,直接衝上了九霄,猶如入梅花谷修行丹道時一樣,孟浩在心中暗暗發誓:不踏凌霄,終不還!
“嘶嘶”一聲震空之音,刺破了天穹,銀髮藍袍的男子陡然出現在了昏黃的天幕之中,
遙望周遭,依舊是黃沙連綿看不見盡頭;他瞬間穿梭了千里,加上這七日在沙漠戈壁中游蕩,體內的精元枯涸,孟浩提起腰間的“饕餮丹壺”,取出了兩顆“七彩玉露丸”,直接丟進了嘴中,藥力頓時化作滿口芬芳,甘甜的津液直入肺腑,丹田中的“星宿金丹羣”立刻光亮了起來。
在“袖中天”梅花谷中的百年,孟浩煉製了大量的丹藥,其中天階上品,以及元階上品的丹藥,他都記不清煉製了多少,反正是裝滿了饕餮酒壺中的“半海”之地,沒有十萬也得八萬顆吧!他五峰匣中的“丹屠”乃是天階九轉的煉丹神器;一爐一年產千枚元階仙丹,三年產百枚天階仙丹,後來,他更是用體內的“白雷業火”入爐,產量更是翻倍,九十年後,天階三轉以下的丹藥,竟然五年產煉百枚!
此刻孟浩身上的丹藥,足矣支持一方中上規模的宗門,十年之用了!儼然就是個移動的“仙丹寶庫”!當然,能有此成就,除了他絕佳的天賦,還是多虧了體內的“白雷業火”的功勞,一般的煉丹之道,煉丹師取用“清火”煉製元階以下的丹藥,取用“三昧真火”煉製“天階”丹藥;而孟浩的體內的“白雷業火”,乃是天刑之火!是煉丹之道中,無人用過的,而是孟浩用這白雷火煉丹,成丹的機率和出丹產量,竟然是普通的百倍!
雖是身負海量仙丹,可是孟浩還是滿臉的憂愁,似他這般將“天階仙丹”當飯吃,只怕普通的修士,早就練成武尊、武聖了;而他卻是堪堪能支持“雷業道身”的消耗,這百年來,神通修成圓滿,可武道卻難得寸進,還是個鬥師初期苦笑之際,孟浩不由得責怪起貔貅來:“玉角啊你可真是坑人不淺啊,我這身體就像是個無底洞,若是不煉丹,這一壺丹藥,我估計一年就得吃沒呀!”
“嗚嗚”神念世界中的貔貅有些委屈,可又不敢頂撞孟浩;他這“神靈之體”,天地之間,可是隻有“九天雷君真仙”才擁有,是舉世無雙的珍貴肉身!就算是“無底洞”,恐怕青鸞諸多宗主,也願意傾盡全宗之力養着!
孟浩彷彿也是想到了這裡,便又是灑脫的一笑,揮了揮手:“算了,還好將袖中天萬畝花草靈根帶出來了,日後在五峰匣中開闢個地方,種上一些,煉丹自給自足也就是了!”恢復了精元的孟浩,決定還是先找個地方投入宗門爲好;畢竟他從《青鸞界記》上看到,在這裡,若沒有個宗門實力庇護,殺人奪寶,暗算搶劫的事情可是屢見不鮮,這強者如林的世界,可不像隋元人界,實力就是律法、就是公平!
又吃了幾顆丹藥,孟浩化作閃電,往北飛閃了千里,總算是在戈壁荒地上,見到了裊裊炊煙,和一條彎彎曲曲,向北蜿蜒的碎石小路;遠處是連綿低矮的荒山,近處身下,則是三兩成羣用黃土堆砌的小房,錯落有致的排列在黃沙戈壁中,村子周圍也有了些綠意;可是,孟浩耳目聰靈,雖是與小村子相隔千丈,可依舊聽見了村中傳出的哭喊嘈亂之音!星眸中爆出白光電火,極目視去,只見那小村落中,竟然雞飛狗跳,牛羊驚慌,人馬暴亂,一羣魁梧的獸甲壯漢,正在洗劫村落!
“求求你們!嗚嗚”
“格老子的,女人帶走,男人小孩都殺了!”
“殺神宗的馬賊渣子,我和你們拼了!”
耳中傳來聲聲哭喊雜亂之音,孟浩心頭一驚“馬
賊?”,在隋元之時,倒是聽說過匈奴的前身,本就是“荒漠馬賊”,以兇狠毒辣不留活口而臭名昭著;沒想到,在這青鸞仙界中,竟然也有如此強盜惡人!孟浩頓時怒從心中起,在隋元這馬賊強盜都是燒殺淫掠,無惡不作;他好歹也當過“麒麟將軍”,這等惡人卻是斷然不能放過!
孟浩當即嗑了一顆天階丹藥,目視小村最爲糟亂之處,便“轟”的一聲,化作一道閃電,瞬間用雷電穿梭,直接出現在了村落的中央廣場之上!
一羣正在燒殺搶掠的馬賊,只聽見晴空中突然炸響一道“霹靂驚雷”,頓時心中一跳,頭頂劃過一道亮白的閃電,只聽“轟”的一聲,便直落到小村的廣場之中!碎石飛迸,煙塵激盪間,場面立即鴉雀無聲而馬賊匪首,牛眼一定,只見一名銀髮藍袍,手持黑刀的高瘦男子,竟是突然出現在了“飛沙走石”之中!
慌了神的衆人,見那持刀之人,雖是滿頭白髮,可是雙目炯炯如電,面孔清俊年輕,竟然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人!
爲首的馬賊頭領,是個面相兇狠的刀疤臉,禿頭後腦留辮子,騎着一匹高大的黑馬,手持着彎刀勒馬上前,揮刀指着孟浩,暴怒的大喝道:“哪裡來的鬥師!吾乃‘殺神宗’鐵大頭,報上你的宗門和姓名!”那人見孟浩獨身一人,雖然摸不透對方爲何會駕馭閃電,可是神識探查之下,發現卻只是個武道鬥師初期,沒有絲毫的神通修爲;便頓時暴怒至極,這方圓千里的黃沙戈壁,可都是他們“殺神宗”說了算,難道這小子還敢關閒事?
“放了村民,現在滾,饒你們不死!”
正在鐵大頭等答覆的時候,那銀髮男子,突然冰冷說了一句;接着,便伸出右手的劍指,在黑刀的刃身上輕輕的一滑,似是在品鑑手中的長刀;而衆多被馬賊擒住的村民,見那男子獨身一人,還敢威脅馬賊,心中頓時驚駭無比,料定這青年的下場定是悽慘異常啊
“哈哈!”衆人先是一愣,隨之便是羣賊震笑,遠處聽到那男子聲音的馬賊們,也三三兩兩,面露嘲諷的收起了刀,停止了燒殺,騎馬圍了上來;心中都是可氣又可笑,這千里“黃沙原”之內,竟然還有人聽到“殺神宗”的名頭不跑,還反而還敢叫囂的!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那鐵大頭大笑了一陣,瞧見身下不遠處,正癱坐着一個面容憔悴的老婦,便眼中發狠,心中頓生殺機,撇了一眼那男子,便耀武揚威的翻身下馬,直接邁步上前,一把拎起了老婦,揮刀就要斬殺!嚇得那八十的老婦雙眼一閉,蒼老的面上滿是絕望“娘!”人羣中突然竄出個八尺高的中年大漢,披頭散髮渾身血污,拿着根粗木棍就要上前拼命救母。
“滾開!”四五名馬賊,見那大漢上前,頓時大罵一聲,其中有人,更是飛身下馬,直接一腳掃倒了大漢,只聽“撲通”一聲,大漢應聲倒地,“霍霍”幾聲,漢子背上一沉,一陣寒涼;竟是被五人持刀壓在了黃沙地上!看見母親馬上要血濺當場,漢子不由得聲淚俱下,高聲疾呼:“不要殺我娘啊!”
可是,那漢子呼聲剛落,還沒等鐵大頭落刀,“轟——”的一聲震響間,竟是電光閃爍飛迸,風煙瞬間暴亂,鐵大頭只覺得勁風撲面,眼中電火作亂,而頦下的脖子竟然是一陣冷寒!模糊之間,牛眼中彷彿是瞧見了一道黑色的閃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