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劍雲臺上,縱使兩名劍主告誡三萬修士,“劍陣兇險,生死慎入”,可是誅仙劍的誘惑實在太過巨大,三萬劍修,竟是僅有七千多人退卻,其餘人等都是魚貫而入,正當青城山麓上,衆人爭先恐後的進入十三須彌劍陣時,山腳下的拜劍城,越是風雲涌動,山城街道之上,往日的繁華,因爲三萬劍修上了金頂,而立刻冷清了下來,街道上,酒家打烊,鋪子閉戶,蜀中的天際陰晴不定,青城山上陽光明媚,可此時的拜劍山城中,也是風雨欲催,陰雲密佈,空氣中竟是飄蕩着淡淡的血腥氣息
聖武行館院內門口,數百名鎮守此處的青州凌天軍,竟是橫七豎八的躺了滿地,這些戰力恐怖的無魂死士,頃刻之間,便是喪失了知覺,數百名黑衣鐵面人,突然殺入了行館,聽到響動的湘弦等人,立刻衝出了屋內,昨夜,經過煉化了孟浩所賜的天丹,衆人的武道修爲,都是有更上一層,見到這些氣勢洶洶的黑衣鐵面人,衝入行館,便開始四處屠殺,暴亂血腥四起,館內的修士、小廝竟是被盡數撲殺。
湘弦和牛小花、黑白棋護住錢多多和鳳靈棲,由薛嫣兒斷後,驚慌不已的衝出了行館,黃衣女子神念一探,竟是粉頰生寒,這百名黑衣鐵面人,竟然都是武尊三重天!整個青鸞正道,聖武院在冊的武尊不過千人,武聖不過五十人,這一下子涌現出了百名武尊高手,嚇得衆人都是心中絕望不已。
“怎麼會突然有武尊來襲?”
“是貪狼星的鐵面武尊!”
驚疑之際,天空陡然落下數十道黑影,“轟”的一聲巨響在衆人身後炸開,頓時碎石飛濺,煙塵激盪,強橫的氣流立刻將衆人襲散,慌亂之中,那空中的鐵面人竟是紛落而來,渾身“噗噗”作響,爆出各色罡氣彩風,湘弦、薛嫣兒、牛小花三人,黑白旗拼死護住錢多多二人,與那二十多名武尊鬥到了一起。
只見湘弦猛然祭出一把胡琴,隨着身形輕盈飄動,竟是在頭頂飛旋而起,散出陣陣霧光,武尊欺身而上,鐵面人發出輕蔑的“嘿嘿”怪笑,拳掌生風嘯,身散真氣浪;那首當其衝的女子,“錚”的一聲,抽出了胡琴中的一柄弓弦般的細股劍,翻身迴盪,落勢撥彈間,手中的細股劍,竟是“嗡嗡”作響,罡氣激盪,四周的青石地面,立刻“噗噗”的炸裂起來。
一名鐵面武尊出掌擒拿湘弦肩頭,那女子身如靈蛇,劍擺如柳,步子後撤間,竟是巧妙避過,驚得那人不禁低喝:“夜雨瀟湘,千機劍!”聽那武尊認出了自己的武道招式,和胡琴千機劍,湘弦不禁錯愕,當即秀眉緊蹙,身子忽而一沉,劍走偏鋒,繞纏連綿而去,頓時,又和那武尊鬥了不下百招,當即嬌喝質問:“你是飄雲宗的叛逃長老!”
女子突然發問,叫那鐵面武尊一愣,可是拳掌依舊沒有定下的意思,當即虎嘯龍拳勁,招招催人命,陰笑不已的道:“下了陰曹地府,就知道你家爺爺的來路了!”亂戰中的衆人,頓時滿臉寒青,這突然而至的貪狼星武尊,都只是以真氣武道攻擊,絲毫不顯露神通門路,境
界壓制而來,不消片刻,衆人都是力有不逮,被二十人逼入了一處死角。
“轟——”
場中牛小花與一名小個子武尊對了一掌,那魁梧女子只覺得手臂發麻,“騰騰”的倒退了三步,直接“嘭”的一聲,撞碎了一面院牆,落入了煙塵之中,那女子“噗”的吐出一口黑血,當場暈厥,而與其對掌的武尊,也不甚好受,當即手撫心房,低喝罵道:“呸,要不是老子武尊四重天,這天陽道體,還真難搞!”縱使擊敗了牛小花,那人也只覺得五內氣血翻騰,猶如被火灼燒,看來這天陽道體的掌力,自然罡氣真火,倒是令人不好受的很!
“媽的!敢打我媳婦!”錢多多見牛小花爲保護自己受傷,當即揮舞着風伯扇,“呼”的一聲,掀起了滿地狂風,激流洶涌而去,那小個子武尊竟是毫無躲閃的意思,當即徒手揮出一掌,真力“轟”的一聲,洶涌而出,竟是在半空化成一匹匹幽藍色的狼頭,立刻便將疾風衝散,嚇得錢多多面色一凝,趕緊抱頭鼠竄。
黑白旗兄弟見湘弦被那武尊逼絕境,各自揮舞着一黑一白兩面大旗矛,腳步連踩八方,罡風呼嘯,形成一道“兩儀太極陣”,二人作勢,猶如百人攻勢,立刻護衛住了衆人,二十名武尊,攻克而來,竟是真氣暴漲,罡氣飛散,兄弟二人竟是身受不下數百掌,當即渾身飄血霧,身子劇烈晃盪了一陣,立刻癱倒
薛嫣兒牽着鳳靈棲,手持火焰靈劍,見二十名武尊衝破了黑白兄弟的陣法,當即神念化火靈,火光鼠的神念法相加持靈劍,“轟”的揮出一道炙熱炎浪,可是,依舊在武尊們強橫的等級壓制下,徒勞無功
不多時,衆人已經是被二十名武尊,全部擊敗,紛紛身受重傷暈死當場,角落中,只剩下錢多多和鳳靈棲,那少女嚇得面無血色,錢多多竟是滿臉憤怒的瞪着他們,場中那小個子武尊突兀的抽出一柄寒光長刀,可是,只見身側的鐵面武尊揮手喝止:“主子要活的!”
此刻,身處須彌劍陣中的孟浩,陡然眼睛一疼,心中竟是生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銀髮男子甩了甩頭,心想,那迦陀乃是禪武弟子,與宗門乃是須彌門,被與這須彌劍氣同源,可是卻不諳劍道,便先行返回了拜劍城,不知爲何,沒有見名赤陽和赤發鬼二人出現,孟浩總是心中惴惴不安,便囑咐這大和尚,一定要保護好衆人。
他越來越感覺,這赤蠍若是在貪狼星,應該已經注意到自己了,而且,殺沈青山的事,那沈輕侯此刻,若是不傻,也應該有所察覺;沒想到,就算是以白阡陌的身份,生活在中平,依舊麻煩不斷,陷入了重重危機之中,孟浩很想快些建立自己的勢力,也好有所依仗,而且此行,若能幫助劍盲成功折桂誅仙劍,這青城山的實力,倒是對自己有莫大的幫助!
衆人一入劍光界門,便是出現在一處混沌世界,其中,狂風大作,呼嘯劍音,入目所見,皆是利刃懸空,寒光流行,令人不由得渾身發寒,牙關打顫,這須彌山乃是天地初生,孕育神佛仙靈之地,清濁二氣,出自盤古,
上爲天,下而爲地,所以,這須彌劍陣,便是陣眼兩處,一曰“天清道”,二曰“地濁渾”,分靈天地,暗喻日月,整個劍陣空間中,中天之上,便高掛青光圓日,和幻光月弦,心念可感天地寬,可叫日月昏,這呂公劍意,傳字十三,以心念也絕,便是劍道煉神,可控萬劍御空,所以,要闖此陣,無懼無畏者,道心堅定,方能死裡逃生!
劍盲走在孟浩身邊,倒是低低細語,將這劍陣奧妙相告,聽得他不禁神魂顛倒,心中驚詫:這劍盲怎知須彌劍陣的奧義?難道是昔年呂公劍皇告訴他的?
那漢子蒙着黑布,眉心中陡然散開,一陣陣無影劍意,在二人周圍,形成了一層劍影氣罩,微笑着道:“昔年呂公雖是惡我,可得知我是陰陽五行的傳人後,便是將這誅仙劍陣的奧妙,與我細說,希望我能繼承萬劍道統,當日瞎子不明就裡,還道是武皇被龍雀妖力折磨,說的胡話,如今看來,我這雙眼,倒瞎出了天下的機緣!”
孟浩一直認爲,當年呂純陽命不久矣,只是傳給劍盲心眼通明劍法,沒想到,還將這誅仙劍陣的破陣玄機相告,他頓時驚覺,這莫愁河前輩苦尋千載的誅仙劍主,莫不是這劍瞎子吧!聽到劍盲所說,結合青城山的劍侍武尊的話,孟浩便是欣慰不已,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劍盲兄弟的機緣,不比自己差不多少,而且,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昔年,呂公純陽武皇,身受龍雀妖刀的煞氣折磨,一身修爲毀去十分之九,患上了失心瘋,躲在人間九州的嵩山之巔,準備了卻殘生,可是,天可憐見,註定這武皇一身驚天修爲,能尋得傳人,武皇在人間逗留千載,終於遇見了自己的五行封印術的後人,陰陽道的劍盲冷名棄!
這青城山得傳呂公《萬劍歸心決》,而冷名棄的人間宗門陰陽道,便是得傳《陰陽五行封印術》,武皇見到冷名棄後,便是雖是沒有與其相認,但也自有一番打算,那就是,要將這十三劍字中,最爲厲害的“心字決”相傳,而後,武皇刁難劍盲,吞食火鹼,刺盲雙眼,竟然皆是領悟此心決的前提。
劍盲來到青鸞之後,便是其中的原委,稟告了師尊,鄒天衍幾次上青城山求見莫愁河前輩,總算是參悟了武皇的意圖,這冷名棄就是呂皇首肯的傳人!
“你這瞎子,倒是藏得好深,連我都不知道!”孟浩佯作責怪的說道,心中卻替這兄弟開心不已,這冷名棄算是“內定”的誅仙劍主,來日統御青城山十三劍侍武尊,總領天下劍修,也算是自己最好的幫手!可是細細品來,孟浩又覺得事有蹊蹺,這冷名棄都是武皇首肯的傳人了,這青城劍爐山的莫老前輩,爲何還多此一舉,開這誅仙大會,廣邀天下劍修爭鋒呢?
此刻,正當孟浩心生疑慮之際,劍爐山巔之上,那心門劍主,白衣金率,青絲的垂腰的寒面女子,和葉一念、董圓通交代了一聲,便獨自化作一抹刃影,直入身下雲臺,進了那須彌劍陣之中,葉一念對空興嘆,搖頭苦笑:“冷兄啊,冷兄,若想得誅仙劍,還得先過這絕心劍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