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流川,四方靈臺,萬人雲集,場面熱鬧,各宗各派,凡是執事長老以上,皆是來了七成,堪比一次明月小會。
這卓玉陽,乃是當世武王丹師,精通天丹鼎器之術,昔年,凌霄“歸一丹會”,曾七次拒絕聖武院的邀請,被世人戲稱“七絕丹君”;當今青鸞,丹者爲貴,衆人藉助卓玉陽大婚,紛紛送上重禮,卻都是想奉承此人,能結交丹王,在當今之世,可謂是最大的幫助!
所以,那上得山來的萬千宗老弟子,概莫如是,全都匯聚在卓玉陽身邊,拱手拜禮。
而那身穿大紅花袍,滿面春風的男子,得意不已的,與各宗長老寒暄,還沒開筵,便是命人,送上玄階丹藥,以恭天下道喜賓客。
“哇!丹君好闊綽!”
“就是就是,前年羣星大門主,迎娶道侶,也不過元階丹藥謝客!”
各方宗老弟子,都是眉開眼笑,紛紛盯着手中的丹藥,熱烈的討論起來;而被衆人擁簇在中央的卓玉陽,卻是滿臉陰笑,自有一番思量;這還沒開宴,他便以大量玄階丹藥謝客,雖是肉疼,可也賺足了人氣,縱使那孟浩來了,也是天下公敵!
“一丹可驅武聖尊!”任何時候,人心貪婪,總是最好的權柄!
天下恭維,諂媚之語,聽得卓玉陽都快生出耳繭之際;臺北山口雲階之處,傳來一陣慌亂,卓玉陽和楚江南,立刻望去,只見兩名灰頭土臉的飄雲弟子,連滾帶爬的上得臺來,接踵而至的,便是萬劍宗和真空宗的兩方人馬,其後倒是些微末宗門的修士。
“丹君大喜,我萬劍和真空,怎的也得送上賀禮!”
冷名棄一露面,便是寒涼一句,其音以武聖道力加持,在偌大的四方高臺,雲天霧氣中,格外響亮!只叫滿場喧囂,頓時平靜,衆人聽那盲眼漢子,語氣不善,心中都是一驚,沒想到,還有敢在七絕丹君的婚宴上,來找晦氣的!
筵席之中,遠離卓玉陽的各方修士,有不少都是參見過明月海會的,當即認出了那盲眼漢子,乃是新任的萬劍宗冷名棄!
而擁簇卓玉陽的,皆是各宗不出世的武聖尊者,那明月海會,乃是中平後輩弟子,尋求寶物的盛會,雖是熱鬧,倒也有不少得道的武尊、武聖,沒去湊熱鬧。
不過,那當中有人,也憑藉冷名棄的衣着,認出了萬劍宗的“白衣金縷”,當即心中一跳,沒想到千載之後,還能看見萬劍宗的門人!
“好說好說!冷宗主明月海戰,誅仙十三劍陣,獨佔魁首,鬥武皇,護皇子公主,乃是一代劍宗大家,能參加小可婚宴,我飄雲宗倒是蓬蓽生輝!賀不賀禮的,倒也無關緊要!”卓玉陽雖是心中不悅,可場面上,倒是表現的謙和不已。
“哼!”真空長老玄天心,和司徒雲流當即面色不善,瞧着這惺惺作態的丹君,都是冷哼一聲,瞧着天下修士,都是心中狐疑,這真空宗何時與萬劍宗同氣連枝了?場中有不少知悉內情者,當即解釋,那雪千宗主孟浩,是萬劍宗冷名棄的結義大哥,又是李淳風武皇親傳皇子,所以,這真空兩位武聖天尊,倒是以萬劍宗馬首是瞻!
衆人恍然大悟之際,卓玉陽身邊,走出一名金甲官袍的大漢,正是幽州牧,那人擺手笑道:“萬劍宗,和真空宗,皆是我聖武院的賢臣良宗,與飄雲一般,皆是中平砥柱,冷宗主,我可是
聽大皇子說,袁武皇已經同意,萬劍宗重歸聖武院咯!丹君大婚之後,便是萬劍歸堂之日,我等還要去青城山道賀呢!”
那漢子說的慷慨激昂,見冷名棄衆人面色不善,倒是有心打圓場,可是真空二老,和冷名棄卻都是不買賬。
人羣都是議論紛紛,那萬劍重歸聖武院之事;冷名棄卻是心念師父之死,當即大袖一揮,朗聲暴喝道:“雪千、萬劍、真空聯名,送上大禮,恭賀丹君斷子絕孫!”
“什麼!”
衆人心驚之際,只見那冷名棄從袖中,“呼”的揮出一個長方形的物體;道力加持,金光流轉間,那東西急速變大,直接衝入了卓玉陽的人羣之中;各方宗長,紛紛退開,楚江南當即虎躍而出,一掌擊在那木方之上,勁力相撞,“轟”的散開一道炙熱的氣浪,嚇得四周的修士,紛紛退身而避。
“呀!作死!”
看清了自己所接下的“賀禮”,楚江南當即面色鐵青,大罵道;而卓玉陽也是氣得渾身發顫,俊美的面上,五官扭曲,牙關緊咬;場中的衆人一看,頓時都是冷氣倒灌,因爲那三宗聯名送的賀禮,不是別物,正是一副沉香木的壽材棺槨!
大婚之日,良辰美景,四方靈臺上,萬人彙集,天下修士,都是對七絕丹君的名頭,趨之若鶩;紛紛送上各種名貴的法寶恭賀,萬萬沒想到,這雪千宗、萬劍宗、和王宗真空,竟然聯名送來一副棺材!倒是令衆人腦中一片空白,思慮不出這三宗的意圖,青鸞之世與武王丹師爲難,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呀
當即,不少卓玉陽暗中資助的武聖大能,各個宗門修士,都是怒目相視,一名“北海門”的武聖老者,直接指着冷名棄大罵道:“小子,莫要以爲修成了劍聖,就能在丹君面前放肆!你是成心找晦氣的吧!”
“南元真人,這裡沒你的事!說了是雪千、萬劍、真空聯名送禮!”司徒雲流當即怒目而視,瞪着那老者陰寒一句,嚇得滿場修士,皆是心魂一顫;這新任的真空真門大長老,可是王宗真空的三老之一,話語權,僅此凌霄七尊呀!
“什麼?真空宗!”那北海門的南元道人,見真空王宗的大長老出面,頓時面色一灰;他北海宗的小島,可是在奇門島的海域,說來,可是仰仗了真空宗的名頭存活,當即趕緊閉嘴,回頭看了卓玉陽一眼,那男子氣的面色發青,當即陰笑連連:“真空宗好歹也是王宗第二,聖武至尊門派,我卓玉陽自問,也算對的起奇門島,怎麼,今天要一同來找晦氣!”
“是呀!司徒長老,真空、飄雲皆是王宗之列,你們這是爲何?”幽州牧見場面劍拔弩張,又是想調和一番,可是玄天心當即指着卓玉陽大罵道:“好個僞君子,害了真空宗兩大長老,你倒是氣定神閒的很呢!”
聽到那少婦這般說,場中頓時爆發出陣陣驚呼,而卓玉陽和十大戒律王,頓時心中一跳,那男子更是面露驚詫,心中忐忑起來:“莫非,那霍天機和鄒天衍的事情敗露了!?”縱使心中亂作麻團,卓玉陽依然強作鎮定,朗聲怒喝道:“玄長老可不要聽信小人之言,來血口噴人!”
說着,那卓玉陽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冷名棄的身上,陰笑道:“怎麼?妖刀之主孟浩,沒來嗎?你們聯名送禮,雪千宗是不敢與我對持了!”
“啊?!”聽到卓玉陽的話,衆人又是
一陣驚呼,難道真空宗的長老被害,是雪千宗真空皇子,誣陷丹君的詭計?
“哼!區區飄雲,我大哥自是不放在眼裡,是非曲直,自在我師父臨終時,留下的傳音鏡中!”冷名棄語畢之際,直接取出一面青銅小鏡,正是中平皆知,“錄聲留影”的傳音鏡,那卓玉陽心中一沉,立刻驚覺,看來神策還是沒有除去鄒天衍!
卓玉陽當即朝楚江南使了個眼色,心念傳音給戒律王:“給我拿下他!不能叫他放出鏡中的東西!”楚江南等人當即點頭,那老者操持金杖,縱身而起,搶身來攻,怒吼道:“宵小之輩,污衊我飄雲丹君,看招!”
冷名棄當即嘴角翹起,收了鏡子,身如箭矢般激射而出,“嗖”的一聲,那漢子身動過雲,竟是在岩石地面上,留下一道深入三寸的劍痕!看的滿場驚呼,心中佩服不已,這萬劍新主,端的是劍宗大能,衣袖擺動便是劍氣披靡呀!
武聖天王間的大戰,便是風雲激盪,日月變,罡氣劍動,影亂空。
那冷名棄,與楚江南剛一交手,四周觀戰的賓客,便是紛紛運起真元氣罩,後退到雲臺之外,懸空而立,恐防劍聖天王,誅仙劍氣殃及池魚
“嗖嗖——”
“轟轟——”
道道驚鴻劍氣,自冷名棄周身而起,川流過地,席捲開來,頓時,便是將滿臺上百筵席酒桌,轟成了齏粉!那楚江南乃是陣道武聖,精通界術御靈之術,揮舞金光節杖之際,馴法獸魂“雲奔豹”的幻光獸影,隨身而現,狂獸怒吼,這上古奇獸,亦是有武聖實力,所以,那楚江南御靈對戰,便是猶如兩個武聖天王,對戰冷名棄一人!
“豹潮雲摧!”
那楚江南用金杖,當下冷名棄的一道劍氣,探身出手,一掌當面轟來,衣袖間,頓時羣獸暴亂,聲聲驚空豹吼,聽得滿場驚顫!
一頭頭“白霧化獸靈,罡風注影身”的豹子,瞬間涌現而出,罡氣化獸靈,道力強橫之勝,竟是整個雲頂靈臺,四神尊像,都不由得輕輕發顫!
“吼吼——”
“呼呼——”
那豹潮如風、如雲,似海潮驚濤,排山之威壓般,朝着冷名棄席捲而來,果真猶如萬獸奔騰,摧雲壓空而來,看的十三劍侍,和真空宗諸人心驚肉跳,各方修士更是驚歎這大戒律王的神威。
反觀那場中的盲眼劍聖,竟然巍然不動,靜如山嶽重!
劍指捏風塵,在那萬獸震懾山川天地的威勢前,冷峻的面輕鬆露笑,孟浩所傳的天道之力,與他的心眼通明道結合,直接陣法道力,神念一起,陣眼立破!冷名棄揮手劍指輕點,身後劍氣凝集成萬千“劍花”。
“嗡嗡”的劍顫之音,自身後乍現的瞬間,冷名棄翻身橫飛而起,身如游龍貫日,劍影似萬百花盛開,颼颼的風嘯,剛入衆人耳中,只見場中的便是白光連地而起,萬千劍光炫影,隨着那漢子的劍指推送,竟是一起匯流激射而去!
千影激流,萬劍縱橫,穿過無數霧氣所化的豹頭時,竟是連聲慘叫,遍野哀嚎!
“噗噗噗——”
一片片霧氣潰散般的血花,自豹獸頭頂暴起,冷名棄的劍影所到之處,便是轟散了一頭頭豹影;那空中的楚江南,頓時面色發緊,只感覺滿地寒光霍霍,劍煞拔地而起,猶如洪流一般,衝雲席捲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