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饒命啊!”看着堂堂驛丞崔大元,竟然對一個少年囚徒磕頭,這下可嚇壞了傍邊的小廝們,衆人驚疑的看着孟浩,很難想象這少年是什麼背景,都當了囚犯,還能讓崔大元這般忌諱
孟浩懶得和這種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計較,當即要隨着囚犯們走入地牢,畢竟在名義上,他仍舊只是個囚犯而已,父親說等到達北屏城,對和羅仁雄囑咐一下,給自己謀個“從僚”的小職,也不用去修造長城,受苦遭罪的,自古以來,囚犯若想擺脫枷鎖,就要在軍隊中建立軍功入伍,或者能建言獻策加入謀士團。
孟浩堂堂金科解元,文采出衆,當個小小的“從僚”自然綽綽有餘,自古刺配充軍者,大多是指到偏遠邊塞服役,朝廷也會給囚犯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想羅力蒙這種北方的少數民族,乃是戰俘,比之孟浩的還不如,只是靠一身本事打拼上來。
孟浩跟隨人流了進入了驛站專設的地牢之中,畢竟此處乃是官家驛站,耳目衆多,孟鈞就算貴爲太尉,也不能違抗聖旨,對孟浩特殊照顧。
一步入地牢,陰暗無比,潮溼腐臭味道隨即撲面而來,孟浩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子弟,何曾來過這種地方,縱然心境堅毅,也不禁有些不習慣,微微蹙起眉頭。
天福官驛的地牢,大大小小十五間牢房囚室,三百人二十人一間,依次入內,孟浩進了牢門,就在靠門的稻草堆上坐了下來,也沒理會其他的囚犯。
陰暗的牢房中,充斥着惡臭和腐朽的氣味,一羣白衣囚徒,個個蓬頭垢面,滿身的血污,正睜着大眼睛盯着門邊的少年,只見那人一身潔白的囚衣沒有半點污漬,面如白玉劍眉星目,乾淨的很,一個光頭的大漢,惡狠狠的盯着那少年,不屑的啐了口唾沫。
“媽的,都是階下囚,這小子到是安逸!你看他的樣子,一看就是沒捱過打!”光頭身邊有一個妖媚的男子,捏着蘭花指在他耳邊說道。
“哼”見到看守的都去吃飯了,那光頭男人站起虎軀,身邊也有幾個氣不過的囚犯,也慢慢的站起身子,個個捏着拳頭嘎嘎作響,衆人都想盯着獵物似的看着孟浩,恨不得一頭吞了他似得。
“飛虎大哥,這小子可是太尉的兒子,打了他不會有禍事兒吧?”光頭身後的一個囚犯有些忌諱的道,畢竟太尉負責押解他們,若真把孟浩打個半死,他們都活不成了。
被叫做飛虎的大光頭,本就是個山匪頭子,殺人越貨,刀頭舔血什麼事兒沒幹過,這次邊關告急,他纔沒被砍了頭,反正到了北屏修長城也會累死,早死晚死而已,這還能打死個大官的子嗣當真夠本了。
而和他一樣的亡命之徒不在少數,衆人露出猙獰的表情,惡狠狠的看着正定自若的孟浩,走了上去。
孟浩的神念早就散佈在周圍,衆人說的話,毫無遺漏的落入耳中,心下輕笑,一羣窮兇惡極的囚犯,一路之上恐怕早就對自己心懷憎惡了吧!他感覺這羣人毫無神通,大多是武道高手,那個飛虎最厲害,應該是個鬥師巔峰的武道高手。
若是之前,自己倒是有些懼怕,可如今自己的神念之力乃是“玉角貔”,神通達到了胎息巔峰的境界,光是神念外放
就足以讓他們嚇得肝膽俱裂!
“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看你這麼白淨,不如讓大爺快活快活!哈哈”那個妖媚的男子站在飛虎的身邊,看着孟浩,一臉邪淫的道,他本就喜好龍陽之癖,如今看着俊美的孟浩,不禁眼放綠光
“蓬——”
“你——”
飛虎一記重拳,直接把他的鼻樑打凹,那男子直接一頭栽倒暈了過去。
“真他媽噁心!”飛虎雖然窮兇惡極,可還沒這般好惡,他就早看這人不男不女的反感至極!
“飛虎!你大爺的,你幹什麼!”幾名囚犯乃是和那龍陽之人一路,見飛虎打了他們的人,頓時一擁而上,拳掌之風呼嘯而來,飛虎雙臂一展,如猿臂伸屈,運起了力氣,輪圓一揮。
“噗噗噗——”
四五個一擁而上的囚犯,頓時被掌風扇了出去,摔了個七葷八素。
又三名孔武有力的壯漢衝上前來,一下抱住了飛虎的腰間,光頭大漢大喝一聲“呔”,雙手揮掃,如金剛鐵鞭一般,直接打在其中兩人的太陽穴上,二人頓時眼冒金星,腦袋一沉,便一頭栽倒。
僅剩下一人,正在和飛虎角力。
孟浩睜開眼睛,有些玩味的看着飛虎,沒想到自己毫髮無傷,他們自己倒是打起來了,當真好笑的很。
那抱住飛虎熊腰之人,雙臂合攏,如鋼鉗一般,死死的夾住飛虎,讓他渾身力道運用不出,嘴中大喝道:“兄弟們,拿下這夯貨!”
十多人一擁而上,對着鐵塔般的飛虎一頓拳打腳踢,雨點般的拳掌落在光頭身上,如同瘙癢一樣。
飛虎低腰一墜,蓄勢待發,孟浩神念一顫,感覺到飛虎體內正凝聚着強橫的氣力,和他父親孟鈞的金剛之力竟然極爲相似!
“呀——”
“轟——”
“噗噗噗——”
飛虎仰天暴喝,一股金光真氣自體內爆發,一瞬間修爲猛增,強勁的氣息波及開來,堪比武道中的大斗師的巔峰!
十多人被氣浪擊飛,紛紛砸在四周的牆壁之上,地面的茅草瞬間如狂風掃落葉般的滿室紛飛。
抱住飛虎腰間的那人,直接被一股氣流轟出半丈,直接被嵌進了青磚牆中,雙臂一軟頓時骨折,噴出一口鮮血,暈死過去。
飛虎環視周圍,眼中露出一絲不屑,正在這時,角落裡突然響起了掌聲:“啪——啪——”
光頭的目光一寒,看着門邊的孟浩,正一臉笑意的拍着手,眼中滿是驚喜的神情,當即認爲這小子是在看自己的笑話一般,一股惱怒涌上心頭,飛虎大喝一聲:“小兔崽子,笑你媽!老子捏碎你的頭蓋!”
鐵塔般的身影,朝孟浩金剛倒錐般的撲來,少年收起笑意,面色一冷,傷重的衆人看那少年馬上就要血濺當場,不禁心中解恨,自己被打了,這小子還鼓掌拍手,當真該死。
隔壁的囚徒也紛紛爬在欄柱看了過來,這些人都是罪大惡極的之人,好殺嗜血,當即紛紛大喊道:“殺了他!殺!殺啊!”
就在飛虎大拳迎面襲來之際,孟浩的眼中寒芒乍起,劍眉一挑,強大的神念頓時出竅!
“吼——”
一聲龍吟在這潮溼灰暗的地牢中乍起,滿地的灰土頓時化作飛煙四起。
飛虎只感覺,有一頭金光巨獸從那少年的眼中咆哮而出!整張開血淵大口,張牙舞爪的朝自己撲來。
頓時嚇得他面色蒼白,六魂無主,砂鍋大的拳頭在孟浩的眉前凝住。
一股浩然正氣如狂風激流,瞬間將整個囚室席捲,衆人驚愕之中,彷彿恍惚看見,那少年囚犯頭頂,赫然出現了頭頂着白角的“金光麒麟”,燈籠般的獸曈金光激射,照在這幫兇惡之人身上,不禁讓人心神激盪,心生恐懼。
“刑天嘯——”
孟浩冷冽的怒喝一聲,頭頂的金光獸影,突然龍顎大開,衝着呆若木雞的飛虎和爬在地上的衆人,發出一聲震天怒吼!
“吼——吼——”
海嘯般的天地肅殺之氣,從金光獸口中爆出,其聲無起無落,無律無形,良善之人根本看不見金光幻象,也不聞其聲,只有罪孽深重之人,方能聽見這“玉角白貔”的咆哮,此音乃是天刑正法之音,能洗滌心魂,懲惡揚善,叫惡人神魂驚顫!
一聲驚世怒吼,瞬間充斥着整個地牢,囚犯們一聽那獸吼,頃刻間頭痛欲裂,神魂錯亂,三百囚犯無不哭天搶地,紛紛朝孟浩磕頭慟哭:“我錯了!我錯了!”
“我不該殺人!”
“我不該搶劫啊!”
“饒命呀!我不該採花呀!”
孟浩見衆人悔悟,滿意的一笑,當即收斂神念,頭頂的金光獸影頓時化作白煙消弭無形
面前的飛虎雙目充血,全身激烈的顫抖起來,“蓬”的一聲跪在孟浩的面前,雙手扶地面頭的汗水,順着光亮的腦袋留下,他喘了口粗氣:“我我不該不該殺子落草”
孟浩眉角一跳,心中駭然,這人竟然殺了自己的兒子?
法獸之音雖然消失,可地牢中的慟哭越發慘烈,罪孽身重的囚犯們,無不匍匐在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喃喃自語的叨咕着心中的悔恨
“我雙手沾滿血腥,不能回頭不能回頭了啊!”飛虎雙掌一疊,猛地運起掌力朝自己的天靈蓋襲來。
孟浩好在和裴勇俊練過幾日的“熊魔禪身”,當即拳勢一起,飛衝而去,一招“靈熊拜月”,雙掌合十,勁力外泄間猛地從飛虎的顎下竄出,頓時擋住了這“碎骨焚顱”般的掌力,孟浩身子一顫,虎口之上麻木不已。
自己在武道之上,還是個鬥士初期的境界,如果沒有父親教的“淬骨神念法”,和裴勇俊的武道之法,恐怕這一下,自己的就要腕骨碎裂了
飛虎迷糊之中驚醒了過來,只見一雙細白的手掌,擋在自己的面前,制住了自己蒲團般大小的手掌,一臉的正氣的白麪少年,正凝眉注視着自己,當下心中驚慌不已
這少年會神通!
“吵吵——吵吵——打擾老子睡午覺!媽的!”守牢兵士的聲音,從樓梯口上方傳來,想是被地牢中的哭喊吵醒了。
二人同時收手,飛虎一下癱坐在地,驚疑的打量着孟浩,而那少年則是一臉平靜的靠在門邊,神情如靜潭一般,不見絲毫波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