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別山乃是高山錯落,奇峰嶙峋,山間常年凝結霧氣,多雨潮溼,今日卻是個難得的天氣,除了百里長城外的遮天大霧外,天際萬里無雲,碧藍如洗,陽光揮灑而落,在曚曨混沌的大霧中,射下百千道“塵光柱”來。
一道矯捷的身影,破出雲霧,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颼颼的箭矢破空跟隨,曲靈臉蛋微紅的喘出了口氣,身子落在了狼臺之上,玉手一揮三支發着蜂鳴的箭矢,便聽話似的插入了背後的箭囊中,入目雖是一片混沌,可藉着晨光,依稀可辨面前不遠處,那牆頭上的兩道人影,“玲瓏球”飛快的在霧中轉動,發出陣陣“嗡嗡”的輕顫之音,聽的人心煩意亂。
少女腳步輕盈踏霧而起,清靈的喊了一聲:“姐姐!我回來了!”
“恩”霧中傳來一聲驚詫之音,幾番響動,一個出塵的美貌女子,身穿銀甲紅衣走出了霧中,滿臉的嬌羞紅暈,慌亂的整理着兩鬢邊的髮絲,看的曲靈一怔,滿心的狐疑,這羅櫻師姐,向來英姿颯爽,幹練的很,何時有這種嬌柔做派呢?
思慮之間,少女靈動的眼眸中,竟然露出一絲狡意,笑眯眯上前挽住羅櫻道:“快說!我沒在的這一晚,你們都幹什麼好事兒啦!”
“你!”羅櫻頓時滿臉的通紅,似是要滴出血來,可沒等她搭話,霧中的孟浩竟然“哎呦”一聲,一個趔趄,險些跌倒摔落下城頭,空中的“玲瓏銀球”頓時“叮”的掉落到地上,霧氣也悄然消退去,曲靈斜眼看着牆頭的少年,只見他滿面微紅,神色尷尬,一隻手撐着牆頭,半邊身子已經垂入雲中,好不狼狽。
“撲哧”曲靈見那清俊的少年這般窘迫,不由得笑出了聲,也不好意思刨根問底了,只是大眼睛眨來眨去,在二人的臉上看出了一絲曖昧的神情,頓時心知肚明,低聲在羅櫻的耳邊輕語一聲:“姐姐,那小子沒對你不軌吧?”
羅櫻心神略定,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擡起玉指在她的腦門上一戳,笑罵道:“你這妮子,腦中怎的這般齷齪!”曲靈格的一笑,眼睛彎成了一對月牙,剛想與羅櫻鬥嘴,就只聽得身後傳來人馬嘈亂之音,顯然是惠平方向來人了。
孟浩整理了一下衣衫,輕咳了一聲,從五峰匣中取出了二十顆“增氣丹”,送給二女每人十顆,心懷虧欠的道:“有勞二位守護了一夜長城,不成敬意!”二女接過褐色的丹藥,不由得驚愕的對望了一眼,孟浩所給的“增氣丹”可是元階中品的成色,其芬芳撲面,色澤飽滿,只有煉丹大家方能煉製出,一顆就抵地階上品的“增氣丹”十顆的功效,而她們身上的地階增氣丹,還是宗門特供,只有內門弟子才能等到,不過每年三十顆而已。
這孟浩竟然給了每人十顆元階中品仙丹,堪比兩百顆地階仙丹,二女各自拿着抵得過三年“福利”的丹藥,不由的怔怔出神,驚駭的不能言語,腦中竟是一片空白,這十顆丹藥,足以她們突破一個境界了吧!
“姐夫!曲
靈定當鞍前馬後,聽你的調遣,祝你和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哈哈!”曲靈率先反映過來,心想這孟浩小小年紀,十七便修成了大斗師大圓滿,定是底蘊非凡,當下怨氣全無,嬉皮笑臉的連連作揖,收好了仙丹,像只快樂的小鳥一般,歡舞起來。
羅櫻嬌嗔的罵了她一句:“又發什麼瘋!胡言亂語的!”說着捧着十顆丹藥,花容驚詫的對孟浩道:“相孟浩,你這心意太貴重了些,比得上我們三年的宗門供應了,我只拿一顆好麼?”
孟浩微笑一下,心中也一陣感嘆,自己昨晚鯨吞了兩百顆這種丹藥,若是說出來,只怕會嚇壞她們,當下故作生氣的道:“只是些丹藥而已,收着吧!”
羅櫻沒法子,看着孟浩一臉的堅持,只好將丹藥收入了衣袖之中,看着身邊歡舞蹦跳的曲靈,忍不住捂鼻一笑,搖頭輕嘆道:“好了,怎的這般不成樣子,也不怕讓孟將軍看了笑話!”曲靈一聽,頓時笑靨如花般,朝着孟浩甜美的一笑:“姐夫纔不笑話我呢!對吧!”
孟浩見羅力蒙和孟臻已經上到了狼臺,不由得點頭笑道:“恩,你這聲姐夫不能讓你白叫不是!好了,衆將都來了,該是商討大事了,莫要胡鬧!”說罷,邁步而去,迎上了衆人,曲靈乖巧的點了點頭,衝着一臉嗔怪的羅櫻,一吐粉舌,扮了鬼臉,便隨着孟浩而去。
羅櫻略略出神,看着那少年的背影,不由得一陣迷離,彷彿孟浩像是突然的闖入了自己的心扉一般,越和他親近,越是被那少年的沉穩和神秘所吸引,自己的心便愈加的不能自拔,少女不由得的喃喃自語:“孟浩你究竟是個怎樣的男子呢?爲什麼纔是初見,我便這般不能自己了呢”
羅力蒙、孟臻、黃飛虎、趙正等一干將領,奉孟浩的命令,天一亮就來到了長城之上候命,衆人見到那智勇雙全的少年英雄,不由的衷心佩服,紛紛俯首拜禮:“將軍!”孟浩從五峰匣中取出了九龍金甲,穿在了身上,金光一閃,一干鑱雲金槍轟鳴一聲,憑空而現,操持在了手中,少年點了點頭,朗聲高呼道:“就按照昨晚的計策行事即可!”
孟浩開始調兵遣將,排兵佈陣,一通精密的部署後,已經臨近午後,衆人聽得心神激盪,不由得大聲喝彩,心中對孟浩的崇敬之情,更是無以復加,若是按照孟浩的計策行事,不僅能救出羅仁雄,打退赫連達爾的東路大軍,也是手到擒來!
羅櫻將長城的大霧散去,紅英女雖是不明其意,可依舊遵從,而衆人聽從了孟浩的調遣,在長城和惠平十里之間的山地中,支起了大大小小數千頂帳篷,城中所有的爐竈焚燒炭火,升起炊煙裊裊,三千惠平甲士,依舊堅守長城,只是全部屯兵在百里的城牆之後,孟浩又命人將長城的豁口清理出來,不行修補,反而大肆破壞,玉貅軍的三百鬥師,紛紛亮出看家本領,罡氣縱橫間,斷石破壁其聲震天,聽得站在狼臺上的羅櫻心驚不已。
她轉頭看着一臉氣定神閒的孟浩
,不由的滿腹的疑問,若是一直用玲瓏法陣,維持大霧不散,赫連達爾倒是能按兵不動,可眼下,孟浩散去了大霧,還命人打開豁口,本就只剩五丈高的殘垣斷壁,此時竟然被夷爲平地,成了直入惠平的“大門”,這番破釜沉舟又是爲何?
羅櫻剛想開口,孟浩卻淡然一笑,望着北方的大山,高深莫測的道:“小櫻,稍安勿躁,我定會幫你救出父親,昨晚相安無事,赫連達爾定是按捺不住了,今日他的大軍必到,挺過了今日,我們就勝了!”
聽着少年胸有成竹的話,女子不禁滿心的疑慮頓消,安心的點了點頭道:“嗯,我信你!”
而一切不出孟浩所預料,衆人花了三個時辰完成了一切部署,日落黃昏之際,天色風雲涌動,夕陽染血,風中肅殺之音大作,城頭上的衆將領凝眉遠眺,只見北方的羣山之中,涌出現出黑潮般的匈奴兵,悶雷踏地般的人馬轟鳴,自北而來,大地不由得微微抖動起來。
“嗚律律”
“吼吼”
一團烏雲隨着潮水般的匈奴騎兵,蜂擁而來,空氣彷彿都要被金戈鐵馬的鼓譟震碎,衆人的耳鼓之中,充斥着戰馬的嘶鳴,和震天的怒吼,入目所及,盡是大軍壓境,黑雲壓城的懾人景象,孟浩面沉如水,凝視着天地間的黑潮奔涌,冷哼一聲:“諸葛武侯在上,小子今日就借用奇謀定乾坤!”語畢,少年眼中精芒乍起,猶如曜陽一般,取了鑱雲金槍,一個騰躍,便竄上了狼臺之頂,腳尖輕點,立在了高聳烽煙頂的玉貅大旗之上。
而三十里外,九萬匈奴鐵騎,奔踏雷霆,氣勢如虹,湮滅天地一般的洶涌如潮,大軍之中,戎裝肅穆,人高馬大,戰馬清一色的“銀鱗黑風駒”,乃是血統純正的匈奴“黑血馬”,比之中原的戰馬,高了半個身位,端的是腳力非凡,神駿無比,馬上的騎兵,個個身長九尺,穿着虎皮掛鐵甲冑,頭頂裘皮氈帽,身負長弓,七尺獸矛,腰間配短斧彎刀,面容粗獷鼻挺高額,個個凶神惡煞,匯成大軍,便是猶如地府中涌出的嗜血魔軍一般!
帶領大軍的,是個身長一丈三的將軍,那人生的一副“鍾馗”面目,虎目圓睜,鼻孔朝天,頦下的鬍鬚,猶如堅硬的倒裝劍戟一般,頭頂赤發黑貂氈帽,身穿“黑鱗蛟皮重鎧”,手中烏黑的九尺馬刀,拖地而行,一路火光四射,碎石開道一般,殺氣蒸騰間,行在大軍之首,氣勢瘮人竟是沒人敢和他比肩而行。
此人正是匈奴東路大將軍,領兵十萬的“右賢王”赫連達爾!
大軍戰聲震穹,風雷狂電般的接近了惠平長城的十里之內,赫連達爾擡頭之際,只見那狼臺之頂的軍旗上,竟站着個金光甲士!
“呔!爾等胡虜,範我國境,麒麟在此,代天罰罪!”
十里之外,突兀的傳來一聲驚雷震喝,其聲如驚濤翻波,排山倒海而來,掀起了滿地的黃沙煙塵,赫連達爾頓時驚詫,橫刀一揮,虎嘯一聲:“那噠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