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你們怎麼不出手,就讓他們這麼走了?那老子辛辛苦苦引誘他們過來,還賠了我那麼多兄弟是爲啥?”憤恨道。
臉上與北雲霄交手留下的傷口已結出血痂,本就猙獰的臉更加恐怖,雙耳圓環和尚混身的煞氣,他鬼帝廟的心血全毀了,居然連丁點鳳玉的消息都沒得到。
恨呀,恨呀。
身邊的青衣人轉眸看了他一眼,這雙眼底的光沒有任何情緒,冰冷麻木的像是死人。
雙耳圓環和尚一顫,不自覺收斂了煞氣,這青傀行者說他們是銀月洲的勢力來尋找鳳玉的,可到現在爲止他還搞不清這些人是哪方勢力?
北風皇?西蒼皇?南帝東邪?還是三族中的呢?或者是苟延殘喘的鳳族?總之,還神秘着。
就在他思量的一瞬,面前的青衣人一直垂着的指尖動了動。
忽地一聲“呱”叫,雙耳圓環和尚面前竟多了道黑影,更詭異的是這黑影竟是從崖壁上躥上來。
他們講話時,本就站在崖壁邊上,這突來的一下,使的他一個不穩,就要後仰跌倒,卻是動作一滯,身子竟猛地一個前衝,同時,他心臟處狠狠一痛。
竟是面前的青衣人五指沒入他的心臟,撕拉一聲,雙耳圓環和尚甚至能聽見自己胸膛撕開的聲音,便這樣,他大瞪着眼,胸前一個碩大的血窟窿向山崖下倒去。
“沒用的東西。”青衣人冰冷的道,露在黑布外的眸子滿是血腥,只見他手腕一拋,手心裡還鮮活跳動的人心向蛙人落去。
血口一張,蛙人瞬間吞入,咀嚼的聲音在秋風裡格外悚耳。
“呵呵,還是喜歡養這種怪物呢。”忽地,一道悠語響起,便見遠處紅塵三仙手執桃花扇妖嬈走來,他桃花眼眸光平淡,粉袍上流光盈盈,周身沉澱如海的威嚴氣息。
青衣衆人齊齊一顫,除開站直的青衣人嘴裡齊齊呼道:“叩見南皇。”態度說不上恭敬也算不上無禮,更多的像是一種刻在骨子裡遵循的本性,臣見皇,本該如此。
無視,這些人的態度未在紅塵三仙眼裡掀起半點波瀾,他只是盯着站立的青衣人,冰冷的脣一啓,妖嬈着道:“你做你的事,最好別礙着我,若是誤了我的事,我要你……”
他話未說完,眸光忽地一戾,就見能一招挖了鬼王心臟的青衣人居然一口鮮血噴出。
血染着山石,妖豔着。
警告後,身形一轉,粉袍邊角桃容綻放,落滿山道。
待遠處,紅塵三仙的粉光徹底消失,躬彎着身子撫胸的青衣人才一把扯下臉上的面巾,擦掉脣上的鮮血。
這是張熟悉的臉,雲相府的一府之主,雲景袖的爹爹,耀天國的一朝宰相,雲景浩。
只是,此時,再不見他眼中那種貪戀權勢的俗光,而是冷色,極冷,仿若雪霜。
行走在山嶺道路上,景袖忽地想起鬼帝廟的藏寶閣她還沒找到呢,下意識回望,忽見遠處山塵蔓起,像是塊幕布,遮擋了大半個天空。
擰眉。
“怎麼了?那山怎麼榻了?”
“地震了麼?我怎麼沒感覺?”
“……”
一個個議論響起,忽地就聽假半仙再後面神神叨叨的念道:“據我一算,今日劫難未過,天象異常,必遇大災大災呀!”
景袖眼皮突突的跳,恨不得回去擰了他脖子,心頭卻猛地跳快。
擡眼,觀望那濃煙一瞬,眼色突變。
“媽的,跑!快跑!”一把抱起妖妖,身如雪鷹,唰的衝了出去,那神色是衆人從未見過的慌張。
急色凝在眼裡,像是刺刀。
衆人一見景袖如此,心咯噔一跳,也不管三千二十一急忙跟上。
頓見,山道上無數道身影如電,閃爍在山間。
身後,華容一臉莫名,就算要抓他們回去神羽閣,也不用這麼積極吧。
正思量間,身旁一道身影飛過,竟是那半仙和尚赤裸個上半身甩着個腳丫子狂奔。
“趕路也不用這麼急吧?衣服都不穿?”摳着腦袋,不解,身旁忽地一道紫光白光閃過,華容眼瞪的更大了,他家皇何時居然也這麼急着趕路了,就連這小瘋兒也變得這麼不正常了。
“轟!”一聲巨響,猶如天雷劈下打斷他的思緒,便見面前唰的掉下個指粒大的石頭,石頭落在草叢裡,嗤嗤兩聲,竟冒起白煙。
下意識回望,這一眼,華容只恨不得生出四雙手臂,六雙腿,不,不要手臂,只要腿。
呀呀呀,山焰爆發,居然是山焰爆發。
什麼劫難未過,什麼天象異常,什麼必遇大災,丫的,就是山焰爆發呀。
即使你有三頭六臂,即使你內功深厚,在自然之力面前,永遠都只有俯首稱臣。
他們這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居然見着這千年難遇的景象。
果然,和尚就是天生一張烏鴉嘴。
衆人慌跑在山間,而破壞了鬼剎谷機關,身入藏寶洞本想奪取寶貝的一羣青衣人也正在逃命着,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
不過這山焰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爲呢?
一連十日,他們除了跑,就是跑,身體未能有半分歇息,比在古臨被截殺時還來得悽慘,終於在確定第七次山焰噴發後會短暫歇息時,衆人靠在樹邊稍作休憩,天空不見陽光,只有灰濛濛的一片。
景袖不斷摸索着手邊的青草,辨別着樹色,感受着地面的顫動頻率……她忙活着,不敢歇息,因爲賭不起。
背脊上突來溫暖,是北雲霄將源力一點點過渡到她身上,這人臉色都青白着,還如此。
轉身拉住他的手,溫柔的道:“不用,沒事了,幸好是小火山,不會再爆發,方圓三十公里的傷害範圍,不會有事了。”
她一出口,衆人提起的心終於放下。
“砰砰……”血霄軍不斷倒地的聲音,下一瞬,便是淺呼響起,就連白峰谷玉幾人都睡的酣暢。
既無危險,怎能不睡?
此時,唯一清醒的就只有景袖北雲霄及容華和邪美人了,就連白衣瘋子都栽倒在地上呼哧聲作響。
如此直接,沒有半點懷疑的信任感驚的容華眸光詫色。
他喘着粗
氣,哆嗦着手指有氣無力的道:“你怎麼知道就不會再爆發了?也不怕害死人。”
精神高度集中了這麼久,這一躺下,要醒可就難了,萬一那山焰又噴出,就徹底逃不了了。
斜睨一眼容華,景袖並不搭理,攬住懷中早已昏厥的小妖唰的躺地。
幹嘛?睡覺!
她雲景袖這會可沒力氣給這人講自然百科。
一旁北雲霄看了一眼,也躺下身,擁住景袖,很快睡去。
他媳婦說沒事,那就是沒事。
一地的躺屍人,容華瞪眼,這這……他也好想睡啊,嗚嗚……
“睡吧,沒事。”清啞的聲音道,這人即使一身狼狽,仍是邪魅無雙。
“皇,那我睡會啊,你有事叫我啊。”熬不住,容華囁嚅道,話落,精神猛地一放鬆,轟的就倒在地上,那樣不大像睡過去,倒像是暈過去。
晚幕中,清淡的光華落在這裡每個人身上,破有一種劫後重生的安寧感。
紫眸盯着地上的景袖好半響,才身子一靠樹幹,眸眼閉上,紫鳶染着塵埃,依舊邪魅張揚着。
月漸來,天空的濃塵一點點散去,像是印證景袖的話,一連三日大地再沒了動靜。
期間衆人偶爾醒來找點野果充飢,山林的鳥獸都因爲這突來的災害逃的不知去處,所以只有野菜野果。
第四日晚。
香氣瀰漫在林中,鐵器裡熬的是野菜湯,不知從哪捕了十幾條肥魚烤在火架上,夜正濃,吃了這一頓,又該上路。
不知怎地,衆人忽地心有所感,齊齊對望一眼,望着彼此的灰頭土臉,忽地哈哈大笑起來。
這種情,只有在劫後餘生後才知。
笑聲充斥在林間,滿是暢意。
吧唧着手上烤乾的魚肉,一邊回味,谷玉一邊蹲在景袖身邊問道:“王妃,你怎麼知道那山焰要爆發啊,還有你怎麼知道它會停了,王妃,你雜這麼厲害?我怎麼感覺你跟活菩薩似的呢……”
一個個問題,又是疑惑又是感慨。
“對對!王妃呀就是降給我們耀天的活菩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這天下呀就沒有咱王妃擺平不了的事!”驚皓呼嚷道,手裡拿着根魚骨揮舞着。
正窩在北雲霄懷裡給妖妖整理頭髮的景袖眼皮微擡,說的卻不是活菩薩的事:“這魚你們意思下就行了,火山爆發,火山灰定也落入河道中,魚吃了火山灰,你們吃了魚,小心肚子里長石頭。”
她話一落,頓見滿地呸呸聲。
“偶像,你咱不早說啊,我這都整了大半個了。”白峰哭喪着臉道,好幾天沒吃頓好的了,好不容易見着葷,若不是見着魚少,兄弟們都饞,他還忍着下手,否則都能整個十七八個了。
肚子里長石頭,會不會死啊?
將妖妖交給北雲霄,景袖拍拍身上塵土,不以爲然的道:“沒事,我到時候開刀幫你取出來就行了。走吧,乘着今晚月色好,咱們繼續趕路,鋒陽城應該離這裡不遠了,咱們爭取明早趕到,吃頓好的。”說着,便動身。
開刀?取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