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強大的爆破音響起,驚天動地,飛沙走石,只見整個紫竹林轟隆顫抖,雲灣河水翻起。
三皇合作,又是強悍的手法,這處的八方殺陣徹底毀滅。
一個個人影接二連三從紫竹林走出,是齊聚整個銀月洲各方勢力而來的人馬,雖然剩下只有千人,但是這些纔是真正的頂尖高手,晃眼望去,怕是實力最低的都有相當雲九轉宮紫帶弟子的實力。
人羣中緩緩讓開三道,東方爍,秦可惜,雷昊天,三皇爲首,各方在後。
這三人此時華袍羅裙染塵,面色微白,縈繞在他們周身的氣息也稀薄不穩,呼吸間,也能感受到他們的氣虛血弱,這便是進入紫竹雲灣的後果。
幾人出來,眸光下意識的向着四周一瞥,看見倒地在一顆青松下歇息的景袖竟然都微鬆口氣,還好,這小子命大沒有嗝屁。
綠芸看着東方爍出來,從景袖身邊離開,迅速走到東方爍身邊請禮:“皇主。”
“嗯。”幾不可查的輕應,眸光隱隱透着得意。
綠芸在,自然就是她護這小子出來的,那麼這銀天的交情也就是他承了。
這一瞬,青松下喘息的景袖也朝他微微點頭以示感謝。
暗處。
華容瞪眼,暗聲大呼:“陰啊,陰死人不償命啊。”
邪美人嘴角輕勾,雖然未語,但眸光已經表示贊同。
假半仙摸着不存在的鬍子,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感慨,這哪是鳳後呀,這就是一狐狸王呀。
果然,秦可惜和雷昊天的表情難看了,只可惜那引魂鈴鐺被震碎,他們又沒有機會獻上殷勤。
“哈哈哈哈……”正惱着,一陣瘋狂的笑聲傳來,這聲音像是從八方傳來,又像是在頭頂,聲音如同魔音,擾的人心神俱裂,腦裡嗡嗡直響,一些受不住的已經坐在地上關閉五識調息。
曾經雲族聖君手下的第一大將雲奴的震山吼,衆人一聽便識。
這個雲奴老頭在,那麼雲戰天便在,這麼說這次的火鳳玉消息是真的了,一時間衆人又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
“死老頭,出來!容我金剛虎王匯匯你!”一聲厲吼,是個身寬如山形態如峰的粗狂大漢,他身形一站出來,地面不斷的顫抖,整個人宛如那種相撲選手,不同的是他身上不是那種軟綿搖晃的肥肉,而是一身黝黑泛光的肌肉。
他頭帶紅色方巾,枯草一樣的發隨意卷在一起,面上胡茬鋪滿,一張臉因爲昨日的八方殺陣弄的盡是污垢。
青松下的景袖睫毛微擡冷瞄了他一眼,果然又是金剛又是虎王,不倫不類。
他一喝,整個場上靜下,那魔音也消失了,衆人觀察着四周,時刻注意着動靜,但半天都沒有人影出現。
那金剛虎王一瞧,臉生惱色,揮舞着手上鐵錘惡罵道:“老東西,是不是怕你爺爺不敢出來了,若是那樣,給我磕三個響頭,爺爺我今天就放過你。”
事實上他的話並沒有吼
完,整個人急速後退,猶如有人在踢他一般。
咚咚咚的聲音,整個地面隨着他的動作顫抖,身後的人羣也被衝亂。
“砰!”清脆直接的一聲,便見他的雙腿突然一彎,猶如跪鐵臺一般咚的叩下。
誰是爺爺?誰磕頭?拿實力說話!
空氣中一陣光束遊走,再望時,便在離衆人二十米不到的一塊三米高風化成鋒的山石上,一人挺立,他身形佝僂,但眸光卻如鷹目銳利,青色長袍隨風揚在半空,精神矍鑠,深不可測的氣息縈繞在周身,如只晚年但雄風未減的熊王。
來自實力的威嚴壓的衆人齊齊身形一顫。
“嘶嘶……”接二連三的抽氣聲。
東方爍三人眸光齊齊閃爍,這人他們當然認得,十七年不見,這雲族聖君的第一大將已到了花甲之年。
當年的他背還是直的,如今卻彎成這般,果真是時間催人。
不過這實力可是有增無減啊。
“雲奴大將,別來無恙啊。”意外的秦可惜居然拱手拜禮道,這老妖婆一路都是副高高在上的惡人樣,沒想到這會這麼有禮。
景袖眼睫微擡,多看了一眼。
“秦可惜,少跟我來這套,我雲奴十七年前就說過,不認識你這忘恩負義的狗東西。”雲奴老人喝道。
十七年前?
景袖剛疑惑,耳邊假半仙解惑的聲音就響起。
“十七年前,是這雲奴老人將秦可惜從仇家手上救下,養在身邊本作爲一兒半女,沒想到這女人包藏禍心,後來練了門勾引男人的邪術參與了謀害鳳後的計劃中。”簡單幾句,便道出一段讓人心涼憤恨的往事。
景袖擡眼向山石上的雲奴老人看去,他眼中有着悔恨痛苦,想必這件事是他心中最大的劫,過不去,翻不了,悔恨了一輩子。
被怒罵,秦可惜神色生惡,眼裡更是惡毒光澤,老東西,真當她要與他一樣,一輩子爲奴爲婢,連名字都是奴性十足。
她秦可惜必是一方霸主,才容不得別人欺她頭上。
“呵呵,既然雲奴大將不認,這舊事便不提了,今日我們來也是想要討要樣東西,還請雲奴大將大方些,東西給了我們,我們自然便離開了。”東方爍笑道,話語說的大氣豪放,就是到底能不能做到便要好好思量了。
“東西?什麼東西?我雲奴在這裡隱居多年,能拿你們什麼東西,要硬要說拿,倒是你們。”
“還我雲族萬人性命,還鳳族故土,還鳳冥!還鳳後!還我們小主!”一聲一聲,氣勢越來越強,帶着無盡的恨意。
呼喊,咆哮,控訴,這個老者的怨恨震的整個這方天地的塵石都在翻滾。
青松下的景袖手心緩緩緊握,砂石刮的她面上生疼也沒有阻擋,泥塵透過面具迷濛了她的眼,她沒有拂去,清晰的感受着這個老者的怨,這個老者的恨,這個老者的吶喊。
這都是她的,她應該承受的,她的責,她的仇,她融入血脈的恨。
風過,雲移,飛卷的砂石終於落下,周圍的一切
安靜下來。
這一呼,喚起衆人對於十七年前依稀記得的過往,但是,那又怎樣,現在的他們要鳳玉,只要鳳玉,火鳳玉。
“老東西,交出火鳳玉,我南山隱子懶得跟你廢話!”又一人跳出,一身翩然劍客打扮,身上是雪色白袍。
這一人與剛剛的粗狂大漢不同,他身形雖小,打扮也整潔無塵,雖然是個道貌傲然的僞君子,但確實有一些實力。
看氣息,感受源力,連景袖也微微側目,這人有金帶源力的實力。
“呵呵,南山隱子?這名號倒是沒聽說過,沒想到十七年不出山,這銀月洲居然出了這麼多頂級高手,罷了罷了,是我雲奴老了。”
“老東西,我管你老不老,把火鳳玉給我。”他戾聲喝道,身形一躍,拔至三丈,手中長劍飛舞,頓見如天女散花般,無數光影閃爍。
景袖皺眉觀察着,心神提緊。
“哼!我就算老了,也比你這毛頭小兒強上百倍,另外,有沒有人告訴你,什麼叫着尊重前輩!”雲奴呼道。
山石上,他佝僂的身形一躍,空中只餘殘影,瞬間穿過那密密麻麻的劍氣飛至半空,青色長袍獵舞,一聲咆哮,空中似有一道熊影幻化,手腕凝聚源力一揮,巨大的熊掌拍下,將半空那些飛舞長劍光影震碎,強悍的力量衝擊的那南山隱子一個氣血不穩,連連後退。
“我來!”又一人飛身而出,竟是個中年道姑打扮的女人,她拂塵一舞,化成無數銀絲暗器飛出,這千千萬萬銀絲上又帶着源力,密密麻麻,多不勝數。
看着這一幕的華容驚呼:“皇,這好像是咱們神羽殿出的兵器呀!”
驚呼自然落在景袖耳裡,她眸子微涼,一股寒氣一閃而逝,敢給這種人制利器,哼哼。
樹梢上,邪美人涼涼的看了華容一眼,道:“等這裡的事完了,你就把頭髮剃了吧,跟着半仙神棍好好過。”
華容捂嘴,瞳孔大瞪。
一旁正觀察打鬥的假半仙一怔,低聲喃喃:“和尚我纔不要帶個拖油瓶呢。”
有這拂塵利器幫忙,這實力本就不弱的女子更是戰勢洶洶。
不過。
“轟!”空中無數火光突起,這萬千塵絲燒的一乾二淨,留下的便只有那蓮花臺式的拂塵手柄了。
佝僂的身影猛的拔至半空,一掌拍下,下手不留絲毫情面,碎了這女人肩骨。
今日這些人都是想他們死的,他何需留手!
“媽的!我來!”
“我來!”
“……”三聲同呼,三道身影接二連三的衝了出去。
什麼江湖規矩,什麼道義,爲了達到目的,羣攻一人又算什麼。
景袖手心緊握,渾身殺意控制不住的放出。
這就是銀月洲,這就是害她家破親散的銀月洲!
這一刻,北皇雷昊天意外的瞥了過來,眸光一怔,再望,那身殺氣已經不見絲毫,青松下的人影還是那般虛弱無力的樣子。
眸光閃爍,心頭微惑,他看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