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着爽快的風,大地上一切就像透了一口氣;樹木輕輕搖動,歡迎晚涼來臨;蟬聲不再像午間那樣焦躁急迫,悠閒地頗有搖曳的姿致。
馬路上響起了一陣零星的腳步聲,數道爽朗而充滿了歡喜的笑聲在傍晚的街道上回蕩着。
餘建升和嶽黽一馬當先,大步流星的走着,他們口中不停的交談着,對於年輕之時一起練武的日子永遠難以忘懷。
在他們的後面,鄭浩天三人緩步跟着,在興致勃勃的兩位前輩面前,他們可插不上什麼話。
終於,當先而行的嶽黽在一座巨大的府邸前停了下來。
他稍稍的壓低了一點兒聲音,道:“建升,這裡就是師傅他老人家在城內的住宅了。”
餘建升目光一轉,看着這座巨大豪宅,不由地乍舌道:“師傅竟然也換地方了。”
嶽黽啞然失笑,道:“如今師傅的地位遠非昔日可比,就算是爲了武館的形象,也要找一個好地方居住吧。若是再象以前那樣吃住都在武館之內,怕是要讓人看不起了。”
他的話中隱有所指,餘建升等人卻是並不奇怪。
駢西城武館好歹也是四大勢力之一,若是主持者表現的窮困落魄,怕是立即就要引起風言風語了。
嶽黽上前,輕輕的扣了一下大門。
片刻之後,大門緩緩的打開,一位武者打扮之人立即笑着將他們迎入了府邸之中。
嶽黽回返駢西城的時間並不長,但他是曾錦柯的弟子,也算是他的心腹之一,兼且實力超羣,在這裡自然是人盡皆識了。
他對這座府邸相當熟悉,毫不見外的帶着衆人向內院走去。
幽靜的庭院深處,突兀的響起了一陣沉雷似的吼聲,一隻兇猛的大黃狗,氣呼呼的撲了出來。它瞪着一雙兇戾的,有些泛黃的大眼睛,似乎是在向衆人示威似的。
不過,一見到當先之人是嶽黽之時,它立即停止了咆哮,狂歡地搖着尾巴,在他的身邊撒起歡來。
鄭浩天等人相視一笑,並不曾將這條大狗放在心中。
他們幾個入山狩獵,什麼熊禽猛獸沒有見過,區區一頭大狗就算是再兇悍一倍,也不可能勝過山中猛獸。
大黃狗與嶽黽親熱了半響,突地朝餘建升等人惡狠狠的瞪了過來。
鄭浩天頑皮心頓起,他臉上笑容一斂,氣血翻涌,釋放出了一絲肅殺之意。
他這一年中在山中獵殺了上百隻的熊狼虎豹,身上自然而然的就積攢出了龐大的凶煞之氣。
平日裡收斂氣息,自然不被人察覺,但是當他刻意釋放之時,那種兇戾的氣息就遠非一隻看家犬能夠抵禦的了。
大黃狗頓時變得渾身僵硬了起來,就像是中了定身法一般,連動彈一下也做不到了。
餘建升惱怒的呵斥道:“浩天。”
鄭浩天吐了一下舌頭,連忙收斂了那恐怖的氣息。
大黃狗一個哆嗦,眼眸中的兇狠之色早就是消退的一乾二淨,它夾起了尾巴,哧溜一聲進入了院子中,轉瞬不見了。
嶽黽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道:“我們進去吧,師父估計已經等候多時了。”
今日鄭浩天三人與嶽黽交手之後,曾錦柯立即出面認可了他們三人的身份。或許是因爲他與餘建升之間的師徒關係,所以在武館內,他並沒有刻意與之交談,而是私下授意,讓嶽黽在晚上將他們帶到家中詳談。
餘建升多年未見恩師和老朋友,自然不會推辭,而鄭浩天等人也唯有跟着來了。
衆人進入內院之時,已經是掌燈時分。
曾錦柯端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中,見衆人到來,讓他們入座,奉茶之後,揮手將下人們屏退。
老人的目光在鄭浩天三人的臉上掃過,眼中充斥着滿意和歡喜之色。
“建升,你能夠晉升獵師,習武的天資也算是不錯了。但是相比你教導弟子的水平,那就差得太遠嘍。”曾錦柯笑眯眯的說道。
餘建升的臉色微紅,他不敢有所隱瞞,連忙道:“師父,您太誇獎了。其實浩天之所以有今日成就,那是因爲他天賦異秉,弟子的指點只不過是起到了一點推波助瀾的作用罷了。”
曾錦柯擺了擺手,笑道:“你也無需謙虛,他的天賦雖然罕見,但若是沒有你那畫龍點睛的指導,也未必就有如今的本事。”老人拈鬚長嘆一聲,道:“浩天這孩子的天賦的確是老夫生平僅見,他不單單是天生神力,而且在輕身功夫和耐力上也有着旁人難以企及的資質。”停頓了一下,他的臉色一正,道:“非但如此,他對於戰鬥有着一種可怕的直覺,在交戰之時本能的做到趨吉避凶。嘿嘿,這些天賦只要有一樣就是了不得的事情,就更不用說集中於一人之身了。”
鄭浩天的臉色大紅,呢喃了片刻,站起了道:“師爺,您老人家過獎了。”
別人不知道,但他卻是心知肚明。自己在這幾方面之所以擁有超人的表現,那是因爲服用四種野獸肉,多年積蓄的結果,與天賦過人根本就扯不上半點兒的關係。
曾錦柯擺了一下手,道:“這樣的天賦別人是求之不得,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了。”他站起了身,緩步來到房間正中,道:“你不使用真氣,單純以力量來打我一拳。”
鄭浩天愣了一下,這種要求還是第一次遇到。
餘建升啞然失笑,道:“笨蛋,師父他老人家是高階獵王,你就全力打一拳吧,難道你以爲還能夠傷得了師爺麼?”
鄭浩天三人眼睛同時一亮,原來這位老人家竟然是高階獵王的身份,怪不得他能夠擔任武館主人了。
心中疑慮既去,鄭浩天也就不再遲疑。
他上前來到了老人的身邊,深吸一口氣,擡起了拳頭,大吼一聲,鐵拳直擊而出。
按照老人的吩咐,鄭浩天並不敢有所保留,他竭力的一拳打出之時,卻發現體內的熱流再一次開始涌動了起來。
這一次,它們並沒有進入丹田化爲真氣,而是朝着他的手臂狂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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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種不同的熱流已經徹底融爲一體,它們的力量同時迸發了出來,讓鄭浩天的拳力在一瞬間變大了四倍有餘。
是以,這一拳雖然沒有運用任何真氣,但拳風呼嘯,依舊是尖銳刺耳。
餘建升等人的臉色微微一寒,單憑這一拳所表現出來的威勢,就不是初階獵師能夠企及的了。
他們的心中無不泛起了一絲古怪的念頭。
難道鄭浩天就憑本身的力氣,就能夠打出超過初階獵師水準的拳力麼?
“啪……”
這一拳重重的轟在了曾錦柯的小腹之上,發出瞭如中皮革般的聲音。然而,讓鄭浩天感到驚訝的是,他這一拳就像是打中了一堆棉花似的,竟然發不出多大的力氣。
深深的看了面不改色的老人一眼,鄭浩天心中佩服。
高階獵王就是高階獵王,目前的他也僅有仰望的份兒了。
曾錦柯緩緩點頭,道:“不錯,如此兇猛的拳力,已經在中階獵師之上,甚至於接近高階獵師的爆發了。”他轉頭看了嶽黽一眼,道:“你與浩天最後硬拼之時,被他氣勢所奪,一身真氣僅能發揮六七成,所以不敵他的真氣和神力,也是情有可原。”
嶽黽認真想了一下,頓時釋然。
當時鄭浩天那種氣吞山河般的狂暴之氣確實已經徹底的將他壓制住了,若非如此,他在力量的較量上,也未必就會遜色於剛剛晉升中階的鄭浩天了。
餘建升三人卻是對望一眼,駭然色變,原來鄭浩天的拳力之強,竟然還要遠在他們的想象之上。
餘威華苦笑一聲,道:“浩天,你今天怎麼變得這樣厲害了。”
餘建升和林廷心中都是一動,在他們的記憶中,鄭浩天的力量雖然了得,但卻遠沒有到達如此誇張的程度。但要說以前的鄭浩天都是有所保留的話,那他們可絕對不信。
相識了那麼多年,鄭浩天是什麼性子,他們哪裡可能不清楚。
鄭浩天苦笑着擾了擾頭皮,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與嶽叔打了一架,不但真氣突破到了中階,就連力氣似乎也變得更大了。”
其實他隱約的覺得,力氣增大數倍的原因肯定與不同熱流融合爲一有關,但這件事情可沒法子說出口的。
餘建升父子和林廷面面相覷,他們深知鄭浩天爲人,倒是未曾懷疑什麼,只是對於他的好運感到了無比的羨慕罷了。
曾錦柯哈哈大笑,道:“你的力量變大了,這是好事。嘿嘿,以浩天的年齡、天賦和修爲,在下二屆後的武鬥大會上,肯定能夠大放異彩,甚至於能夠引起他們的注意也未必可知。”
嶽黽的雙眸一亮,道:“師父,他們真的會下來麼?”
曾錦柯肅然道:“你放心,只要你能夠在這次武鬥大會之前晉升獵王,那麼你和昌平就都有資格入選的。”
餘建升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羨慕之色,但鄭浩天卻是大惑不解。
唯有嶽黽雙拳緊握,心情振奮,難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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