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天滅地般的災雷,撕裂虛空,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彩色痕跡,隨後狠狠的砸在莫之遙的身上,那等華麗的聲光效果,極端的駭人,刺激着衆人的眼球。
不過如此可怕的災雷,落到莫之遙的身上之後,卻是如同泥牛入海,掀不起半點浪花。來多少,莫之遙便吸納多少。到得最後,莫之遙乾脆閉上雙眼,盤膝而作,瞧都不瞧雷雲,專心致志的轉化災雷之力,吸納着其中的道之力,全力衝擊合道之境。
第六輪的十萬災雷落下,沐浴在電光雷雨中的莫之遙神色泰然,伸開雙臂,仿似擁抱天地一般盡情忘我般的迎接道劫。古往今來,如莫之遙這般渡虛災的,恐怕只有他一人。
十萬災雷足足傾瀉了小半天的時間,才逐漸的停了下來。此刻下方的渡災台山峰,早已經被狂暴的災雷之力夷爲平地,一道道巨大的溝塹,交錯縱橫,若非有着左長風等人佈下的封天靈障阻隔,只怕早就蔓延到南苑的廣場之中了。
作爲此刻南苑之中最受關注的地方,渡災臺附近,常常傳來破空之聲,越來越多的南苑弟子聚集到這裡,一道道身影,矗立在平臺遠處的半空之中,遠遠的注視着這裡。
莫之遙引動如此駭人的虛災,顯然驚動了整個南苑,慢說是弟子,連那些長老,也是絡繹不絕的趕到此處。看着那漫天傾瀉而下的七色災雷,那些長老和弟子們,都是有些恍惚。
畢竟,可是從來無人能夠引動出如此具有震撼力的奇異虛災!
目光遙遙的望向渡災臺,衆人的心底,都是浮現出一個相同的念頭。
“這個新來的傢伙,潛力還真是相當驚人啊..。”
此刻如果有人能夠進入到封天靈障之內,便可以察覺到,莫之遙所散發出的氣息,已經達到了一個藏虛境界的飽和點,距離突破至合道境界,只差那麼小小的一步。就如同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一捅即破。
而除了莫之遙的氣息之外,封天靈障之內,也充斥着極端狂暴的靈力波動,災雷之力的餘波,如同風暴一般,呼嘯在這一方空間之中。經過連續六輪災雷宣泄的積累,已經達到了一個極爲恐怖的地步。就算是一名合道初期的強者,恐怕也無法在裡邊堅持住多長的時間。
一道身影,靜靜的盤坐在虛空之中,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其身體之上,覆蓋着一件斑斕色彩如水流轉,炫目至奪人心魄的靈甲。
如果能夠透過這件靈甲看到莫之遙的身體表面,便會發現,莫之遙的全身皮膚,此刻已經徹底的化爲了金黃顏色,不僅如此,內裡更是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七色光芒。
只是在視覺上,便讓人有種堅不可摧的金屬質地感覺,彷彿輕輕的敲擊一下,便能夠發出清脆的金鐵之聲。
藉由吸納了災雷之力,莫之遙的天魔金身,顯然是達到了一個相當強橫的地步,如此可怕的肉身之力,恐怕已經遠超了空級靈寶!具體能夠達到什麼地步,也許連莫之遙自己,都是不太清楚。
而伴隨着吸納了海量的災雷之力,莫之遙的元神,已經發生了“質”的改變,一股股蘊含了道之力的玄奧波動,從元神之體中如潮水一般的盪漾開來。
如今莫之遙的元神,乍一看去,好像極爲的虛幻,但若是仔細的觀瞧,卻又給人一種真實的存在感。那種真實和虛幻並存的矛盾,卻是完美的融合在一處,沒有絲毫的違和之感。
一道道七色流轉的絲線,在元神周身徘徊流轉,美輪美奐。那七色絲線,便是災雷之力中所蘊含的道之力!
各人渡過的第三次虛災是什麼顏色,他所吸納的道之力便是什麼顏色。
莫之遙的心神,也是時刻貫注着自己的元神,隨着它的壯大,莫之遙能夠感受到其中所蘊含的那種可怕的威力。
“還差一些!我就可以晉升合道!而怨蒼也可以晉升虛級!”莫之遙睜開雙眸,看向頭頂上的雷雲。莫之遙有種感覺,再挺過一輪災雷,這次的虛災便會結束!
“來吧,就讓我看看,你這最後的一輪災雷,能夠恐怖到什麼程度!”深邃的眼眸之中,暴閃出火熱之意,對於這最後的一輪災雷,莫之遙充滿着深深的期待。
而此刻,天空中的雷雲旋轉得更爲劇烈,明顯也是在醞釀着更爲猛烈的風暴。
天空中的劫雲,一反之前的聲光震天,光影斂盡,聲息皆無,靜謐中散發出一股詭異的味道。但從其中瀰漫而出的威壓,不僅沒有削弱,反而劇烈了十倍不止。
可怕的威壓之下,連空氣都被凝固,整個渡災臺所處的空間,瞬間如同一座死域。
劫雲中央的黑洞,在衆人驚駭的目光中,猛然縮小,瞬息之間又再度擴大,其內深邃的死寂幽暗,竟然連光線都一同吞噬,整個南苑在下一霎那間陷入到了幽暗之中。
天地之間,唯一可見的便是七色雷雲,以及位於其下的莫之遙,顯得那般的邪魅。
擡頭看向雷雲,莫之遙火熱的目光之中,也是浮現出了一抹凝重。這最後的一輪災雷,讓莫之遙有種心悸的危險感覺。
旋即,莫之遙挺身而起,磅礴浩瀚的靈力,從其體內暴涌而出,整個人的氣勢,如同一把出鞘的神兵,鋒芒畢露。
“來吧!是龍是蟲,在此一舉!今日天伐我,來日我戮天!”莫之遙的吼聲滾滾如雷,迴盪天際,讓四周的衆人聽得均是熱血沸騰!
“好!這纔是我南苑的大好男兒!”左長風神色激動以及,大聲的說道。
那些南苑的長老弟子們,也是羣情激昂,心潮澎湃!那道屹立半空的少年身影,此刻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了衆人的心底。
如同迴應莫之遙的咆哮一般,一顆顆通體環繞着電弧的七色災雷倏然從黑洞之中顯現出來,懸浮天空。不僅如此,在災雷的四周,還籠罩着一層淡淡的氤氳,顯得那般迷離,那般夢幻,讓人一眼望之,忍不住心神皆醉,陷入其中。
不過那一層看似美麗的氤氳,卻讓人有種遍體生寒的森然之感,彷彿其是最溫柔,也是最冷酷的殺手。
美麗的劫雷從天而降,如同飄落的雲朵,顯得輕盈飄渺,如真似幻。看似極慢,卻是瞬息便落在莫之遙的身上。兩種強烈的反差,讓人有種吐血的突兀之感。
炫目的災雷在莫之遙的眼瞳之中愈來愈大,直至臨身,莫之遙都沒能做出一絲反應。只是災雷入體的瞬間,莫之遙的腦海驟然變得一片空白,感覺自己整個身軀如同化爲一片浮萍,隨波逐流,完全身不由己,有種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錯覺。
而外界觀看的衆人,卻是發現,這一瞬間,渡災臺處的空間和時間,似乎完全停頓了下來,整個場面,充滿着詭異的味道。
瞬間過後,那被封天靈障封閉的空間中,駭然被七色的光華所充斥,衆人無法再看到其中的任何景象。
天空,大地,全部被血色所籠罩,濃郁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無處不在的充斥在每一處的空間角落。連懸掛在天空之上的太陽,都是腥紅的顏色。
一具具體形龐大的屍體,散落在空中和地面,觸目驚心,讓人見了有種身處煉獄的悚然之感。無形的狂暴波動,在這一片死寂的空間中瘋狂肆虐,激盪不休。
一座巍峨的大殿之中,銀髮血眸的魔帝,坐在王座之上。奇偉魁梧的身軀上,此刻密佈着無數道猙獰的巨大傷口。血紅的雙眸之中,有着無盡的恨意和怨毒!
下方,一衆將領,各個也都是全身浴血,顯然是剛剛經歷一場血腥殺戮。衆人的神色中,都是充滿了深深的疲憊。
衆人之首,正是相貌陰柔秀美的紫戾。只不過此刻的紫戾,臉上也是血跡斑駁,身上傷痕交錯。
“陛下,如今神皇已經徹底攻陷了我魔界,更是包圍了帝宮,看樣子,只怕守不了多長的時間了。”紫戾臉色難看的對上方的魔帝說道。
位於王座之上的魔帝,對於紫戾的說話彷如未聞,只是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一塊異形晶石,臉色陰晴不定,無人能猜出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而被魔帝拿在掌中的晶石,駭然竟是——一部分破碎的祖心。
魔帝無言,下方的衆人也不敢再說話,只好靜靜的等待。
“哈哈,哈哈!”突兀的笑聲,驟然從魔帝的口中發出,魔帝仰天一笑,無人瞧見,其眼中閃過的苦澀和悔意。
笑罷,魔帝轉過頭來,看向下方的衆人,最後目光落在爲首的紫戾身上。
“紫戾,當初我沒聽你的勸誡,與那神皇聯手進攻人界。到頭來,作繭自縛,落得如今這個下場。”魔帝是聲音中,充滿着難言的苦澀味道。
“陛下,”紫戾剛要開口,卻被魔帝揮手打斷。
“紫戾,你也無需多說,事已至此,一切罪責都在我的身上。現在神皇已經攻陷魔界,看來用不了多長時間,我這帝宮也會淪陷。”
“身爲魔界之主,我責無旁貸。與虎謀皮,這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一人身死無所謂,不過可憐我魔界億萬子民,慘遭屠戮不說,僥倖存活下來的,也從此淪爲他神皇的奴隸,我不甘心,絕不甘心!”魔帝說到這裡,面容扭曲,眼中暴閃出滔天的恨意,一股暴戾的氣息,從魔帝的身上暴涌而出,瀰漫在大殿之中。
片刻之後,魔帝才斂去那股狂猛的氣勢,站起身來,邁步而下,來到紫戾的身前,寬大的手掌,落在紫戾的肩頭。
“紫戾,我求你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