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他不是眼花了吧?主子竟然在三姑娘的牀上!主子竟然會在一個姑娘家的牀上!主子竟然能碰姑娘!這於朗林而言無異於是晴天霹靂,他感覺自己的手激動得直哆嗦,現在既然他已經在三姑娘面前暴露了身份,不如現在就趕回府將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人!畢竟不能讓他一個人哆嗦啊!
等楚梓芸將被子從身上扯下來後,朗漠清已下牀穿戴整齊,臨走前道:“我原本穿過來的那件外袍在你的牀底下,若你不想明早被打掃屋子的丫鬟看見,我勸你在丫鬟打掃屋子前將衣服藏起來。”言罷,便離開了。
楚梓芸頭髮散亂,整個人都懵了,過了好半響,將整個人摔在牀上,長出一口氣,衣服是嗎?她要用剪刀剪成一塊一塊,做成小人兒,用針紮在上面,每天詛咒他!
雖這麼想,可心裡的鬱悶還是不曾消散半點,她擡手握拳狠狠捶了幾下被子,這混蛋!真想弄死他!
翌日,楚梓芸醒得比習秋還早,眼一睜便爬起身將腦袋往牀下探,在看見那身黑色錦袍後,她狠狠磨了磨牙,將手探到牀下將那件錦袍抓了上來,因每日牀底下丫鬟都會仔細清掃,所以衣服上沾染的灰塵並不多。
楚梓芸將衣服隨意扔到地上,穿好衣服起身,撿起地上的衣服拎到外間,尋來平日裡習秋做針線活用的剪刀、針線。
習秋這一覺睡得極沉,等她醒來的時候楚梓芸已將衣服剪成大小不一的數十塊布料,並且已經縫好了一個娃娃,說是一個娃娃其實有些勉強,其實只有一個圓滾滾的腦袋,腦袋下面用線綁着,腦袋的頭頂上已經被楚梓芸紮了一針。
習秋從裡間出來時看到的就是自家姑娘坐在桌旁,手上動作不停,側臉依舊精緻,只是那揚起的嘴角,露出的笑容怎麼看怎麼顯得有些滲人!
習秋伸手揉了揉眼睛,走上前來,“姑娘,您今日起的好早,怎麼不叫奴婢?”
楚梓芸偏頭看了她一眼,笑道:“見你睡得熟便沒叫你,昨晚睡得可好?”若是叫醒了你,這男人的外袍我可解釋不清!
習秋點了點頭,有些疑惑,“姑娘,奴婢昨日上牀後並沒有多少睡意,不知爲何突然就困得睜不開眼了,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真是奇怪。”
楚梓芸一聽忍不住咳了聲,有些心虛。
習秋往桌上看了一眼,“姑娘,你這是在做什麼?”
楚梓芸揚了揚手上又一個做好的娃娃,有些得意,“做娃娃呢。”
習秋:“……”這是娃娃?她竭力忍住沒笑出聲,過得好半響才違心的誇了自家姑娘一句,“姑娘,您的手藝比以前有進步多了。”
楚梓芸挑了挑眉,語帶笑意,“我也這麼覺得。”
習秋:“……”她出了主屋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用過早飯,楚梓芸起身去院內活動了片刻,順便
找了找昨天那隻裂成兩半的繡花球,可奇怪的是,在院內的邊邊角角都找過來,就是不曾找到,不過繡花球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物件兒,尋不到那便算了。
她轉身準備回主屋的時候,發現朗林正靠在牆上看她,她挑了挑眉,走上前,“你怎麼沒跟着你家主子回去?”語氣淡淡,臉上也沒什麼笑意。
朗林突然有些心虛,“我家主子讓我留在這裡保護你。”
楚梓芸忍不住嗤笑一聲,“究竟是讓你保護我還是監視我?這兩個詞可有很大的區別,你可不要弄混?”她原本是存着培養朗林的心思,現下知曉朗林是朗漠清的人,且昨晚她在朗漠清那裡吃了癟,現在自然對朗林沒什麼好臉色。
自從來了京城,真正過得舒心的日子當真是沒幾天!
楚梓芸說的其實很對,朗林反駁不得,他名義上雖是保護楚梓芸,可楚梓芸的一舉一動,只要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確實會將消息傳回戰國侯府,他道:“楚三姑娘,對不住,屬下也是遵從主子的命令行事。”這時候,還不把主子推出來他就是傻子,反正主子本來就不討楚三姑娘的喜歡。
楚梓芸心下嘆了口氣,“罷了,你既然要留下來就留下來吧。”她重新將他審視一番,“你武功不弱吧,有閒暇的時候提點提點習秋。”
朗林趕緊應了,心下鬆了口氣,只要這楚三姑娘別趕他離開就行,雖然就算楚三姑娘要趕他走,他也不會真正離開,但有個屋子住總比窩在樹上要強。
看見朗林,楚梓芸不免又想起朗漠清了,她眉頭狠狠皺起,語氣不善,“還有,你帶句話給你家主子,讓他別再半夜三更的過來。”想了想,又補充道:“若他真有什麼要事,讓他寫在信裡,由你帶給我。”
朗林‘嗯’了聲,昨晚他回了戰國侯府,將朗雲幾人強行叫醒後,便將主子和楚三姑娘待在一張牀上的事說了,結果一個個說他是沒睡醒,眼花了,接着全往牀上一倒,接着睡!
他氣得直想將他們身上蓋着的被子扔屋外去,就算他是剛睡醒還困着,但見到那一幕再濃的睡意也會煙消雲散好嗎?好,既然他們都不信自己,他就等着看到時候他們訝異的表情。
他出了屋子徑自去了自己原先睡覺的屋子,但一大清早就被朗雲趕回了楚國侯府,朗雲當時笑眯眯道:“主子說了,就算楚三姑娘知曉了你的身份,你也必須要回去保護她。”說到這,他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古怪,“我今早去主子屋內的時候,發現桌上多了一個裂成兩半的繡花球,明明昨日屋內還沒有,也只有是昨日主子去了楚國侯府,從楚三姑娘那裡帶回來的,朗林,這繡花球是楚三姑娘送給主子的?”
朗林忍不住笑出聲來,“嗯,是楚三姑娘送的。”那是楚三姑娘用來揍主子的,嗯,和送沒什麼區別。
朗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
昨日說主子和楚三姑娘待在一張牀上,其實在看到今早放在桌上的繡花球后,我……有點信了。”他臉上笑意加深,“我現在倒是不知該說這楚三姑娘是幸還是不幸了。”
朗雲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你別這麼笑了,笑得怪滲人的,我走了。”朗雲前面說的一句話他是聽懂了,至於後面一句鬼知曉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三天後,夕顏院迎來了一位稀客,晏府的嫡二姑娘晏卿紫帶着丫鬟由府上的嬤嬤領了進來,直到晏卿紫站在了主屋內,楚梓芸依舊不解,皺着眉看着她,“你來做什麼?”
晏卿紫讓丫鬟杏花將帶過來的禮品放到桌上,這才笑盈盈道:“上次我撞了三姑娘是我不對,此次我前來正是爲了此事來向三姑娘道個歉,還望三姑娘原諒。”她笑意溫婉,臉上表情誠懇。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她這歉意是真是假,楚梓芸還當真不好再惡語相向,她笑道:“晏姑娘客氣了,那天發生的事我已忘了,請坐,習秋,上茶。”
晏卿紫坐下後,又道:“楚三姑娘不必這麼客氣,我只坐片刻便要離開。只是在離開前,我還有個請求。”說到這,她停下了,沒有再說。
楚梓芸挑了挑眉,“習秋,你先出去,守在門外,不要讓人靠近。”
習秋領命,與晏卿紫帶過來的丫鬟杏花一起出去了。
楚梓芸笑道:“晏姑娘現在可以說了吧。”
晏卿紫的手不停的攪弄着帕子,臉上有些不安,又帶着一分羞意,“我喜歡戰國侯府的世子,我想嫁給他,你能不能把他讓給我?”
楚梓芸臉上現出毫不掩飾的詫異之色,過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道:“這就是你上次撞我的原因?”
晏卿紫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又急忙道:“三姑娘,上次當真是對不住。”
楚梓芸‘嗯’了聲,“我接受你的道歉,但這門親事我根本做不了主,我又該如何退親?”她心下覺得諷刺,這晏卿紫當真是覺得別人都好欺負嗎?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就這樣冤枉別人,若不是她不在乎聲譽,又恰巧景王站出來幫了她一把,換做任何一個在意自己聲譽的姑娘家,不堅強一點的怕是會生出輕生的念頭。
晏卿紫道:“三姑娘,我昨日去了端王府,聽雨兒妹妹說,他哥哥那天在街上遇到過你,還請你喝了茶,他哥哥與我們一起長大,爲人正直,熱心腸,她哥哥雖有幾個侍妾,正妻之位可還空着,你若是願意,我想齊世子想必是願意娶你的,且端王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只要由他進宮去與皇上說,皇上定然會同意,你與戰國侯府的親事也自然而然會作廢,楚三姑娘,你意下如何?”
楚梓芸勾了勾脣,話裡帶着譏諷,“晏姑娘,你來尋我爲的不是道歉,而是這件事吧,你就這麼篤定相較於嫁去戰國侯府,我更願意嫁給端王府的世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