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們來遲了。抱歉。”
龍麒越發沉穩了。
他們一家都很是忠誠,其實就是這樣的,強扭的瓜是不甜的。古家奴役他們,讓他們貢獻族人去給古家的人當魂獸。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強權之下,必有反抗。
反倒是葉風回,對他們這種近乎完全放養的態度,讓龍麒一家人,反倒變得格外忠誠。
葉風回從來就未曾奴役過他們,一直也都是很好的對待着的,沒有壓迫,沒有奴役。
真正需要幫忙的時候,請他們幫忙。
他們幫忙之後,道謝他們辛苦。
人和人之間,原本就是應該這樣的。
這是龍麒一家人感動的地方,人和人之間。
葉風回從來是沒有把他們當成以供奴役驅使的魂獸,而是放在平等的位置,當成同類一般對待的。
“沒事兒,來了就好,進來吧。”
葉風回笑着說了一句,“正好說到你們呢。”
龍麒遲疑,“不妥吧,主子,這是鑾駕。”
龍麒雖然是雲龍族,但是對人類的一些規矩,還是有些瞭解的,起碼沒有葉風回這麼粗神經。
“喔,對。”
葉風回反應過來了,這是鑾駕啊。
她擡手掀起鑾駕的窗櫺來,看向龍麒,“怎麼樣?辛苦了吧?”
“不辛苦。”
龍麒和龍葵齊齊搖頭,“原本雲龍就不懼水,而且眼下天氣暖了,海水水溫很是合適,去海軍潛伏並沒有什麼辛苦的。只是,海軍嚴密,混是混不進去的。”
言下之意,也並不能探到什麼太過有用的消息。
這讓龍麒和龍葵都覺得有些失職的慚愧,葉風回倒是沒那麼在意,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寬心,“沒事沒事,不用因爲這個自責。”
龍葵在一旁眉頭淺淺皺着,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龍麒用目光制止她,但是龍葵還是沒忍住,“只是,主子,倒是有些奇怪的發現。”
“小葵!”
龍麒制止了她一聲,葉風回眉頭皺了皺,“出什麼事了?發現什麼了?”
“只是小葵的一些錯覺罷了。”
龍麒在一旁解釋道,“我們一直遊弋在海軍碼頭,因爲是淺海,白天容易被察覺,所以多半是晚上,而且是分頭行事的,小葵說她察覺到了隱約的……魔氣,像是錯覺一般,一閃而逝的魔氣。”
“怎麼會是錯覺,我分明察覺到了,就那麼一瞬而已,但是咱們異獸,本來就對這種氣息的不同很是敏感的。”
龍葵總覺得那應該不是自己的錯覺。
而龍麒謹慎,總是想要穩妥些,一些無根據站不住腳的情況,不想貿然當成情報。
千隕和葉風回聽了龍葵這話之後,顯然都有些嚴肅凝重了起來。
又是魔氣麼?
如果說,還在西北的時候,葉風回宰了承唐兩個皇子維因和亞索,又縛了他們的魂,源零雅從他們的魂光裡頭察覺到魔氣,只是個巧合的話,那麼在王城,龍葵又再次察覺到魔氣。
總不可能又是巧合了吧?
擺明了,就是衝着他們兩口子來的吧?
葉風回側目看向千隕,“你覺得呢?”
千隕輕輕抿脣,“還是先不要妄下判斷的好。”
葉風回也是這麼想的,如果妄下判斷容易自亂陣腳。
但千隕心中,其實有些凝重得厲害,只是不想要把這情緒在面上表現得太嚴重,省得讓回兒擔心。
可他自己心中,早已經是驚天巨浪了。
那個原本屬於自己的另一個意識,剝離之後成了一個獨立的人格,那個自稱迦羅的意識。
他帶走了混沌之眼的聖物之靈,和一半的聖物之力。
並且,毫不遲疑的表示着他對回兒的執念,這些,都讓千隕有些心神不寧。
如果說以前還能稍微穩下來,眼下知道葉風回生產時將要面對的險境,千隕就更加無法穩得住了。
他甚至已經在心裡暗暗決定了,得讓老傢伙和九幽來王城了,還有老黑和老白。如若不是蘇謹現在正帶着兵打承唐的話,千隕甚至想讓蘇謹也過來。
葉風回並不知道千隕心中的驚濤駭浪。
她還算樂觀,“說不定真的只是錯覺,再說了,總不可能一切反派都和魔氣掛鉤的吧。”
葉風回很想這樣樂觀的想,但是也是知道的,魔族的餘孽,魔族的信徒。
天羅殿想要培養一支邪修的軍隊,而這世界上,邪修的數量,絕對不少,只是都隱藏在暗中,讓人無從察覺罷了。
黑暗的東西,從來都不是浮在表面的。
還有加索大陸,那慕容槿家和魔族的關係,也讓人無法不在意。
葉風回臉上雖是帶着笑容,手指卻是不由自主的相互攥緊了,“總之,先別擔心這些了,先看看袁大統是個什麼角色吧。”
她心裡或許也是有盤算的吧,龍麒看着葉風回鎮定的面容,他對這年輕女主人的能力從來是不懷疑的。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千隕的登基。
葉風回輕輕吸了一口氣,前頭就有馬蹄聲達達過來了,來的那一騎,是一個海軍軍官,海軍的軍服制式,一眼就能看出來。
因爲他們不穿輕甲,一身輕便的皮甲,染成深藍的顏色。
而且腰間掛着的都不是佩劍,而是那種長刀,和西北的馬刀又有些區別,雖然比劍身是要寬的,但比馬刀的刀身又要窄些,而且刀身和刀尖不像馬刀,會有個明顯的彎兒,這是直刀。
倒是有些像葉風回上輩子見過的那種日本的武士刀。
裝在深藍色銅邊的刀鞘裡,掛在腰上,倒是很威風。
不管怎麼說,就算海軍是軍中的大毒瘤,大囊腫!但是海軍的這威風派頭和氣勢,就比王城近衛軍要好多了。
王城近衛軍,一個二個都跟貴族老爺似的。
海軍雖然鄉紳市儈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身上起碼還是有幾分血性的,那種兵痞子的氣勢,也好過沒有氣勢。
“參見睿親王殿下,王妃殿下。末將吳巖奉海軍統帥命令,前來迎接和護送兩位貴人,希望沒有冒犯到兩位。”
這海軍軍官吳巖的聲音不卑不亢,沒有多少卑微,但也沒有多少冒犯,很平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