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迦羅來過了。”
葉風回輕輕吐出這一句來,她有些回不過神來的樣子,讓千隕嚇壞了。
“你怎麼樣?你有沒有事?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千隕擔心得很,雙手握着她的肩膀,滿面的焦急。
“沒有。”
葉風回輕輕搖頭,擡眸看他。
“他來過了,我見過他了。”
千隕低聲不語,只定定看着她。
葉風回終於瞧見了,這陣子,他總是壓抑在眼底的那些情緒,看上去,像是被哀傷籠罩着,看上去,似乎就是哀傷。
但是,現在葉風回能夠讀出來了,那是自責和歉疚,像是永遠盤踞在他眼睛裡的陰霾,永遠不會散去。
“回兒。”
千隕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他輕輕抿脣,似是有些無措。
這樣睥睨天下的男人,在她面前,無措的樣子,抿着嘴脣似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的樣子。
讓葉風回覺得心疼,她擡手輕輕摸他的臉。
“你知道了。”
千隕說了一句。
葉風回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對不起,都怪我。回兒,都怪我,如若不是我……”
“我不怪你。”
葉風回笑了,摸着他的臉,“半點都沒怪過你,從跟了你,我就是心甘情願的。有什麼好責怪的?”
她笑容溫和燦爛,像是能夠在心裡開出燦爛的花兒來。
“你也知道,如若不是我封存混沌之眼的力量,如若不是這一切,你不會有危險。”
“我心甘情願的,說這些做什麼呢。”葉風回依舊是笑,像是隻要面對着他,她的眼睛裡就沒有陰雲,永遠都是晴空的顏色。
“千隕,我是感激的。”葉風回笑道,“我已經知道了,你沒有答應他,你沒有放棄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千隕沉默不語。
葉風回不想再提這個話題了,很多事情,他清楚,她也清楚,並且都知道,對方是清楚的,於是,就沒有必要明着說出來了。
她轉了話題,“是了,你先前不是去師父和卓逸清他們那裡麼?如何,他們想到什麼辦法了麼?”
“嗯,他們找到了一棵靈草,是靈族地界長着的靈草,說是可以緩解你生產時的危險。”
千隕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心底裡的情緒稍許平息了下來,低聲說着。
葉風回的眼睛裡亮出光來,“是嗎?真的啊?那太好了,所以你也稍許放心些吧,他們能想到辦法的。”
她擺明了是故意的,就是想要讓千隕能夠放鬆幾分。
千隕放鬆不了,如何放鬆?明明知道,她狀態越來越差了。
而葉風回,也很清楚,自己的狀態越來越差了,聽着迦羅之前的那些話,以及迦羅都直接出現了,葉風回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魂體也能感受出這個來,所以葉風回先前從意識空間裡脫離出來的時候,魂體和她說了一句,話不多,就很短的幾個字而已。
魂體說,“阿回姐姐,你也得開始準備了,沒有魔力供你吸取了,你對魔力的渴求,會讓你狀態越來越差,很快,就會臨盆的。”
一衆侍女們,以及漠影和離影,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自己房裡的牀上了,對於先前發生了什麼,更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幾乎是嚇得不行,屁滾尿流地朝着微泗殿趕。
“他們都是受了魔力的影響,所以纔會忽然失去意識昏迷了過去。”
夜杭已經提前檢查過離影他們的情況了,給出了這個結論,“我清楚魔族的力量,魔族五種力量,恰巧靈魂之力裡頭,的確是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雖然不傷他們,卻能夠讓他們短時間之內失去意識,甚至只要他們的意識不夠強大的話,能夠輕易地被套出話來。算是攝魂術的一種,瀧泱就會這個技能,還有好些修靈魂路子的邪修,甚至一些高深的傀儡師,也會這個技能,但是不夠熟練,是沒辦法在生魂上使用的,只能在死魂上使用。”
葉風回和千隕都懂得這個,源零雅就是傀儡師,他們從源零雅這裡,知道不少傀儡師的能力,攝魂的確是其中之一,但是,都是死魂,若是想對活人用攝魂術,那首先,就得奪魂攝魄,但是這樣一來,人一般也就活不了了,就算活下來,也只是個沒有意識的傻子了。
“所以,他留了他們的性命,並沒有下死手。”
夜杭不想說,但是對於一個已經入魔的人來說,這的確是很仁慈的事情了。
入魔的人,通常沒有什麼人性,人命於他們而言,
更重要的是,“就這麼看來,迦羅對於魔族力量的掌控已經很是嫺熟了,他很強大了。”
葉風回陡然想到,難怪先前在意識空間裡,魂體會那麼害怕迦羅,說他太強大了。
而迦羅則是對魂體說,能夠讓她魂飛魄散。
的確,不是在誇口啊。
侍女們和離影漠影都匆匆趕來,在門口跪成一溜請罪。
看着葉風回毫髮無傷,他們纔算是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否則,葉風回但凡傷了根手指頭,就陛下現在對她的着緊程度,恨不得每天塞在心尖尖上,寸步不離。
他們真是隻能提頭來見了。
“都起來吧,別跪着了,我也沒什麼事兒,瞧把你們給嚇得。”
葉風回笑着說了一句,趕在千隕準備發怒之前。
縱使知道,迦羅實力強大,他們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但是心裡頭的那些怒,還是需要一個出口。
葉風回可不願意這些無辜的人們來當替罪羊,趕緊搶在先頭說了。
千隕面色不虞,但也壓住了火氣。
“但憑陛下發落。”
“發落就免了,但你們的確失職。”千隕聲音淡淡的,“都去殿外跪着吧。”
只罰跪,真不是什麼大事兒,衆人鬆了口氣兒,這才趕緊灰溜溜去殿外罰跪去了。
“也不是他們的錯,罰他們做什麼呢?”
葉風回無奈笑道,看着千隕。
“他們自責得很,要是半點不罰,他們倒難受,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有獎有懲本來就是正常的。”
千隕輕輕摩挲她的手指,她手指總是冰冰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子弱了,氣血不足,這陣子,她總是手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