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你要死了
“九死不滅天功若真的能完成九死輪迴，理論上是可以做到萬劫不沾身的不死不滅之境。
但這其中難度已經誇張到有些離奇了。
絕非人力能成之事。”
親身修煉過《九死不滅天功》高天雄很清楚這道大冊的修煉難度。
他僅僅只是完成一次死而復生，就生生獻祭了十四尊域外邪神和全省數以億計的妖魔邪修。
而《九死不滅天功》每重生一次，需要消耗的力量都會翻倍。
第九次需要的力量恐怕將本界所有生靈全部獻祭，也未必足夠。
如果那位真的是依靠《九死不滅天功》活到了現在，那歷史上一定會發生禍及全天下的巨大災厄。
但事實上，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過。
“那位的手段，難以估量，或許除了《九死不滅天功》他還有另外的方法延壽。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需得記在心上，日後多留一些，總是好的。”
簡單談論了幾句後，朱山河與李黃粱對着高天雄點了點頭，二人搖身化作沖天而起的神芒，轉瞬間離去。
……
大玄歷1757年，雨水。
歷經數十年的妖魔巨禍在三位節度使及一衆滇川大省宗門世家的合力下，被畫上了句號。
經此一災，滇川大省十室九空，人口直接衰落至災前的萬分之一，元氣大傷，省內瀰漫着一股濃郁的荒蕪之氣。
再加上先前搬離潰逃離開省內的各大宗門世家。
整個滇川大省幾乎成了一座空省。
有時方圓數千裡都看不見一絲人煙。
不過面對如此窘境，重新迎回了執掌者的藩鎮衙署卻並不慌張。
在整個妖魔巨禍中存在感極低的各路大軍不知從何地冒出頭來。
收攏災民，重建城鎮。
同時湘楚、南粵兩省也開始主動遷徙一部分人口，進駐滇川大省。
幾方聯合努力之下。
滿目瘡痍，荒無人煙的滇川大省漸漸恢復了一絲生機。
同一時間，重登滇川節度使寶座的高天雄發佈了自己復位以來的第一條詔令。
滇川武家，勾結十萬大山，引發妖魔巨禍，致使本省慘遭重創，天怒人怨，其罪當誅。
現叛其爲逆種，連坐三族！
這道誅令一下，本來即將成爲滇川新主人武家瞬間從天堂跌落至了地獄。
原本按照武家在妖魔巨禍中出人出力，四處救災的表現，就算高天雄要判他們爲逆種，也會激起巨大的民憤。
可現在滇川大省的百姓死的就剩下最後一小撮。
那些經歷過難以言喻恐怖經歷的倖存者，尚且沉浸在恐慌之中，又哪有閒心和精力去爲武家鳴不平。
一時間武家甚至連開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成了逆種家族，開始遭受整個藩鎮衙署的追殺。
而他們之前煞費苦心做出的種種功績。
也被那位滇川節度使輕描淡寫的兩句話，抹了個乾乾淨淨……
……
同一時間，大玄上京城。
那座屹立在天下龍脈之上，恍若紫極明珠般的偌大皇城中央，一座巍峨聳立，瀰漫着無上帝道威嚴的宮殿坐落於此。
古老的皇庭宮殿裡，時間彷彿凝固，黑暗籠罩着每一個角落，將璀璨的金碧輝煌吞沒於無形。
宮殿內只透過門窗稀疏的柵格，滲入幾縷微弱的光線，宛如斷斷續續的燭火，在無盡的昏暗中搖曳。
這些微光在石柱和雕樑畫棟間跳躍，投射出長長的影子，營造出一種壓抑而神秘的氛圍。
正中央，高高的寶座之上，一道巍峨的身影靜靜地端坐，頭戴熠熠生輝的冠冕，其上的珍珠與寶石在黯淡的光線下閃爍着冷冽的光芒。
儘管無法看清他的面容，那道身影所散發出的威嚴卻是如此強烈，以至於連空氣都似乎變得沉重起來。
這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震懾，讓人不敢直視，彷彿任何試圖窺探的行爲都會引來雷霆之怒。
這道身影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散發出來的氣機卻足以讓天地失色，日月沉淪，乾坤萬物都要匍匐在他腳下，叩首臣服。
空蕩冰冷的大殿下方，一道身影恭敬的跪伏着，身上墨青色的華貴蟒袍在光線的掠過下，泛着微弱的異彩。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大殿內的氣氛沉重的像是要人窒息一般。
“乾兒。”
不知過了多久，龍椅上的那尊存在緩緩開口，簡單的一聲輕喚，卻讓下方跪伏的男人身子不由自主一顫。
“兒臣在。”
曾幾何時在滇川大省高高在上，攪亂風雲，甚至主導妖魔入侵的大玄太子，如今卻卑微的像是要將自己沉入土中。
甚至連回答的聲音都控制的極爲精準，深怕觸怒了上方那位無上至尊。
“滇川一事，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冠冕下被陰影覆蓋的面孔上，兩道沉重且威嚴的目光緩緩落在了楊乾的身上，像是兩座巍峨的大山，壓得他緊緊貼服着地面。
一瞬間這位大玄太子的鼻尖額頭便冒出了細汗，強自壓下心中的惶恐與緊張，一字一句開口道：
“滇川一事，是孩兒辦事不利，愚蠢淺薄，沒有及時發現高天雄假死之計，壞了父皇的佈置。
請父皇降罪！”
深知自己的父皇最討厭的就是失敗之人給自己找理由，楊幹深呼一口氣，沒有過多解釋，而是乾脆利落的認下過錯，請求責罰。
聽到回答，龍椅上的人沒有立即開口，只是那道威嚴的目光卻在不斷加重，壓得楊幹渾身上下像是被注入無數滾燙的鐵水，要被活生生擠壓而死。
“高天雄生性狡詐，詭計多端，十二節度使中數他的腦子最是活泛。
坊間素來傳聞他與朱山河不和，彼此針對。
但這次朱山河卻親自動身助他，還有李黃粱那個老油子。
可見他們籌謀此局，並非一朝一夕。
你栽在他們手上倒也情有可原。”
身上沉重的目光散去，聽到父皇並不打算責怪自己，楊幹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父皇，那滇川……”
“暫時擱置，高天雄現在雖然穩住了滇川的局面，但十萬大山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不會善罷甘休，亂日子在後面。
那裡已經成了是非之地，即使拿下也會燙手，索性先放在高天雄手上冷一冷。”
聽到父皇準備暫時放棄滇川，楊乾眼神深處隱隱浮現一絲不甘。
爲了拿回滇川大省的控制權，他花費了很大心思。
現在好不容易果子成熟，卻被那個死了的高天雄突然跳出來摘走了。
這如何不讓他耿耿於懷。
“滇川之事就此定論，無需多言。”
瞧出了楊幹心裡的遲疑，那位皇庭之主語氣微微加重，霎時間整個宮殿恍若都在搖晃，煌煌帝威洶涌而出，虛空中演化出無數浩然至尊的異象。
感受到父皇語氣中的變化，楊干連忙低頭稱是，連心裡的念頭都抓緊收束起來。
“半年前，西北起亂，朕命兵部尚書郭純遣五路大軍前往鎮壓，吳王爲主帥。
可就在十日前，郭純上奏，朕的五路大軍居然被那些西北蠻子打的潰不成軍，連丟二十四城，現已退守千雁關。
乾兒，朕現封你爲執權督軍，持節即刻前往西北，查清此次鎮亂之戰，賜你便宜行事之權，可先斬後奏。”
聞聽父皇所言，楊幹先是神色微變，隨即立刻俯身領命。
出了中宮大殿。
楊幹微微昂首注視着天穹之上的那輪明日。
“這天……怎麼冷了許多……”
……
滇川大省，神霄宗山門之內。
巨禍終結，一切塵埃落定。
所有的事情也逐漸歸於正軌，而似是牽扯到某些利益的糾葛，自打那日高天雄成功復活之後，東方卿便一頭扎進了藩鎮衙署，直至兩個月後，才帶着一臉滿意的笑容，返回了神霄宗。
而他迴歸的第一時間，便召見了已經在雲提峰大睡了兩個月，剛剛甦醒的齊修。
“聽說你睡了兩個月？”
無數金蓮璀璨，仙鶴翱翔的無邊仙境之中，東方卿饒有興趣的掃量着面前這個好似有着無數秘密的門人。
據他了解，萬窟山一役，這個看着文靜，宛如書生般的後輩堪稱力挽狂瀾。
先是以一敵七，斬了七頭染血巔峰的藤妖。
後又鎮殺了七藤合一，擁有一半道身境的四欲藤王。
最後更是以莫名手段，硬生生斃掉了一尊夜遊神。
如此戰績，縱是東方卿知曉時，也露出意外之色。
畢竟如果不是齊修斃掉那尊夜遊神，十六尊夜遊神同時降臨，就能讓整個滇川大省陷入永夜天幕，連一絲餘地都不會留下。
如此一來，高天雄的計劃最後就算能成，恐怕也不會那麼順利，付出的代價定不會小。
“嗯，就是一直覺得很乏，這幾日纔好些。”
如實點了點頭，事情結束迴歸雲提峰後，心中沒有負擔的齊修罕見的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疲憊。
那股乏困的感覺，讓他恨不得就這麼一直沉睡下去。
直到最近幾天這股睏意才勉強消退了一些。
目光微動，掃了齊修一眼，東方卿有些明悟的點了點頭，一臉平靜道：
“怪不得這麼能睡，你這不是困，你是要死了。”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