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邪座的眼睛以黑布遮蔽,黑帶在他的腦後打成一個特殊的結,以結作爲分界,兩條長長的黑帶無風自動,獵獵飄揚,與九邪座那黑長的頭髮極其搭配,若不是他的邪氣時刻證明着他的邪惡,光是從外表判斷,縱使他是盲者也是儀表非凡、超凡脫俗,非一般的修戰者可以比較。.
雷魂感受着九邪座的氣息,回憶起千年之前的邪戰,那洶涌澎湃的場面,鬥裂天地的戰能,震駭乾坤的戰壓在他的腦海之中翻滾沸騰,轉眼一念,千年時間,有些記憶是雷魂永不能消忘的。
“九邪,要是我記得沒錯,當年你的對手是風種之主,以風種的姓格,她不會留你姓命吧?”
聽雷魂一說,九邪座也陷入了回憶之中,但是,他似乎完全忘記了當年的潰敗,反而只是享受當年的戰鬥,無論結果如何,他得到的總是愉悅!
“風種啊?!再見到她的話,我可是要和她把酒言歡了,想當年,我和她可是雙宿雙飛,連邪戰仙上座都是看好我們之間的因緣,我和她...大概是這天地間第一戰侶吧?八種之主愛上邪座可是天地間頭等之事,哈哈哈...”
九邪座說完便是縱聲大笑起來,從他的笑聲之中可以判斷,他剛纔說的話,必定有着部分真實,而雷魂則是向九邪座駁斥道:
“風魂所愛的不過是其萬世之主,萬世以來的風種之主俱都是一代風種之主輪迴轉世,他和風魂之間契約萬年、代代爲侶,你不過是侵蝕了千年前風種之主的身體...風魂爲情所困,因愛而癡,最後竟然對你動了仁慈之心...”
九邪座道:
“不不不,那女人並沒有動仁慈之心,她知道她的男人被我侵蝕之後便是永失輪迴,萬劫不復因此她是要在第一時間殺了我也就是她的男人,不過,她沒有想到,她的心是那樣想,但她的身體下不去手,因爲她的戰道不允許她殺了那個男人,她們之間歷經萬世,纏綿悱惻,雙方的戰道都是融做一體,心有靈犀莫過於此,怪只怪她們愛得太深,就因爲她身體的遲疑,我在那風女人的‘淨風’之中分出了一塊身體...身體是沒有的了,是一塊戰魂的碎片...”
九邪座伸出小指比喻道:
“就那麼微小的一塊,無限趨於虛無,本來那樣微小的戰魂殘片我是需要花費萬年時間才能重生,而且過程之中還要躲躲閃閃,一個不慎...甚至會被那些低級的邪物吞噬,更不要說你們這些螻蟻時刻想要誅殺於我,所幸我支撐到了最後,邪戰仙上座‘遁滅’之時,他的戰魂解放,化育黑暗、恩澤萬邪,黑暗重歸三千位面、九萬乾坤,我於消失成虛無的臨界得到上座的恩惠,成功遁離‘暗界’,進入修戰界之中...”
九邪座說完,緩了一口氣,竟是有些傷感。
“只是,邪戰仙上座即將重生,其他九邪亦將統一復甦,而你們卻是落得這番可憐模樣...”
雷魂聽到‘邪戰仙重生,其他九邪亦將統一復甦’,不禁皺眉道:
“才千年而已,這個戰邪紀元就要來了?”
九邪座拍打額頭,爲難道:
“糟糕,泄露重要的信息了,嗯...或許吧,只不過是我的感應罷了,你們不必當真...哦,你們當真也罷,因爲,殺了你們就可以解決一切,對吧?”
九邪座一句反問,他的手...爪子便是滲透出一股黑色的龍捲。
雷魂見狀,即刻提醒龍羽等人道:
“十邪各自參透一種戰相,巔峰時期俱都是將其修煉至我們修戰者的戰神之境,他所會的乃是風相,風相之中摻雜邪之特質,似風非風...”
胖子吞了一口唾沫,打斷雷魂道:
“戰神境?!跑...”
天輝打斷胖子道:
“他的風道並無戰神境界,之前我與他交手數次,若是不算摻雜邪力,他的風道最多在戰尊之境...”
胖子即刻數問道:
“戰皇,戰聖,戰尊,戰帝...師叔你現在是?”
天輝道:
“雖則十數年未曾活絡筋骨,修煉也是逡巡,但戰聖頂峰、半步的戰尊的修爲仍在。”
天輝這句話並不單只是說給胖子聽,而是在向雷魂說明他的情況,雷魂將天輝的話聽在耳內,盯着九邪座道:
“戰尊之境?看來,風種當年確實沒有留你之心,否則,你所受創傷也不至於此。”
九邪座已經是將他爪子之中的龍捲凝聚完成,他緩緩擡起右手,雖則沒有眼睛,但他卻是在觀賞把玩那小型的龍捲一般,向雷魂冷哼道:
“彼此彼此...”
而後指着雷魂身後的龍羽道:
“不過,這便是你新認之主?雖則我受創傷,但對付你們...”
九邪座右手一握,那旋轉着的黑色龍捲便是遭他一手拿捏,於此同時,他的語氣一冷,向雷魂等人喝道:
“對付你們便是綽綽有餘!”
一句之下,九邪座聽風辯位,身體凌空虛浮,衣衫飄搖,頭髮飄揚,那握住龍捲的右爪似乎要爆開一般,在爆裂的臨界,九邪座的右手與身體拉開最大的弧度,向着雷魂等人這邊橫掃一揮。
沒有聲音、真的是沒有聲音。
那樣的風竟然會沒有聲音!
只在一瞬間,像是沒有絲毫預兆的狂風暴雨突如其來,龍羽只是看見,一股黑色的風旋轉着卷向他們,龍羽只是感應到,若是被那樣的風颳中,他會死,真的會死,不單是身體的破碎,連戰魂都要被刮成虛無,龍羽只是驚詫,那就是戰尊輕輕揮手的實力?!
沒有時間給予龍羽驚詫,面對九邪座一招攻來,天輝已是戰力運轉,雷魂直接將雷盾附在龍羽軀體之上,並向龍羽道:
“縱使我借雷力與你,但如此交鋒,你的戰力感觸未能及時跟上,因此,身體的主導便由我掌控...”
無需多言,龍羽只能如此,因爲,以他區區五階戰王的實力參與如此戰鬥,根本是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所幸,雷魂覺察了龍羽的憂心,即刻說道:
“無須介懷,交鋒之中你與我共享視野,我之心意亦與你相同,過程之中,你可盡心觀察這場交手,修戰一道,非只埋頭苦修而不看路,時常觀戰反思己身大有裨益。”
不等龍羽回答,雷魂已是出手。
“不動天雷。”
以龍羽作爲中心,九道淨雷之力盤結纏繞,硬生生是將那黑色的風頂開,爲龍羽等人開闢了一個無風的空間,於此同時,天輝那邊已經是破雷而出,逆風而上,一道純徹的流光在黑色的龍捲之中劃過,目的是九邪座所在方向。
“時光。”
天輝再次出現時,已是處於九邪座身前半丈,時光一出,天輝所過之處,流光將旋轉的風停止住了,在癲狂的風速中有一道不動的風,在黑色的風中有一道透徹的光,極度鮮明的對比生成了極度罕見的畫面,天輝定格時空之後,向着九邪座點出了一根手指。
“天玉。”
一道渾厚如玉般的光線從天輝的手指射出,猶如一支鋒利的光箭以光速射向九邪座的眉心,但是,九邪座沒有眼睛卻能聽風辨位,天輝擡手之時,九邪座已是令自己的身體發生拉扯,天玉攻到,九邪座的身體恰好幻化成風,像是閃爍於瞬間的虛影,在天玉之前消失,在天玉之後生成,時機掌握得度,速度運用得當,極盡鬼魅之能事,然而,天輝並不是第一次和九邪座交手。
“流光。”
天輝的身體亦發生的幻化,九邪座幻化成爲黑色的風,天輝幻化成爲純徹的光,龍羽可以識別,天輝的光芒之中有着月耀天輝的韻味,也即是擁有着對付邪物的淨化之力,只不過,天輝身上所攜帶的淨化之力別月耀天輝的威力不知要巨大幾何,從那淨化之力便可看出,天輝在對付邪物之上下了不少的功夫。
天輝流光既出,九邪座便再不能等閒視之。
“邪風詠歎。”
風起,黑暗,吹刮,接下來便是黑暗的風和純徹的光相互剿滅、廝磨、消融,最後趨於虛無,那樣的場面已經是超出了常人的理解,就算是修戰者在場也不能以語言形容那種形式的抗衡,唯有通過圖畫和親眼所見的形式領略那種戰鬥的場面。
而在天輝和九邪座進行這一次交擊時,雷魂艹控着龍羽的身體懸浮到神宮的頂上,九道淨雷之力加上龍羽四道淡藍的淨雷之光同時纏繞,雷魂統籌凝聚一切雷力,成爲了萬雷之主,他抓住了天輝的‘流光’和九邪座的‘邪風詠歎’僵持的時間,運轉這天地間以他和雷種配合才能發動的戰技。
“九天雷動。”
龍羽那四道淡藍色的淨雷之光完全是被雷魂的九道淨雷之力所吸收,九道淨雷幻化萬般雷相,寂滅萬物生靈,用難以形容的姿態向着九邪座的頭顱劈下,癲狂、迅捷、鋒利、凝重、頓挫...盡一切形容浩瀚博大之詞。
下面的天輝感應到了雷魂的攻擊,爲了配合,他在流光之上再發一技。
“光凝重。”
天輝的光芒擁有了重量,將與之抗衡的九邪座拖拽得難以行動。
九邪座縱使沒有眼睛,但他還是擡起了頭。
萬雷生,天雷墜,狂雷落,暴雷滅。
面對如此雷勢,九邪座的嘴角微微一揚。
“對嘛!這纔有點樣子...不過,雷魂、天輝,就憑你們還遠遠不夠...”
九邪座喊罷,右手與天輝的流光抗衡,左手撕扯遮蔽他雙眼的黑色眼帶...
九邪座的眼睛...不是眼睛,是兩個黝黑到極端的風洞。
“第九風瞳。”
那不是傳統意義的眼睛,那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瞳孔,九邪座目光所及之處,黑暗猶如狂潮,流風勢若奔騰。
轟隆!
神宮雖則提供了巨大的空間,但還是滿足不了這樣的戰鬥,神宮頂上被衝開了。
尚未進入光明神宮的數萬人有幸看到那樣的場面。
風雷光暗衝破了神宮的頂層直入雲天,天穹瞬時翻騰,雲海旋轉扭曲,天象在一瞬間遭到了人爲的更改,只能降落一場滔天大雨以作天空的哭泣。
人們怔住了。
良久良久,有人指着那神宮頂層遭到衝破的位置,以更加驚駭的語氣道:
“你們看,那...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