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羽以秋荻的火種之瞳作爲起始點進行考慮。
第一,他要查出來到底是誰將火種之瞳的命格安排到秋荻身上。
第二,阿寶是否知道秋荻最後會輪爲火種之魂?
第三,阿寶來飛羽鎮找他是否和秋荻擁有火種之瞳相關?
第四,阿寶知道他的身世,而他的身世和秋荻的火種之瞳孔是否也相關?
首先分析第一點,根據神宮和大熊貓等親歷千年邪戰之人所見,邪戰是以火種之主和水種之主進入暗界決戰邪戰仙作爲結束,邪戰結束,暗界與修戰界的位面空隙也隨之閉合,亦即是說火種和水種都留在了暗界之中,而此時,也就是千年之後火種以失去火魂的形態融入秋荻的眼睛裡面,那麼疑問就是火種如何從暗界之中轉出重新回到修戰界?要解答這個問題就必須追朔當年留在暗界之中的修戰者。
火種和水種之主與光明自不必說,除她們三人之外便只剩阿寶和大熊貓所說的龍淵。
火種之主,和水種之主應當是隕落的了,否則火種也不會脫離宿主,那麼最有將火種帶出暗界的便就是阿寶和那個叫做龍淵的男人了。
按實際分析應當是阿寶的嫌疑最大,他來找龍羽很有可能是因爲要接近秋荻,不過如此設想也有一個疑問,那就是阿寶爲什麼這麼做?而且龍羽和阿寶了超過一年的時間,雖然說不上出生入死但也是生死相隨,從飛羽鎮到天心城,從天心城到光明皇都,從光明皇都到蒼莽荒原,從蒼莽荒原到奪命戰域…一路走來,龍羽確實感受到阿寶的確是爲了他的戰境提升而伴隨左右,而且以阿寶當時的實力。他怎麼可能給人安排命格?
如果否決了阿寶,那麼剩下的就是龍淵這個男人。
按照神宮所說,龍淵是龍家的先祖,亦即是真八荒龍炎訣的創造者,他既然跟隨着火種之主和水種之主進入了暗界,那麼有沒有可能是水火兩種之主在和邪戰仙交手之後、隕落之時將水火兩種託付給龍淵,而龍淵便將其中的火種傳給了龍家子弟?
至於其他的幾個問題,關鍵人物是阿寶。
不管阿寶說過的話是真是假,想知道真假,想知道答案。只有找到他當面問清楚。
經過一番梳理之後,龍羽那雜亂的思緒總算是得到了整理,目前的路很明朗,首先和秋荻去八荒龍域借八荒神炎將火種之瞳的渾濁淬鍊,而後便帶着大熊貓所給的木牌去八神境尋找阿寶,當然,雷魂和天輝也在八神境那邊太好了,一舉兩得,畢竟龍羽欠兩人一個交代。
龍羽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是獨自坐在竹屋的最頂層的。紫竹林寧靜,神宮和秋荻帶着八荒火龍和幾隻熊貓去泡藥泉,龍羽少了打擾反而覺得有些落寞,正想下去時卻看見秋荻跳了上來。她笑了一笑,坐到龍羽旁邊,龍羽看着她,問道:
“這麼快泡好啦?”
秋荻道:
“我跟他們說我是個女孩子所要自己一個泡。我先泡完了再輪到他們。”
龍羽看了一眼秋荻,她此時是剛沐浴之後的裝束,臉頰暈紅。長髮盤結,肌膚似雪,龍羽趕緊將視線移開。
秋荻給他遞過來一杯茶,兩人喝了一口,秋荻吸了一口氣,說道:
“真好啊,一直像這樣就好啦。”
龍羽道:
“也不是不可以,等去八荒龍域將你眼睛徹底治好,我們再去八神境爲你解除火種命格,之後我和你回飛羽鎮去。”
秋荻點頭道:
“嗯,也很久沒有看見爹孃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蒼天問道宗那些人千萬不要去他爹孃的麻煩纔好。”
龍羽道:
“不會的,你師父會考慮到這些問題,爹孃不會有事。”
秋荻應了一聲,而後猶豫了起來,欲言又止的樣子,龍羽覺察到秋荻的神色,問道:
“要說什麼?”
秋荻道:
“羽大哥,我的火種之瞳是不是不那麼簡單…我的意思是說,你堅持着要我解除火種命格是不是因爲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龍羽在內心怔了一下,說道:
“怎麼會瞞你?爲你解除火種之瞳命格只爲了不讓你揹負太多,若是你帶着火種,這三千位面、九萬世界你去到哪兒都不得安寧。”
爲了讓秋荻信服,龍羽直接是摁住她的雙肩,正視着她的眼睛道:
“我不想看到你受傷。”
秋荻看着龍羽含情脈脈的瞳孔,頓時沒了底氣,原先的那股懷疑更是消失無蹤,向着龍羽輕輕的應了一聲,說道:“嗯,羽大哥,就算千萬人想要這火種我卻不要,等將火種擺脫之後,我們即刻回飛羽鎮去。”
龍羽默默點頭,說道:
“明天就離開這裡去八荒龍域。”
兩人一起看着熊貓仙域的夜空,這片夜空的星和飛羽鎮的星空不同,這裡的星空低沉密佈,有一股駕馭自然的韻味與威嚴。
而在這個時候,熊貓仙域那巨大的竹宮之中,大長老和大熊貓正在交談着什麼。
大長老率先說道:
“尊祖,你覺得那少年…”
大熊貓打斷大長老道:
“我覺得是,但是,我也理解不了。”
大長老道:
“如果他是火主和水主的孩子,那這一次邪戰是否就由他…”
大熊貓擺手道:
“如果他是火主和水主的孩子,那麼,這一千年他去了哪裡?那個少年不過十九二十歲吧?”
大長老頓時沒了話,大熊貓補充道:
“火主和水主雖是佇立在我們戰道的至高峰,但兩人所修卻不是時空之術,縱使他們修爲至於神上也不可能將一個嬰兒隱匿在時空之中千年之久…”
大熊貓沉默了一陣,而後向大長老道:
“將他當做光明的傳人吧,也和八荒龍域那邊說一聲,不要太爲難他們,畢竟還是孩子。”
大長老會意,又向大熊貓請示道:
“那我們要不要派人去將荒蕪找回來,畢竟尊祖可是又夢到邪戰仙魅影,那就預示着邪戰不遠了,現在木種也是丟了木魂,只有荒蕪才能…”
大熊貓摸了一摸手中柺杖上方的一顆巨大的種子,那顆種子即刻散發出一股無上神味,木種便封存在這種子的軀殼之中,大熊貓感受着木種的神壓,待木種神壓消匿之後,大熊貓緩緩道:
“荒蕪啊…該回來的時候他自己會回來的,不必去找。”
大長老得到指示,向着大熊貓鞠了一躬,而後退出,整個偌大的竹宮便只剩下大熊貓一個,他在整座宮殿的中央,睜着眼睛默默看前方的虛空,閉上雙眼的時候,他能看到整個世界。
“爲什麼有邪?爲什麼有戰?”
大熊貓這樣想道:
“誰創造了邪道?誰創造了戰道?”
他這樣思索,他想了一千多年都沒有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