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七點。
衆人一一上線,清河郡城再次變得熱鬧繁盛起來,加上陸陸續續趕來的人,一鹿這次湊足了近7000人之多了,在版本地圖內已經算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了,而且不斷有玩家得到消息抵達清河郡城,以至於當大家全部上線完畢之後,郡城內就差不多有25W左右的玩家力量了。
這些,已經是全部了,因爲這種類型的版本活動裡,也有一些玩家喜歡以“散人”的方式去戰鬥,在地圖裡尋找那些零星的大襄王朝、叛軍兵力加以狩獵,這樣免受大隊人馬行軍的拖累,而且一旦機會好,就能吃一大口飽飯,事實上如果我不是流火軍團的統領、一鹿的副盟,我也願意這麼幹,跟着主力一起行動,束縛實在是太多了。
畢竟玩遊戲嘛,誰願意聽人號令?還不是都喜歡我行我素來着。
“出城吧。”
我縱身從城頭上躍下,沉聲道:“流火軍團,全軍出擊,目標河東郡郡城。”
“是,大人!”
玩家們也絡繹不絕出城,林夕騎乘着白鹿,走在一鹿的前方,就這麼不遠不近的跟在我身後,不管怎麼說,一旦大戰的時候,真正願意拼命去抱拳流火軍團兵力的玩家公會,非一鹿不可,說到底終究都算是一家人。
……
半小時後。
漫山遍野的人馬出了清河郡的疆界,進入河東郡版圖,就在我們進入一片茫茫沃野之中後,就看到一些零星的軒轅帝國人馬在回撤,一羣羣傷兵三三兩兩的迎面走來,看軍團徽記,是嶺南行省的銀屏軍團的士兵,隸屬於南宮馳麾下的人馬。
“站住!”
張靈越猛然一箭射落在一羣傷兵腳下,道:“來人止步,接受流火軍團查問!”
“流火軍團?”
一名老兵眼睛發光,急忙將火把高高舉起:“請問……是流火軍團來增援河東郡了嗎?”
“上前問話。”
“是!”
老兵帶着一羣傷兵走來,足足有上百人,一個個身上裹纏着紗布,而我則第一時間用十方火輪眼查驗了一下,確實是真傷,這就很大概率上排除是奸細的身份了,於是皺眉道:“說說看,你們從哪裡來,爲什麼撤退?”
老兵看着我領口的三枚金色將星,心頭一顫,急忙單膝跪地:“銀屏軍團第五兵團第11營什長馬全有參見北涼侯!”
其餘士卒紛紛下跪,看得一旁的風滄海、周大同、蓬蒿人、子熊等玩家禁不住的側目,有的態度淡然,有的則透着無法掩飾的羨慕,走軍團系統的玩家,有誰會不羨慕我眼前的身份與地位。
“起來吧。”
我一擡手,問道:“說說看,前面戰況如何了?”
“稻花江上正在激戰。”
老兵咬着牙,道:“奉陛下旨意,銀屏軍團的近半兵力抵達稻花江之後立刻構築防線,在沿途抵擋大襄王朝鐵騎,以免他們過江繼續向北入侵,但我們的兵力只有對方的不到十分之一,抵擋得實在是太辛苦了,每一秒都有許多將士陣亡、受傷,南宮馳統領下令,受傷之人自行後退,前往清河郡尋找庇護,我們軍團已經派不出人手護送傷兵了。”
我皺了皺眉:“南宮馳統領在哪?”
“鐵龍橋!”
老兵沉聲道:“大襄王朝的鐵騎一次次的想要奪下鐵龍橋,依靠這座橋長驅直入,我們統領大人率領重兵扼守鐵龍橋已經長達兩天兩夜之久了,君侯,請速速率領流火軍團馳援吧,不然的話……銀屏軍團就真的要全完了!”
“知道了。”
我伸手向後一指,道:“從這裡前往清河郡的通道都已經被我們清理過了,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們趕緊去清河郡吧。”
“是!”
……
看着一羣傷兵走遠之後,我深吸了一口氣,說:“出發吧,目標,稻花江,鐵龍橋。”
“是,大人!”
衆人再次匆匆上路,而越是往前,我們遇到的傷兵、潰軍就越多,可以想象前方的戰事不是一般的慘烈,而就在十分鐘後,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前方的稻花江上一片火光沖天的情景,並且在我凝神定氣的時候,耳邊已經能聽到戈矛碰撞殺伐的聲音了。
“加速行軍!”
一拽烏獬豸的繮繩,我率先衝了出去,而身後則鐵蹄滾滾,無論是流火軍團,還是玩家的方陣,都開始大幅度提升速度了。
正前方,衝出叢林之後,一條浩蕩大江橫亙在前方,水流湍急。
稻花江,一條將嶺南行省一分爲二的大江,有數十道支流,正是這條稻花江灌溉了兩岸嶺南行省的千里沃土,使得這裡變成了人人羨慕的魚米之鄉,而此時,這條稻花江也阻隔着強敵,保護着身後的子民,發揮着餘熱。
稻花江上,一道道水流漩渦激盪,別說是人類涉水而過了,就算是一般的小船恐怕都承受不了這麼湍急的水流,而也正是因爲這一點,銀屏軍團才能阻擋這麼久,而就在稻花江上,一座長橋宛若長龍橫亙兩岸一般的橫臥在大江之上,是一座很有一些年代的石橋,名爲鐵龍橋。
鐵龍橋北岸,無數銀屏軍團士兵正在浴血戰鬥,前排盾牌兵連成的倒下,後排弓箭手箭落如雨,而長橋上,則是一羣羣精悍的大襄王朝鐵騎,接連對守橋士兵造成猛烈衝擊,不僅於此,橋下的江水居然也不停盤旋出一道道渦流,鐵戟、長劍一般的水流疾射,不斷將橋上的守橋士兵射殺、卷落水中。
江水之中,有金色符咒光輝閃爍,被人施法了。
“這樣啊……”
張靈越不禁倒吸了口冷氣,道:“大人,這條稻花江可不容易鎮守啊,江水顯然已經被大襄王朝的術士動了手腳,鐵龍橋又是嶺南行省最大的大橋,橋上四平八穩,而且橋面寬廣,足夠容納數十騎並行,太適合大襄王朝的鐵騎衝鋒了,即便是換了咱們流火軍團上,恐怕損失也會極大。”
“率領神弓營和鐵步營上,多準備一點銘紋長槍,咱們沒得選。”
“是,大人!”
於是,就在我一掠而過,進入銀屏軍團陣地之後,就看到一名佩戴統領徽記的戰將踉踉蹌蹌走來,正是南宮馳,他滿臉是血,額頭上似乎中箭了,只是折斷,卻尚未拔出箭頭,流血不止,而且胸前一大片燒黑,顯然是中了對方的法術,就這麼一個箭步衝到了我面前,也不管我們之間的過去有些齟齬,就這麼單膝跪在我面前,伸手死死的握住我的手。
“北涼侯……北涼侯……”
他聲音顫抖:“流火軍團終於來了,終於來了……求北涼侯馬上率領流火軍團替換下銀屏軍團,給銀屏軍團留下一點點火種吧!”
我點點頭:“南宮統領,夜色太黑我看不太清楚,但現在銀屏軍團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呢……”
他一聲苦笑,在兩名萬夫長的攙扶下站直身軀,有些失魂落魄,道:“我在這裡抵擋大襄的鐵騎數日之久,前方迎擊南方的蠻子,後方還被行省內的叛軍接連衝擊,我堂堂的甲等銀屏軍團號稱三十萬精銳,如今恐怕連三萬都不到了。”
“知道了。”
我一頷首,揮手道:“張靈越,立刻指揮流火軍團進入陣地,接替銀屏軍團的陣地,在後方三十里外立下營寨,讓銀屏軍團的兄弟軍隊養傷、休息。”
“是,大人!”
“北涼侯。”
南宮馳一把握住我的手,眼中淚光閃爍,道:“我南宮馳之前於你……對不住了,但從今日開始,南宮馳的半條命就是北涼侯你的了,但有驅使絕無二話。”
我點頭一笑:“我也只是奉王命罷了,南宮統領快去休息整備吧,或許萬一……我們流火軍團敗了,還得你們銀屏軍團馳援我們。”
“嗯,一定!”
南宮馳帶人退了下去,張靈越則率領流火軍團的精銳已經頂上去了,成羣的鐵步營銳卒提着重盾、長槍,在鐵龍橋北岸立陣,一根根泛着寒意的長矛直指南方的大襄王朝鐵騎,後方則是密密麻麻的神弓營,如今一張張戰弓拉成了滿月,筆直的對着南方江岸。
“重炮營。”
我看着南岸,道:“把重炮架設在岸邊,準備炮擊南岸敵軍。”
“是,大人!”
重炮營統制凌衝一身黝黑鎧甲,抱拳道:“屬下這就去辦!”
……
不久之後,大襄軍隊在流火軍團換防之後大約沉默十分鐘,之後馬上發動進攻,成羣鐵騎梯次衝鋒,“蓬蓬蓬”的撞擊在鐵步營的重盾與長槍之上,而後方的箭矢齊射之下,大襄鐵騎不斷倒地,但衝鋒沒有停止,似乎是要執意突破防線,進入北岸。
“蓬蓬蓬——”
兩側,流火軍團的炮火齊鳴。
然而,那一枚枚火紅的炮彈打到了稻花江江心位置的時候,卻不斷激盪粉碎,就像是轟在了一道無形壁壘上一般,空中不斷有金色符文閃爍,顯然在江心被設置了一道禁制,類似於結界一般,我的炮火已經打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