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湯成帶着赫里斯塔來到王都前沿的高臺上時,放眼望去,整個內地已是一片狼籍,有被破壞的房屋,有傾倒的高塔,有燃燒着的建築,當然還有已經伏屍於地和依然還掙扎於這地獄般景象中的人類。
赫里斯塔是個善良的女孩,就算她的本性中空洞與冷漠佔據大多數,但那是因爲小時候的生活環境所造成,而她的本性終究是善良的,這人間煉獄般的景象讓她不忍直視。
其實不僅是她,只要是稍有人性的人面對這種情況都會生起側隱之心,哪怕諸如利威爾、埃爾文,甚至就連其他四名挑戰者,也就只有湯成這種沒心沒肺的人才會以遊戲般的心態淡然處之了……不過,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的他,也實在難以期待他會有同情或側隱這類感情。
“憲兵團的人呢?”湯成看了看還在城鎮裡鬧騰卻無人阻止的鎧之巨人,隨後收回目光,向着同樣站在高臺上的普通青年問道,“這天都還沒黑呢,他們就已經全滅了嗎?”
普通青年答道:“雖然沒有全滅,但死傷也相當慘重……一開始憲兵們還試圖去擊殺鎧之巨人,但當幾名隊長和憲兵團的精英們無一例外被轟殺至渣,非但沒有傷到鎧之巨人,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兇性之後,憲兵們就幾乎徹底被嚇破了膽,然後就是鎧之巨人單方面的屠殺,聽說憲兵團的團長奈爾*德克和憲兵團中的最強者凱尼*阿克曼直撞被鎧之巨人踩成肉餅……”
“連凱尼*阿克曼都死了啊?貌似他是一米六的師父吧,單論實力還要在一米六之上,本來我還期待着他和一米六來場師徒對決的呢,真是死得太沒戲劇性了。”湯成略帶失望的吐了句槽,接着說道,“那麼,在羣龍無首之後,憲兵們就更加不堪了,是吧?”
“沒錯,除了死掉的那些,餘下的憲兵們大部分都逃了,我們按照你的吩咐,趁機抓了一些。”
“他們聽話嗎?”
“一開始是不聽話的,不過當我把他們其中幾個人的老二踩爆以後,再拿他們家人的性命作爲威脅,他們就變得很聽話了。”說話的是姨媽妹子,而隨着她此話出口,除湯成外的幾個男人都莫名的有些蛋疼。
湯成點點頭,似乎很滿意的樣子,隨後又望向蹲坐在地上的逗比青年,“那麼,鎧之巨人的這種狀態還能維持多長時間?”
逗比青年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略帶虛弱的說道:“大概十分鐘左右吧,如果超過十分鐘,我恐怕就堅持不下去了。”
“你還真是沒用誒,區區一個精神狂暴就把你玩壞了啊?”
“那可是C級技能啊,我又不是你這種瘋子,能撐這麼長時間已經很不錯了。”
面對湯成鄙視的嘲諷,逗比表揚沒有絲毫羞愧,反而有些驕傲的反駁了一句……當然,事實上他也有驕傲的資本。
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在上一個副本世界裡,逗比青年從輪迴卡片裡抽到了一個“精神狂暴”的技能,運氣好是因爲這是一個C級技能,而且威力很不俗,能夠對精神力低於自己的單一目標進行精神上的影響,讓其進入失去理智、瘋狂暴走的狀態,根據環境的不同也能產生不同的作用……既可以作爲強化己方隊友的Buff使用,也可以當做控制削弱敵人的DeBuff使用。
至於不好的地方,這是一個精神系技能,而他在精神力方面並不出衆。
當然,畢竟是強化過身體素質的挑戰者,哪怕精神力再弱也要勝過這個世界的人類土著,而鎧之巨人之所以會被湯成所利用,正是因爲在此之前,逗比青年秘密擒獲了人類形態下的鎧之巨人——萊納,並對其施加精神狂暴,以致於失去理智,無法進行自我判斷的鎧之巨人,成爲湯成用來驅狼的虎。
不過精神系技能向來都是有着一定副作用的,或者可以說對使用者的精神負擔會很大,這個精神狂暴同樣也不例外。甚至因爲逗比青年並不是精神力專精者,不僅技能的威力會相對削弱,所能持續的時間也要低於正常水平線。
所以說,賭人品抽獎這種事情真的是讓人非常糾結,尤其是明明抽到一個很好的技能,卻不適合自己的專長,那真是足以叫人掀桌的。
原本,在單人模式下,逗比青年是不會去使用這個技能的,畢竟這屬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誰也不能保證其他挑戰者會不會趁機對自己下手,但這次在湯成的要求下,他最終還是同意使用這個技能……說起來,他自己都有些奇怪,明明湯成這個人的言行讓人各種感覺不靠譜,但卻又莫名的讓人有種安心的人格魅力,實在矛盾之極。
說完後,逗比青年忽然又好奇的問了一句,“如果我沒有這個技能,或者不使用這個技能的話,你打算怎麼控制鎧之巨人?”
這個問題不僅他好奇,其他幾人也是心有疑惑的,如果沒有足夠控制鎧之巨人的方法,想利用對方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催眠唄。”湯成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理所當然的說道,“想要控制一個普通人,根本不需要什麼技能,只要通過催眠術稍微對他下幾個心理暗示就行了。”
“你連催眠也會?”衆人先是大吃一驚,暗自感嘆此人的涉獵之廣,但緊接着就問道,“既然這麼簡單,那你爲什麼不自己動手?”
“因爲我的催眠術也會產生副作用啊。”
“但總不可能比我還嚴重吧?”
“嗯,最多就是頭痛個十幾分鍾。”
“只是這點副作用……那你自己來不是更好嗎,我用了精神狂暴後,幾天內都只能打醬油的。”
“真逗!”看着這幾人都是一副“你爲什麼不去催眠”的表情,湯成毫不客氣的鄙視道,“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句話你們都沒聽過啊?既然有人能夠牽制鎧之巨人,我爲什麼還要去找罪受啊?頭痛也是很麻煩的好不好,我又不是抖M。”
“這……”幾人頓時目瞪口呆:他說得好有道理,我們完全無言以對啊!
“總之,現在死的人還不夠多,恐懼也沒有達到最高點……”不再理會他們幾個,湯成轉頭望向遠處的鎧之巨人,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再過十分鐘就應該差不多了吧,那個時候鎧之巨人就算清醒過來,體力也會所剩無幾,也是時候讓調查兵團們準備一下了,想來他們應該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吧。”
“何止不耐煩,如果不是埃爾文極力壓制着,調查兵團早就衝上去和鎧之巨人拼命了。”普通青年嘆道。
在這段時間裡被鎧之巨人殺死的可不止憲兵團的人,還有無數手無縛雞之力的民衆,雖說政變裡出現普通民衆的死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面對着那一幕幕的慘狀,調查兵團的大部分人都無法坐視不理,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出手,完全是因爲埃爾文的命令。
“哼!無用的同情和憐憫。”湯成對此表示極爲不屑,“想要去改變某些事情,就必須相應的去捨棄一些重要之物,不管是人性還是生命,如果什麼都不想捨棄,便永遠不可能有所改變……明白這個道理的人,就算是調查兵團裡也不可能超過一隻手,好在埃爾文總算是明白的,爲了整個世界的人類,他知道必須拋棄內地的人類。”
聽着湯成這番話,衆人不禁若有所思。
忽然,赫里斯塔問道:“那麼,你捨棄的是什麼?”
“我嗎?”湯成微微一笑,“我捨棄的是人類自己創造出來束縛自己的道德枷鎖。”
……
十分鐘之後,精神狂暴的技能終於結束,鎧之巨人漸漸的清醒了過來,但因爲先前的一番暴走殺戮,他的體力已經所剩不多,同時……這座城鎮裡的恐懼也終於達到了最高點,所有還活着的人的眼中都有着揮之不去的絕望。
他們第一次認識到巨人是如何可怕的存在,他們也終於明白,自己並不是安全的。
他們因爲恐懼而絕望,因爲絕望而崩潰。
然而……
就在這樣的一個時候,英雄終於登場了。
“去吧,就決定是你了,艾倫獸!”
隨着湯成的一聲令下,被利威爾死死壓制着而無法動彈的艾倫終於得到了解放,瞬間衝了出去,在半空中變成十七米高的巨人,怒吼着殺向鎧之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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