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奇的不只普通海盜,包括那些船長,甚至連虎克和蠻山也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完整的海盜團具備以下幾種條件,一名船長,一名副船長,接下去是船上的水手。水手又可以細分成戰士、後勤和維修人員幾個方面。當然,海盜團自然還需要一艘海盜船,這是一個海盜團體所具備的基本要素。
然而海盜團人才、戰士、船隻和資源的多寡,則直接可以從船長的身份地位,或者直觀一點說,從船長的懸賞額度可以判斷得出來。
像普通的海盜團,船長基本上只是五到六階的能力者,剛出道的甚至是隻有三四階的新手。而這樣的海盜團通常都不會很大,他們會有一艘中小型的海盜船,上面的人手大概十到二十人不等。
而像四大海盜,鐵鱗號自不必說,那是教皇廳樓艦級的規格。便是虎克和辛德瑞拉這種坐擁中型船隻的人,座下的成員也有三四十人。可像他們這種級別的人物,人員的數量反而不是一種考量實力的標準。到了辛德瑞拉他們這種級別的海盜團,更注重船員的質量。
以辛德瑞拉爲例,十人的親衛隊便都是普通海盜船長的等級,即便在騎士團中也是尉官那一級的戰士。特別是那個賊鷗尤里卡,本身是懸賞獵人出身,目前的戰力已經快突破七階,距離高階不過一步之遙。這樣的人在西大陸裡丟到哪都是一個人物,由此可見水妖號的整體戰力,基本上可以匹敵建制在二十艘左右的騎士團艦隊。
而蠻山的海象號規格上只比鐵鱗號稍小一些,可蠻山的團體卻擁有多艘附屬船隻,完全可以組成自己的一支船隊。甚至在次一級的海盜團中,也有不少海盜團是直接聽命於蠻山的。如有必要,蠻山完全可以獨立對抗一支完整編制的騎士團艦隊。
可現在的情況是,位於低語者海峽另一邊的是整整三支完整編制的騎士團艦隊,合共超過五百艘的真正大型編制。這樣一隻武力,如果不是咆哮海灣有低語者和魔鬼航道這樣的天然屏障存在,早給騎士團掃平了。
即管如此,礙於低語者海峽的地理環境限制了教皇廳的火力輸出。可僅憑一艘船的人員編制就可以把百倍於自身數量的敵人攔截在海峽的另一邊,而且人員數量侷限於百名內。那麼換言之,命運號上的成員質量至少得是四大海盜團的幾個等級之上!
而四大海盜團除卻船長外,次一級的成員起碼擁有平均六階的水準。在這基礎上提升幾個等級,也就是說零以下的次級戰力,少說也是八階!而八階,是軍團長和傳奇船長那一級的實力了!
對於虎克和蠻山而言,在得到這個推論後他們不由苦笑。擁有多名八階作爲自己的核心成員,難怪零有底氣來打海神令,也難怪像辛德瑞拉這樣的女人也會臣服於他。當然,現在他們也一樣。
可他們並不知道,零的次級戰力裡,擁有兩名九階!
還是清晨的時候,海之家的港口卻十分忙碌。本來停泊着數百艘的港口,如今卻只停留着百來艘海盜船。在命運號的成員攔截教皇廳艦隊的同時,也爲海之家這邊爭得了十分寶貴的時間。從昨天開始,海之家上所有海盜都動員了起來。按照零的命令,他們將在兩天後迎戰從魔鬼航道出現的騎士團團長們。
這可不是兒戲,從低語者海峽外的軍艦數量大概可以估算到這是三支軍團合併的兵力。那麼從魔道航道那邊包抄過來的軍團長至少也在兩名以上,再加上要擔任嚮導的鐵鱗號,魔鬼航道上將會出現的敵方高階戰力怎麼算也在三名以上。外加團長級所操縱的圓桌騎士,那麼戰力就不是一加一這麼簡單了。
還好這次有命運號在低語者海峽那邊進行攔截,否則憑海之家上的海盜兵力根本無法同時進行兩條戰線的戰鬥。爲了迎戰敵方高階戰力,海之家這邊正把資源整合起來。按照零的意思,這是一場精英之戰,根本容納不了雜魚水準的兵力參加。與其將物資分散,還不如集中起來迎擊對方。
於是經過挑選,包括辛德瑞拉等三名傳奇船長在內,另外再挑選了百名還看得去的船長以及他們的海盜團作爲這次參戰的主要人選。被挑選到的海盜團自然人人興奮,畢竟這可是場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大戰。不管最終成功還是失敗,都將永遠載入西大陸的歷史之中。
而沒挑選到的,則將自己的物資讓出來,集中到碼頭再由x先生爲首的一批人進行歸類和分配。這些物資以戰鬥資源爲主,包括了彈藥、槍械等物。從碼頭上堆積起來的物資也可以看到,海盜團之間有的貧富差距真是非常大,有些海盜團甚至捐不出一把火槍來,而有的則是從貨他裡搬出箱箱質量上乘的軍用品,這些東西卻是從教皇廳內部流出來的走私貨。
可見神聖的教皇廳,內部也未必盡是些信仰虔誠的信徒。
在這些戰略物資中,最有價值的是一批海油。海油既是海底石油,海之家當然沒有這些的資源,這些海油卻是從幾個擁有油礦的殖民島上弄到的高級貨。這批海油的純度很高,而海油的純度和燃燒的時間成正比。有了它,海盜們可以構建一道火焰的攔截帶,以便把敵方侷限在一個他們設定好的戰場裡面。
爲此,虎克提出了一個建議。
從魔鬼航道出來後的那邊海域,分佈着較爲密集且複雜的島嶼。如果把敵人引進那片區域再用海油製造一條火帶進行封鎖的話,那麼將有利於海盜這邊打一次漂亮的伏擊戰。可這個建議被零否定了,原因有二。一個是複雜的島嶼區域儘管有利於海盜這邊的隱匿和伏擊,可同時,大量的陸地也提供給圓桌騎士發揮陸戰優勢的條件。第二點,則是最重要的一點是,如果在全力迎戰的情況下,尚要採取伏擊等手段才能打敗敵軍的話。那麼即使獲勝,也會給人一種慘勝的感覺。
然而這一戰無論從哪種角度來看都是意義重大的一戰,零堅持採用正面迎戰的強硬姿態,從正面堂堂正正地擊敗敵人。此戰並非只是海盜們自保求存的一戰,更是要通過這一戰向西大陸明裡暗裡,敵對或中立陣營那些形形色色做出一種姿態。
那就是教皇廳並非所向無敵,而海盜的力量也今非昔比。以強硬姿態擊敗來犯敵軍,無疑當面扇了教皇廳和索隆一巴掌。之後再和教皇廳交鋒,若採取遊擊埋伏等手段,那麼便是戰略而非示弱了。
在阿斯加特呆的這幾年,特別是後期接觸到許多貴族及高層的人物之後,零很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同一件事,先後的順序不同,將帶給人們的感受也截然不同。特別是對那些大人物來說,更直接影響到他們對你的評估,以及決定是資助還是打壓。
索隆的高壓政策實施到現在已經有十餘年之久。零就不相信在他之下不會有二心的人,而正面對抗,更多的便是做給這些人看,以便爭取到更多的同盟者。這纔是這一戰背後最終極的意義所在,當零如此解釋之後,本來抱反對態度的虎克最終也同意了零的戰略。
海盜,哪怕是揹負着傳奇色彩的四大海盜。他們即使擁有高人一等的戰力,可在政治這一特殊戰場上卻並不擅長。也可以這麼說,他們追求的只是自由,沒有約束的生活。因此從眼光上來說,肯定沒有零看得長遠。零要的不是一戰之名,而是這一戰後對未來整個局勢所能夠產生的深遠影響。
誰能夠掌握未來發展的局勢,誰就是最後的贏家。這是一場博弈,棋手如果只看到眼前的得失,那麼早已輸掉了大局。
而在西大陸這面巨大的棋盤上,遠還沒有達到分出勝負的時候。
於是正面迎擊敵方軍團長一事便這麼敲定了下來,可細節還需要商討。其中就包括如何掌握敵方樓艦出現的正確時間、如何利用好那批海油製造火帶以及到時戰術上的一些細節等等。就在零這邊針對這件事正密切商討的時候,低語者海峽那邊以弗蘭克林爲首的命運號成員則陷入了苦戰。
清除完所有障礙後,今天馬德爾上校一改戰略,集中了艦隊大量的騎士機甲和尉官級以上的軍官作爲前鋒。對於馬德爾來說,這無疑是一次豪賭,把已方最強戰力一次性投入到海峽的突破戰裡。萬一失敗,那麼他所帶領的這支艦隊便只剩下人數多,卻戰力低下的普通士兵了。
毫無疑問,馬德爾上校這次賭對了。在面對騎士機甲集團龐大的火力,以及大量尉官級能力者的輔助下,教皇廳方面形成了比昨日強大了數個等級以上的鑿穿力。儘管弗蘭克林方面頑強地使用各種陷阱、地勢還有堪稱王牌的高階能力者集團。可因爲數量上的巨大懸殊,致使教皇廳的艦隊在海峽中節節推進。
在這個過程裡,可以看到類似貝里恩這種擁有大規模殺傷手段的能力者,在對於軍隊的打擊遠要比楓和素這種個體打擊強大的能力者要有優勢得多。也是在貝里恩強大的火力輸出之下,纔沒讓教皇廳的艦隊一口氣突破了海峽。在面對敵方數量方面壓倒性的優勢面前,弗蘭克林只得調整方案。
在貝里恩吸引並持續輸出的情況之下,素等人則把攻擊目標變爲對方的指揮官,並上演了一場在千軍萬馬中擊殺敵將,堪稱戰爭範例的戲碼。瓦解了對方艦隊的指揮系統後,才通過運動戰不斷消耗着敵軍的力量。到最後,面對滾雪球般積累起來的損失數目,馬德爾不得不下例停止推進,並以打下的海峽彎道爲據點建立臨時的前進基地,以抑制弗蘭克林方面趁機收復失地。
在這日黃昏,教皇廳艦隊一改昨日頹廢,在低語者海峽中突破到弗蘭克林劃定的3號區域。可爲此,他們也付出了不菲的代價。其中就包括了上百架騎士裝甲的折損,而尉官級以上的軍官則折損大半,普通士兵則不計其數。
這場戰鬥是慘烈的,爲了阻止艦隊的突破,命運號這邊幾乎已經用光了八成的物資。普通船員戰死大半,能力者方面雖末出現陣亡,可連素這種等級的強者也在敵軍猛烈的炮火下受了些輕傷,至於海薇那一級別的則中度傷勢若干,重傷一二處,明天已經沒辦法繼續戰鬥。
貝里恩則近乎奇蹟的毫髮無傷,爲了保護他這個人型炮臺,弗蘭克林可謂傾盡全力。連巨人爲了給貝里恩做掩護都給一梭機關炮轟飛了好幾片皮肉,可貝里恩卻只是用盡了能量近乎脫力而已。
但以一船之力,連阻敵軍艦隊兩天。此役之後,恐怕整個西大陸的人都會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名字。
只是現在,弗蘭克林方面卻仍不敢放鬆。還有一天,只要再攔對方一天便完成了零交待下來的命令。這天傍晚,海之家那邊過來的一隊船隊,卻是那些沒有被挑選上充當魔鬼航道迎擊戰的海盜們,他們被指派過來協助弗蘭克林一行。儘管這些海盜平均戰力低下,可怎麼說也屬於新力軍,於是一些瑣碎的活便落到他們的身上,而素那些能力者則得到更多的休息時間。
目睹了弗蘭克林等人力阻教皇廳艦隊兩天的奇蹟之後,充當援軍的海盜人人精神亢奮,幹起活來倍加使勁。於是個個新的陷阱連夜安插在3號區之後的河道上,爲了明日的到來做好死戰的準備。
在低語者海峽的戰鬥進入白熱化階段的時候,魔鬼航道里,四艘樓艦歷經一路顛簸,終於在黃昏之前抵達了出口,停泊在出口附近一個孤島。夜幕降臨,濃密的輻射雲橫亙天宇,然後不同於舊時代。儘管是夜晚,輻射雲後仍透着微弱的紅光,如同雲後是一片火海。
因此新時代的夜晚,天空總是暗紅色的。這是一種讓人壓抑的色調,無奈的是,沒有人能夠改變這種色調。曾經有人說,如果不是輻射雲的存在,大地的萬物恐怕早就在烈焰中成爲廢墟。這並非虛言,畢竟大災變之日,星球的臭氧層已經遭受了毀滅性的破壞。輻射雲如同第二層保護層般籠罩着這個星球,纔沒有讓致命的宇宙射線直接落在大地上。
否則,這顆星球早就變成一顆死亡之星,生命也無法像現在般勉強求存。
可即使如此,人類或其它生命卻仍然努力地製造着破壞,把星球不斷向死亡的深淵推去。諷刺的是,這雖然有違絕大多數生靈的意願,然而決定權卻在少數的幾個人手中。
星球金字塔形的權力結構,決定了螻蛄衆生的命運只掌握在金字塔頂端那爲數不多的那些人手中。
這是世界默認的規則,有很多人不滿,卻無人可以打破。
仰望着暗紅色的天空,哈貝斯久久不語。黑色的雙排扣長袍隨風輕舞着,如同一團濃得化不開的墨色。墨色包裹着哈貝斯,年輕的團長眼中的光芒似乎沒有以往那麼清澈。
“看出來了,你心中的信仰也不是那麼堅定嘛。”卡羅蒙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哈貝斯微微一笑,轉過身去。
中年男人把一個酒瓶丟給哈貝斯,卻又爲後者丟了回去,哈貝斯搖頭道:“我不喝酒。”
“如此嚴謹的人生,有什麼樂趣可言?”卡羅蒙一屁股坐到地上,喝着酒說:“明天就要打仗了,你得學會及時行樂。”
“我的歡樂,並非建立在酒精的基礎上。”哈貝斯淡淡道,又看向咆哮海灣深處:“卡羅蒙團長,難道你沒察覺嗎?這個海灣,是不是太平靜了?”
卡羅蒙咕嚕咕嚕地喝着酒,說:“很正常啊,馬德爾那老傢伙帶着人直接殺向低語者海峽,那些海盜不攔截纔怪。如此一來,海灣平靜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哈貝斯皺了皺眉頭:“可我記得,馬德爾上校帶領的是整整三支完整編制的艦隊。以這樣的武力,早該殺進海灣纔對,爲何海盜的總部還那麼安靜?”
“如果是那幾位傳奇船長奮力攔截的話,馬德爾暫時沒能通過海峽並不奇怪。先不說虎克和蠻山,就是那個辛德瑞拉就已經十分棘手了。我比較關心的是,馬德爾到底吸引了海盜多少火力,最好把他們都牢牢吸引在海峽裡,那樣我們從後面包抄,就可以一舉結束這場戰役了。”
哈貝斯心下卻有些不以爲然,過於平靜的咆哮海灣帶給他一絲不安。
這是一種直覺。
此時,哈貝斯聽到些奇怪的聲音。那是海水冒出氣泡的聲音,而聲音來自船下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