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掙扎着,不想回到那孤冷的房間,餘玥在急診室生死未卜,她怎麼可以置身事外?
“現在別忤逆我!”心情差到了極點,他不知道還能剋制多久。
“我說過等她就一定會站到最後。”
“等着誰?”他的理解爲……
“你不會以爲我等的人是徐子墨吧?我……”
“難道不是嗎?你回去,不過是因爲他在那裡。”
“徐子霖,你怎麼能這樣?你不是我,也根本不瞭解我,憑什麼曲解我的本意?”她甩開他的手,怒斥着他。
心痛到無法呼吸,他只是一個可憐又好面子的男人,卻在她面前被無情地訓斥着。
易點點怎麼可以那麼兇?膽子越來越大了……
而且那句‘你根本不瞭解我’令他徹底絕望,易點點,如果我不瞭解你,我就不會無條件地相信你,以至於最後,自己像個傻子。
他很少像這樣,居然不聲不響不還嘴,他不是最能說的嗎?怎麼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過分,剛纔這麼大吼大叫的,一定很傷人吧!
“徐子霖,我……”
“我該拿你怎麼辦?”心頭酸酸的,他提起食盒送到她手裡:“吃點東西吧!”
他不生氣嗎?
他不吃醋嗎?
他居然就這樣將徐子墨爲她熬的湯送到了她的手裡。
他怎麼了?
對上那擔憂的小眼神,他摸了摸她的腦袋:“別瞎想。”
我只是對你無計可施,又不忍看你受苦,所以,我寧願自己痛苦……
“嗯。”這下她突然變乖了,可是他已經轉身離去。
他走了,帶着深深的失落離開:“賊婆,已經有人代替我了,不是嗎?”
可惜易點點聽不到了……
湯爲什麼是苦的?肉爲什麼是酸的?她的眉頭爲什麼一直緊皺着?
他離開時的背影在她眼前久久地迴盪着,好似她一擡頭,一張一合的電梯門前立着他的身影,就如剛纔她一回眸便對上了那凝視的眼。
那時的他在想什麼?
他也在看雪嗎?
聖誕快樂……聖誕還沒有到呢!
他在掩飾着什麼?慌亂嗎?還是……愛意?
放下保溫盒子,徐子墨爲她遞上一張紙巾:“怎麼吃那麼少?很難喝嗎?”說着他準備接過勺子嘗一口。
她的手突然抽搐般收回:“這個……我用過了,你換一個吧!”
徐子墨的手懸在半空中,她真的變了,他們什麼時候這麼生疏了?曾經兩人共吃一個冰激凌的時候呢?曾經兩人擁吻的時候呢?
她現在爲什麼這麼嫌棄?
“對不起,我……我胃口不好。”她放下勺子,站在窗前往大門處張望着,希望在人羣中看見那熟悉的背影,或許在聖誕樹下,或許在雪人的身邊,或許在霓虹燈的光芒裡,朝她揮動手臂……
可是,沒有!
很多很多小小的影子,螞蟻般在樓下躥動着,樓下的燈光不甚明亮,可是她卻能辨認出某人的背影,那些形形色色相似的影子都不是他,不是他……
徐子霖,我很想你!
如果我告訴你,我
後悔了……你聽得到嗎?
她一定是瘋了!她有什麼資格後悔?
轉過身,突然發現肖瀟的臉色十分凝重,眉頭都快擠成一團。
“怎麼了?”難道餘玥的情況惡劣了?
易點點一臉關切地望着門內,肖瀟搖搖頭:“不是餘玥,是文隊長打來的電話。”
“文濤警官?”
“隊長照你的法子把新聞播出去了,很快就收到消息,說Raymond的人已經行動了。”
“他怎麼知道?”
“有人打電話報警。”肖瀟不知道這個消息是真是假,她絕不能掉以輕心。
易點點陷入了沉思,這時,薛謙聽到後百思不得其解:“怎麼會有人舉報呢?難道是內訌?”
她回答:“很有可能,但還有幾種可能。一種是仇家得到消息故意放話,一種是Raymond故弄玄虛的計謀。”
肖瀟一個頭兩個大:“不管是什麼可能,瑪麗醫院已經不安全了……”
是啊,不管消息真假,瑪麗醫院都將經歷一場浩劫,醫院裡那麼多病人和醫護人員,怎麼保護?
“那……文濤警官有沒有說什麼?”
“他說了,三個分局的人都將全體出動,誓死保護瑪麗醫院!”
易點點內疚到不行:“都是我不好,我害了餘玥,現在又害了大家!”
“不怪你,就算沒有你的法子,我想,Raymond也能找到這裡。”她說完後將手槍上膛:“易小姐,這兒太危險了,你還是回去吧!趁現在還沒出什麼亂子,趕緊離開。”
這件事暫時不能告訴醫護人員和病患,或許對方正在某個角落冷眼望着,望着醫院失去秩序,混亂得一塌糊塗。
薛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知道易點點不會離開,只要她站在這裡,他便會與她一起堅守。
危險和死亡並不可怕,不能與她並肩作戰纔是最可怕的一件事,畢竟,他已經不能陪她相伴到老,她的世界已經有了最適合的人選。
徐子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怎麼了?”
怎麼一副凝重的樣子,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
她回過神:“子墨,你回去吧!”
“回去……那你呢?”
“我在這裡守着餘玥。”
“什麼?餘玥?”他沒聽錯吧,餘玥居然在這裡!
“裡面正搶救的人就是她。”易點點發現自己就是個掃把星,自作聰明卻總是幫倒忙,現在事情鬧大了,Raymond派人來到了K市,那些人可不是做做樣子的古惑仔,他們是真正的黑道,持槍的黑道人物……
如果今夜瑪麗醫院出事,她難辭其咎。
“點點,你爲什麼要守着她呢?”
原因她已不想多說:“以後再說吧!你先回去好嗎?”
“我剛來沒多久,你就趕我走嗎?”他握着保溫盒,面前的女人陌生得可怕。
“對不起,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別再找我了,好嗎?”她搖搖頭:“我們不適合。”
“我們相處過,哪裡不適合?”
她捂着胸口:“心不適合。”
“最終你還是選擇他嗎?”他指着沒有人影的走廊,彷彿徐子霖的背影駐足
在指尖。
她沉默了,轉移話題道:“你別逼我好嗎?”
“我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回心轉意?”他也敗了,敗在一個女人的手裡:“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嗎?”
你折磨自己,也在折磨我。
她爲了支走他,爭鬥一番後開口:“給我三天時間,這三天你千萬別來找我,三天後我會給你一個答覆。”
三天,他三年都等了,三天算什麼?
“好,我答應你。”
“你現在立刻回去。”她並非鐵石心腸,而是不想看見無辜的人遭遇危險,突然很慶幸徐子霖已經離開,不然,她怎麼能安心迎接動盪?
與徐子霖不同,徐子墨離開時滿懷希望,三天……或許三天後他們就能永遠地在一起了,三天不算短,但足夠煎熬。
她默默道:“對不起,我騙了你……”
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三天後,對不起……
肖瀟佈置好了一切,走廊上安插着很多便衣,有些裝作病人正在輸液,有些靠在走廊上與人閒聊,乍一眼看去沒有任何違和感。
“你們怎麼還沒走!”肖瀟有些着急了:“這不是鬧着玩的!”
“我知道,正因爲如此,我纔不願離開……”
默默走在街上,回憶中,很久都沒有散過步了,久到……跟餘玥在一起的時光,那時他們總喜歡在沙灘上一圈圈地來回走動,留下一串串腳印。
風一吹,浪一打,腳印消失不見……
餘玥現在情況危急,可是他卻再沒有勇氣回到急診室前,害怕看見那絢爛的酒窩並非對着他綻放。
易點點,我害怕看見你與別人幸福。
我的心沒那麼灑脫,沒那麼寬廣……
混亂的人生,混亂的一天,混亂的心,在這一刻漸漸沉澱。
鈴鈴的鈴聲響起,他接通了電話:“什麼事?”
許志澤在那一頭氣喘吁吁:“剛收到消息,Raymond本人來到了K市。”
“什麼?”他微微驚訝:“他想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肯定是爲了餘玥!”
“餘玥……”如果餘玥真的發生不測,Raymond會不會毀滅世界?
失而復得的欣喜和痛苦,相信Raymond比他感觸更深。
“文濤和其他兩個分局的人已經趕去瑪麗醫院,消息真實可靠。”許志澤緊緊地握着手機,他的衣服上沾染着血跡,這是一個女人冒着生命危險將消息帶出的,他絕不能辜負她的信任。
“我馬上回去!”他轉頭離開,不爲別人,只因賊婆在那兒,賊婆有危險!
“不行,我們現在的身份過去,發生危險很容易暴露自己。”
“你的意思是……”
“用另一個身份……”
周圍已經埋伏了人馬,樹林裡、草叢中趴着僞裝的特警,周圍的高樓上安排了狙擊手,周圍走動的病人、病患家屬、醫生、護士……每一處都有他們的影子。
遠方駛來一輛黑色的SUV,幾個國外的面孔進入射程,警察們緊張地望着那輛車進入停車場,金髮碧眼的男人從車上下來,簇擁着一個穿着風衣、戴上黑帽的男人,男人的臉埋在衣領裡,臉龐一片漆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