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瑗最後還是留下來給鳳容恪診脈,她覺得就算今天她能夠避開,明天太后還是會讓人叫她過來的。
只是……脈象遲緩,又弦又細,隱隱有相逆的象徵。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江梓瑗又檢查了他的眼睛和嘴,在看了看他的四肢,神情越發凝重起來。
“小女娃,你看出什麼來了?”沐神醫好奇地問道。
“沐神醫,不知您的診斷是什麼?”江梓瑗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而是先問了沐神醫的診斷。
鐵英嗤之以鼻地看着她,明明是自己看不出王爺生什麼病,如今卻要沐神醫先說出病因,是不是沐神醫一會兒出來了,她立刻就跟着附言了。
沐神醫只看江梓瑗診脈的姿勢就知道她並非浪得虛名,不過,她究竟有幾分實力猶未可知。
“老夫以爲,這是狂病。”沐神醫沉聲說道。
江梓瑗沉吟起來,狂病發作是,病人會先是感覺精神抑鬱,悶悶不樂,並覺得頭部沉重疼痛,雙眼直視,眼睛發紅,而且眼中發作時就會心中煩亂,這樣看來,的確是跟鳳容恪的病情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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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認爲鳳容恪是狂病。
“沐神醫,你所說的狂病,只是發病的病症一樣,但觀察恪王的脈象和病象,卻不是狂病。”江梓瑗說道。
沐神醫微愣,“那你說說,哪裡不同?”
江梓瑗說,“狂病深入骨髓時,在腮、齒的各腧穴及分肉之間,因邪氣壅滯而脹滿,骨骼強直,出汗,而且會大量吐出涎沫,且身體彎曲不伸,經脈拘攣抽搐……我觀王爺病象,與狂病並不相同。”
她沒有說出來的是,脈症相逆,病難治。
鳳容恪這個病想治好可真不容易啊。
站在一旁的鐵英卻露出冷笑,“昀王妃,難不成沐神醫還不如你嗎?”
沐神醫沒有理會鐵英,只是凝眉深鎖,繼續盯着鳳容恪,又重新診脈,忽然一拍大腿,“沒錯!這不是狂病!小女娃,你比老子細心啊。”
江梓瑗嘴角抽了一下,“多謝沐神醫誇獎了。”
“那你覺得他是什麼病?”沐神醫問道。
這要怎麼說呢?鳳容恪的病其實很不好判斷,若是能夠CT一下就好了,如今只憑脈象,她真的不敢確定。
太后派來的宮人見江梓瑗遲疑,心中越發看不起她,“昀王妃若是診不出來,咱家會如實稟報太后,不會爲難您。”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們唧唧歪歪說個屁啊!你們那麼厲害,你們來診脈啊,連脈象都不知道,就只會在這裡巴拉巴拉說個不停,知不知道你們煩死了!”江梓瑗正低頭想着要怎麼說,就聽到屋裡又有人在諷刺她。
尼瑪!不說話會死是不是!
都跟鳳容恪那個侍衛一個鳥樣!
鐵英知道江梓瑗是意有所指,登時漲紅了臉,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她。
鳳容崢看着連生氣都顯得格外生動的臉龐,薄脣浮起一絲淺笑。
沐神醫卻是哈哈笑了起來,“說得好,老子也覺得他們比早晨的雞叫聲還煩人。”
雞……雞叫聲?衆人表示心頭略傷。
江梓瑗笑了起來,“形容得很形象。”
“小女娃,你還沒說這人到底是什麼病。”沐神醫說道。
“我如今還不好說,等二王爺醒來才能確定。”江梓瑗說道。
話纔剛說完,鳳容恪的眼皮動了幾下,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定定地看着站在牀榻旁邊的江梓瑗。
沐神醫喲了一聲,“這次醒得挺快的嘛。”
鳳容恪冷冷地看着江梓瑗,“你怎麼會在這裡?”
江梓瑗撇了撇嘴,“你當我想在這裡嗎?”
“滾!”鳳容恪冷聲說,視線一轉看到站在門邊的鳳容崢,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你們聽到啦,是他要我滾的,你們回去跟太后說,不是我治不好他,是他看不上我啊。”江梓瑗轉頭對着太后派來的宮人說道。
那兩個太監嘴角抽了抽,只是恭敬地看向鳳容恪,“王爺,您感覺如何?”
沐神醫也看着他,“我是沒法治你的病,你要是把她趕走了,估計就沒人能醫治了。”
鳳容崢默不作聲地看着,他雖然跟鳳容恪一直都是在作對,但也不喜歡他死。
“小女娃,你不是說他醒來就知道是什麼病嗎?你快看看。”沐神醫更想知道的是鳳容恪是什麼病。
他行醫這麼久,還沒遇到這麼詭異的病情呢。
“王爺,麻煩你坐起來!”江梓瑗知道就這麼離開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先確定他的病再說。
鐵英看了江梓瑗一眼,只覺得這個昀王妃實在太無禮了。
鳳容恪坐了起來,聽到沐神醫的話之後,他沒有再開口趕江梓瑗離開了。
不過,他也沒理會鳳容崢。
江梓瑗已經在他面前坐下,雙手放在他的下顎,“二王爺,看着我的眼睛。”
鳳容恪愣了愣,看向她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
“你頭痛發作的時候,是在這裡痛嗎?”江梓瑗觀察着他的眼睛,手指在他頭頂上按着。
她的手指柔弱無骨,而且有些微涼,貼着他的肌膚竟讓他覺得十分舒服。
“不是這裡。”鳳容恪低聲說。
鳳容崢卻有些不悅地皺眉,不喜歡鳳容恪此時看着江梓瑗的眼神。
“是這裡嗎?”江梓瑗又換了個位置。
“是……”鳳容恪低聲回答,看着她白皙如玉的面龐就在他面前,他居然有種想要吻過去的衝動。
他察覺到心裡有這個念頭的時候,被嚇了一跳,立刻揮開她的手,“昀王妃,你到底看出本王是什麼病了嗎?”
“你什麼時候開始覺得會頭痛的?頭痛之前會覺得眩暈嗎?或者覺得哪裡不舒服?”江梓瑗又問道。
鳳容恪不耐煩地嗯了一聲。
江梓瑗輕嘆,“你繼續躺下休息吧。”
沐神醫立刻看向江梓瑗,討好的笑容讓人想起了……小狗?
“二王爺是在腦子裡面長了一顆東西,簡單地形容,應該是腦瘤,不過,照着脈象來看,應該是良性,不過我不敢確定。”江梓瑗說道。
“腦瘤?”沐神醫驚叫了一聲,“那是什麼東西?”
江梓瑗呵呵一笑,這個還真難解釋是什麼東西,這病可大可小,對於他一個王爺來說就不怎麼好了,江梓瑗對着屋裡的宮人說道,“你們先出去!”
你是什麼東西,敢趕我們!那些宮人心裡不屑,站着不動。
鳳容恪沉聲說,“出去!”
“王爺!”鐵英皺眉看向鳳容恪,誰知道這個江梓瑗又要耍什麼計謀。
“滾!”鳳容恪輕易就大怒。
屋裡的宮人不敢再留下,立刻魚貫而出,只留下鐵英一人在旁邊。
江梓瑗這才解釋他的病,“其實這個病很簡單,就是二王爺的腦子裡面長了一顆東西,如今那東西正在長大,壓住神經,所以二王爺纔會覺得頭痛,纔會性格突變,甚至暴虐無常。”
暴虐無常?鐵英驚訝地擡起頭,竟說得這樣準確。
沐神醫第一次聽說人的腦子裡面會長東西的,只覺得萬分神奇,“那要怎麼醫治?”
鳳容恪眸色微沉,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頭,裡面長了什麼?是什麼時候開始長的?他竟然一無所知。
江梓瑗其實在沒穿越之前就提一個腦癌的人做過鍼灸,時間長達一年,後來腦瘤是縮小了,但能不能徹底消失,她也不知道。
“如果能夠把腦骨拿開,直接將那腦瘤割掉就好了。”江梓瑗笑了一下。
這話一出,嚇得鐵英臉色都白了,“昀王妃,你……你太放肆!”
江梓瑗翻了個白眼,“我還沒說完呢,你嘰歪什麼!”
鐵英立刻想到沐神醫剛剛說的雞叫聲,漲紅了臉瞪着她。
江梓瑗笑了笑,“如今直接割掉是不可能的,沒有那樣的設備,二王爺可是試試鍼灸,若是運氣好是個良性腦瘤,可能鍼灸後就能消失不見了,若是運氣不好……也能維持幾年的命了。”
沐神醫越發興致勃勃,“你需要什麼樣的設備,你能把腦袋割開還能活人嗎?”
“……”江梓瑗無語地看着他這個老鮮肉,關注的重點是不是錯了。
江梓瑗淡淡地說,“那設備是拿不出來的,沐神醫別想太多了,還是用鍼灸法醫治吧。”
沐神醫點了點頭,“老子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病案,小女娃,你什麼時候開始給他醫治呢?”
鳳容恪同時看向江梓瑗。
“二王爺,你願意讓我給你醫治嗎?不過要先說好,我不敢肯定能治好你的,萬一將來太后和皇后拿這個理由來殺我,我是不幹的。”江梓瑗認真地說道。
鳳容崢聞言,眼底浮起笑意。
“是太后讓你來的?”鳳容恪淡淡地問道。
“不然你以爲我怎麼會在這裡啊?”江梓瑗笑着反問,她跟他可沒那麼熟,他之前還差點殺了她咧。
鳳容恪淡淡地說道,“本王自會跟太后說的,你們回去吧!”
江梓瑗看向鳳容崢,見他微微頷首,她笑着點頭,“那我走啦!”
沐神醫嗷叫了一聲追上去,“小女娃,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