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瑗不是覺得葉嫲嫲重用女子爲她做事不好,但也太過了些,這年代不同現代,有些工作並不適合女子去做,就如莊子裡的大小事,女子出面總比不上男子,特別是應付那些莊頭和佃戶,有男人在會好一些。
而且,她如今打算將那些刁奴都給弄走,正式需要人手的時候,若是蔡家的男人能夠重用的,那她還真想把蔡家的和喜人都調到王府裡來。
“蘇嫲嫲,看來這王府裡有些人是用不上了,接下來可能還有不少麻煩事要發生,少不得要你多勞累些了。”江梓瑗側頭對蘇嫲嫲說道。
“老奴不敢擔王妃一聲辛苦,這是老奴應該做的,今日響午歇息的時候,老奴去會一會各個副手,會好好跟她們說道說道。”蘇嫲嫲低聲說道。
江梓瑗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有勞蘇嫲嫲了。”
蘇嫲嫲拿出一本新的賬本,“昨夜裡老奴也盼春仔細看了賬本,這是有出入的地方,王妃您過目。”
這麼快就找出來了?江梓瑗有些詫異,拿過賬本一看,輕笑出聲,“蘇嫲嫲,這是何意呢?”
“王妃若是聽得老奴一聲勸,那老奴就倚老賣老了。”蘇嫲嫲低頭說道。
江梓瑗道,“你請講。”
蘇嫲嫲擡了擡眼,看着江梓瑗年輕俏媚的臉龐,低聲說了起來,“老奴明白王妃是想大刀闊斧把那些刁奴都攆走,只是照老奴看來,那些刁奴是該懲罰,卻不必都做絕了去,她們敢這樣放肆,都是受了王家的那婆子的挑唆,王妃剛剛接手了王府,根基不穩,既要豎立威信,又要讓下人們覺得您仁慈,所以老奴斗膽,請王妃在這件事上三思而後行。”
江梓瑗默默地聽完蘇嫲嫲的話,不得不承認,蘇嫲嫲的話是對的,如果她這次將那些刁奴都攆走發賣了,威信是有了,可下人們會怎麼想她呢?
葉嫲嫲對下人都是很不錯的,她也不想剛管家就讓別人懼怕她。
“所以,你將王家的把柄都找起來,那其他人的呢?”江梓瑗淡聲問道。
“其他人的賬本也有錯處,不過不大,老奴都記在後面。”如此一來,那些刁奴的把柄就都握在江梓瑗手上了。
若是將他們扭去見官,大概一輩子都毀了。
江梓瑗說,“我知道了,你去見一見那些副手,除了王家的,再找兩個出來,總要有殺雞儆猴的效果出來。”
蘇嫲嫲知道這是江梓瑗聽進去她的勸了,她臉上翻開一抹笑,“是,王妃。”
王家的是留不得了,至於其他人,江梓瑗翻看了後面的賬本,倒也不是留不得,只是需要敲打敲打才能用了。
“王妃,涼茶來了。”剛回到屋裡,盼燕就將煎好的涼茶送來。
江梓瑗苦着一張臉,“放着吧,我一會兒再喝。”
盼燕笑着道,“一會兒涼了就更苦了。”
“不許笑。”江梓瑗怒道。
“王妃,奴婢沒笑啊。”盼燕無辜地說道。
江梓瑗哼了哼,“你們心裡都在笑我。”
這話說出來,倒是把屋裡的丫環都逗笑了。
春初卻是一臉氣呼呼地走了進來,給江梓瑗行了一禮,抱怨說道,“王妃,那王家的簡直太過分了。”
江梓瑗眉頭一挑,“怎麼回事?”
“這眼見就是換季了,奴婢方纔想去拿新裁的夏季衣裳,結果那王家的卻不知哪裡去了,底下的人沒有鑰匙,不但如此,連廚房那都缺了不少東西,如今那邊正大亂着。”春初沒好氣地說道。
“王婆子呢?”江梓瑗沉着臉問道。
春初說,“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如今廚房缺米少糧的,新裁的衣裳怕是都還做出來,還有過些天就是萬壽節,我們壽禮都還沒準備,王家的這擺明了就是想要王妃您難堪。”
江梓瑗淡淡一笑,“她把庫房鎖了?”
“是,她是做採辦的,廚房的人沒經過她同意,也不敢胡亂從外面買東西,王妃,您看該怎麼辦?”春初問道。
“那採辦的副手呢?”江梓瑗問道。
春初說,“那副手是王婆子的侄女,如今也跟着告假,倒是身子不舒服,今日只躲在屋裡不肯出來。”
江梓瑗冷笑一聲,“拿着王府的帖子去衙門一趟,把王婆子這些年做的事情都交給衙門,再把底下的人提上來一個,偌大的王府,少了她一個王婆子難道就轉不動了嗎?”
“是,王妃。”春初得了江梓瑗的話就出去了。
要是真讓一個採辦的奴才給拿捏住了,她江梓瑗乾脆拿塊豆腐撞死算了。
“王妃,這王婆子到底憑仗的是什麼,竟然敢這樣跟您作對。”盼燕氣呼呼地說。
江梓瑗笑了笑,“她不是憑仗了什麼,她只是看不起我罷了。”
覺得她這個王妃不過如此,根本不足爲懼,所以纔沒放在眼裡,以爲讓王府亂上一陣,她就會害怕起來,最後不得不將葉嫲嫲請回來。
與其說是王婆子在鬧事,不如說是葉嫲嫲在放縱她們。
此時,蘇嫲嫲也在與其他管事婆子和副手們見面,她也不需要多說什麼,只是將她整理出來的賬本往她們面前一放,裡面何時虧空,何時做了假賬,做過什麼樣的假賬都一清二楚。
只要將這些賬本拿到王爺或者王妃面前,就算將他們打死也是活該。
“蘇嫲嫲,您這是什麼意思?”站在前面的牛家媳婦臉色發白地看着她。
“你們都很清楚自己做過什麼事,以前是糊塗賬,沒人發現所以可以瞞天過海,但做過就是做過,如何抵賴都是沒用的,王妃仁慈,纔不想將這些賬本送到王爺面前,若是你們不識好歹,到時候就不能怪王妃了。”蘇嫲嫲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們,聲音不輕不重地說道。
所有人臉色一變,王妃居然這麼快就能找出她們的把柄,這跟葉嫲嫲說的根本不一樣啊。
“我長話短說,你們願意替王妃做事的,那就留下,以前做過什麼,王妃也會揭過去不提,若是不願意,王妃也不會勉強,是家生子的便去跟王妃磕個頭,到別的地方領差事,不必留在府中,不是家生子的,那就去賬房結了工錢,把賣身契買回去,至於這些賬本……自然也是要交給衙門去清算的。”蘇嫲嫲淡聲說道。
這話一出,所有人更是嚇得慌了身,若是這些賬本交給衙門,他們罪名就更重了。
這個王妃的本事也太大了點,還以爲肯定鬥不過葉嫲嫲和王婆子的,沒想到才一天……
她們昨天願意跟着王婆子跟王妃對着幹,都是以爲王妃是個不中用的,將來葉嫲嫲還是要回來的,若是葉嫲嫲知道她們上趕着巴結王妃,將來也討不到好處,如今看來,葉嫲嫲即便回來了,也不一定能鬥得過王妃了。
蘇嫲嫲看着她們臉上表情的微弱變化,又加了一句重話,“你們都是這王府裡的老人了,應該知道,王府裡的主子到底是誰,奴才再有面子,那也是個奴才,難不成還能大過主子嗎?”
她是在提醒她們,葉嫲嫲是有面子,是得到王爺器重,可她頂天了也是個嫲嫲,難道還能跟王妃相比嗎?
“王妃真的不會跟我們計較以前的事情?”有人小聲問道。
“那就要看各位接下來怎麼做了,王妃她……是個護短的人呢。”蘇嫲嫲微笑說道。
言下之意,若是她們成了王妃的人,那自然是一筆勾銷了。
站在前頭的牛家媳婦鬆了口氣,昨日王婆子便是拿她之前的一點錯處來威脅她,如今王妃都已經知道了,且願意放過她們,那她還怕什麼呢?
“蘇嫲嫲,我們都是王府裡的奴才,自然是聽王妃的吩咐做事。”牛家的立刻表明的立場。
其他人猶豫了一下,也都紛紛表示會聽從江梓瑗的吩咐。
“那麼,該如何做就不必我再多說了,大家各歸各位,王妃交代了,上面管事婆子不在的,便由副手頂上管事的位置。”蘇嫲嫲說道。
有人說道,“蘇嫲嫲,那王婆子不知所蹤,那採辦該怎麼辦?”
蘇嫲嫲笑了笑,“一個不長眼的奴才,難不成王府沒了她還轉不動了嗎?”
其他人面面相覷,都知道王婆子這次肯定凶多吉少了。
這裡散去之後,王婆子很快收到了消息。
“你說什麼?王妃找到賬本里的把柄了?”王婆子正躲在兒子的家裡吃酒,頭腦已經暈乎乎的,聽到侄女的話,差點沒跳起來。
她侄女都快哭了,“姑媽,這該怎麼辦,王妃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別緊張別緊張,那王妃根本不懂看賬本,她說不定就是唬我們的,走,我們回王府裡去瞧瞧。”王婆子壓根不相信江梓瑗能拿住她的把柄。
等姑侄兩人來到王府,發現王府裡並沒有她們想象的亂成一片,而是井然有序,似乎並沒有因爲王婆子的刻意刁難出現錯處。
“是誰讓你們把庫房開了?”王婆子看到自己的地盤出現了幾個眼生的丫環,大怒地驚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