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校並不意外花蠍子的態度，很乾脆地表示，要留肯定一塊留，反正我們也沒什麼事。
不過緊接着，他很耿直地發問，你們待在這裡這麼久，是想做什麼？
佔算的事不方便說，但是花蠍子還是回答：我們想嘗試一下，能否主動引發能量豁口。
大校在技術方面的造詣不算很強，卻並非一竅不通。
他很震驚地表示，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也算是可以見證一段歷史了。
然後大校又問了手下的技術兵種，確定了自己的答覆沒有問題。
事實上，幾個技術軍官興奮到不可自制，“長官您沒有問他原理嗎？”
大校白了他們一眼，“很高深的技術？”
見到大家齊齊點頭，他冷哼一聲，“我不敢問，你們誰有膽子，誰就去問。”
衆軍官聞言交換一個眼神，齊齊長嘆一聲，眼中是不盡的悵然。
不過也有人說了一句，“數字魅影……如果他們全力搞研發，聯盟應該已經投降了吧？”
這位是唯技術論的，他的話引起了別人不滿，但大家也只是冷哼一聲，沒有駁斥。
因爲仔細想一想這個論調，確實也沒什麼問題。
接下來的兩個月裡，曲澗磊和小湖繼續完善規劃，最終制定出了具體方案。
方案確定之後，就是佈置火暴火乍物之類的活了。
小湖設計了將近十萬個引爆點，不但務求成功，還加了好幾道保險，拒絕任何意外。
軍方的艦隊一分爲二，一部分在阻敵，一部分在全程圍觀。
阻敵的艦隊表示感覺良好。
靜靜地守在一處，就有源源不斷的敵人送上門，真沒打過這麼舒服的仗。
他們甚至有點捨不得離開，這滿太空的監測器，布放出去也不容易。
因爲有足夠的預警範圍，可以從容迎敵，打造得都有點基本盤的味道了。
就這麼說走就走嗎？
圍觀的官兵也傻眼了，因爲其中有不少技術兵種，知道數字魅影在做什麼。
“這麼多引爆點……是想摧毀整個空間波動點嗎？”
“感覺不是這個意思，引爆點雖然多，但是不談裝藥量的話……那就是在耍流亡民！”
“你那麼能耐，上去問一問裝藥量啊……說不定還能提點意見呢。”
“你別扯淡了，我不配，但我起碼能看出來是定向精準爆破，還有失誤矯正保險！”
雖然軍方所謂的專業人士，基本都要打上引號，但是看穿一些基本思路還是沒問題的。
嚴格來說，是曲澗磊也沒打算瞞着對方，甚至不排斥對方圍觀。
——你們能看懂多少，就看多少，我不會攔着，但也不會給出任何解釋。
終於，在半個月之後，他完成了全部的設置工作，並且用了十天時間來回檢查。
到了此時，距離上次爆發結束，也基本三個月了。
曲澗磊忍不住又悄悄佔算了一卦——距離這麼久了，應該沒問題了吧？
佔算的結果，跟他的設計目的差不了多少，而且也沒感覺到佔算對自身造成了影響。
要不說有些東西太好用，真的很容易養成習慣！
半個月之後，他引爆了各個裝置，整個太空中，出現了一場盛大的煙花秀。
煙花秀之後的第五天，異常能量波動出現了。
數字魅影的人已經習慣了老大的無所不能，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是軍方的人是徹底震驚到了，他們在圍觀的過程中，已經被有技術的戰友科普過了。
他們非常清楚，數字魅影在做的是什麼事，而大多數軍人，並不是不學無術。
大航海時代，想找一個沒文化的人並不容易。
就算不是專業的，他們也大致清楚，誘發一個不穩定的空間節點爆發，難度會有多大。
難度的量級，他們可能估算不出來，但軍方的專家就算是半吊子，那也是專家。
專家們曾經私下裡嘀咕過，數字魅影大概就是做個實驗，充實一下數據庫。
所以浪費這麼長時間，多少有點不值，畢竟太空中的等待，是非常煎熬人的。
所幸的是，軍隊能定期刷到異族，沒多有少也算軍功。
哪曾想，數字魅影不但成功地誘發了爆發，更可怕的是，時間估算得都大差不差。
倒是大校還穩得住，確定觀察到了異常能量波動之後，主動打電話向數字魅影道賀。
不過花蠍子的回答很平淡，“我們也是冒險搏一把。”
“能誘發出能量的宣泄，在一段時間內，不用擔心空間石的流出了。”
“畢竟是人族的財富不是？沒想到，竟然僥倖成功了，大校聽得懂嗎？”
“我懂，”大校很乾脆地回答，這個時候，他不懂也得懂。
不過事實上，他是真的懂，以前他的底子就不差，最近又多次跟技術人員交流。
他甚至表示，“也不知道這次提前誘發，能讓這個波動點平靜多久？”
“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花蠍子淡淡地回答。
她在打馬虎眼，沒說團隊能不能做到，只說自己不知道，反正對方也不敢再多問。
大校當然也聽得明白，又恭維一番之後，才掛斷通訊。
然後他長嘆一聲，“還好，數字魅影達到目的了，否則還真不知道該不該毀掉這裡。”
他們出來襲擾之前，是承諾要接受數字魅影的指揮，但那只是戰術和戰場上的指揮權。
帝國軍隊是屬於帝國的，不是數字魅影的私兵，不可能做出相悖帝國利益的事。
像眼下的空間波動點這種戰略資源，不能掌握在帝國手裡，那就應該毀掉。
就算數字魅影沒有下令，帝國軍隊也應該有毀掉這裡的覺悟，否則就有資敵的嫌疑。
大校本身也比較糾結這件事，現在……終於不用考慮那麼多了。
說完這話，他又忍不住感慨一聲，“好想知道，這些人的上限在哪裡。”
花蠍子跟大校對話完畢，又向老大反饋了一下情況。
“下一次爆發？”曲澗磊怔了一怔，然後嘀咕一句，“那就……再佔算一次？”
必須承認，有些東西，是真的會上癮的。
而且距離上次推演，表面上又過了三個多月，基本也算是休養好了。
不過現在空間點還沒有爆發，而爆發的過程中出現任何事，都容易生出新的變數。
所以還是等爆發之後，再卜算比較好。
事實證明，這次的爆發，跟前兩次爆發確實有些不一樣。
因爲是催生出的爆發，波動醞釀的時間比較短，八天後就出現了豁口，能量束宣泄而出。
能量束在第六天就達到了最大，豁口不再擴張，主打的就是一個快速。
但是能量的狂暴程度，一點都不弱，反而還超出了不少，有點科技和狠活兒的味道。
十一天之後，爆發就結束了，要知道，上次這個過程，持續了二十八天！
至於說收穫，比上次略微差了一點，有點“暫時被榨乾”的感覺。
穆光甚至開了個玩笑，“又快，時間還短，還好收穫沒減少多少，這個空間點還年輕。”
這一次，曲澗磊把小於雞蛋大小的空間石，全部留給了軍方——做人還是別太獨的好。
然後他向大家宣佈，我最後佔算一把，不出意外就要離開了。
他之所以當衆宣佈，也是想讓景月馨不要貿然反對——你得給老大留點面子吧？
景月馨也確實沒反對，甚至主動表示，“那就卜一卦好了，大家也就徹底安心了。”
卜算的結果，還真是像曲澗磊想的那樣——六年之後纔可能爆發。
對空間點而言，短期內頻繁的噴射，真的太消耗能量了，出現一段不應期實屬正常。
不過大致來說，這種節點確實非常敏感，受各種影響還是很大的。
占卜的結果，也只是六年之內不會爆發，連具體時間都無法算定。
曲澗磊收拾心情，招呼大家一聲，“好了，咱們可以離開了，先回通道口。”
不知不覺中，他們又在聯盟待了一年多，其中光是空間節點這裡，就花了十個月。
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休整一番了，而且收了風遺忘這麼個異族，也該跟帝國打個招呼。
軍方個別人還是有點不捨，少了一個卡BUGA刷怪的地方事小，關鍵是真的經營了很久。
不過更多的人還是希望回去，征戰這麼久，真的有點想念後方生活了。
四天之後，龐大的艦隊躍遷完畢，來到了封鎖區。
由封鎖區向通道口回返的途中，艦隊遇到了聯盟的巡查艦。
不過巡查艦見到這麼龐大的一支艦隊，直接遠遠地就避開了。
毫無疑問，這絕不會是自家的軍隊，否則這種規模的艦隊，上級早就下了通知。
帝國艦隊也發現了巡查艦，但是戰士們實在有點提不起興趣。
大家跟異族戰鬥了這麼久，幾乎每天都能遇到新的異族林海，對上人族就感覺很沒勁。
不過就算興趣缺缺，也得處理不是？請戰之後，上面的反應也只是“驅離吧”。
其實都不用動他們驅離，巡查艦發現對方的艦隊彷彿無窮無盡，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
“糟糕，是數字魅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