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確實非常顯眼,就連李家那位一臉僵硬的中年人,都難得地多看了他一眼。
閆近海的目光收回得最快,心裡也在暗暗地嘀咕——這紅葉嶺,到底有多少元嬰?
最起碼眼前現身的,就有四個元嬰,那名朝雲真仙,應該是在老巢坐鎮。
李玉仁最先反應了過來,擡手一拱,“一向少見,四位是來參加約斗的?”
“嗯,”曲澗磊點點頭,“見過玉仁道友,久仰大名了。”
對於李井田,他直接選擇了無視,紅葉嶺和泠陰李家,真沒什麼好說的。
李井田也沒有硬湊上去,面色平靜地看着對方。
倒是李玉仁笑一笑,“不知三位道友如何稱呼?”
“曲澗磊”、“景月馨”、“朵甘”!
“你們……”李玉仁怔了一怔,纔出聲發問,“不是一個家族的?”
曲澗磊淡淡地回答,“不是一家人,但勝似一家人。”
“這個我信,”李玉仁笑吟吟地點點頭,“不知明日正午,是哪位出戰?”
“到時候自知,”朵甘淡淡地回答,“大陣有點古怪,希望……你們好自爲之。”
“這個當然,”李玉仁笑着點點頭,“先找個地方駐紮?”
兩撥人最終分成了三撥,各自放出了行在。
三方的距離,差不多都有兩百公里左右。
行在駐紮好之後,閆家和李家又有金丹和築基先後趕到,其中築基修爲的少於金丹。
元嬰大戰是難得的盛景,條件允許的話,誰都想旁觀一下。
只是一般的築基修者,承受力太差,甚至沒有直視大戰的能力。
不過閆家和翠屏山李家有低階子弟趕來,還有另一層含義。
那就是此番鬥戰,兩家會盡力保證不出現意外。
否則元嬰一旦暴走,根本不是金丹真人接得下的,戰鬥的餘波就足以造成重大傷亡。
至於築基……那就更別提了。
閆家和翠屏山李家的行在離得很近,李玉仁甚至請來了閆家的太上。
兩人對視着,眼中都有一些無奈。
良久,李玉仁才輕喟一聲,“近海道友,你家的處境……有點微妙啊。”
白髮老者默然,好半天才回答,“紅葉嶺一向不接觸外界,而且……閆家也惹不起。”
隨隨便便就派出了四名元嬰,趕得上泠陰李家和見證方的總和了。
這種巨無霸盤踞在閆家的地頭上,家族連抵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不過閆近海對此也不是很擔心。
對方當初踏足閆家的目的,就是爲了那條四階靈脈,否則閆家都不配接觸這樣的勢力。
一條四階靈脈被人撿了便宜,閆家當然很痛心。
但是他們也會捫心自問,就算是閆家發現了這一處靈脈,保得住嗎?
多了都不用說,就目前盤踞在紅葉嶺的這幫人,找上門強買靈脈,閆家有膽子不賣?
值得慶幸的是,這幫人做事真的很有章法。
人家確實是撿漏了,但是得手之後從未聲張,而且還深居簡出絕不多事。
如果不是出現了金丹雷劫,閆家怕是現在都被矇在鼓裡。
當紅葉嶺的實力一點一點暴露出來時,選擇的也是很溫和的方式,並且尊重閆家的權力。
這次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李井田一定要約鬥,誰能想到,紅葉嶺有這麼多的元嬰?
這麼強大的勢力願意低調,實在太難得了,可有人卻偏偏要逼出他們來!
念及於此,閆近海心裡忍不住對泠陰李家生出點抱怨。
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李玉仁嘆口氣,“要不你再去跟紅葉嶺說一聲,強調一下點到爲止?”
閆近海搖搖頭,“算了,泠陰這次來的,可是李有根!”
此人是李家最年輕的元嬰,很少露面,但是泠陰一脈對他評價極高,認爲戰力極其強悍。
李井田都沒打算出手,而是喊來了李有根,可見對這一戰的重視程度。
“嘖,”李玉仁苦惱地嘬一下牙花子,“李井田這老貨,還真是不省心!”
“他是想摸紅葉嶺的根腳,”閆近海對此看得很清楚,“現在……是剎不住了。”
花蠍子都能看得清楚,他自然更明白。
與此同時,李井田和李有根也在面面相覷。
李有根還是一副面癱的樣子,李井田卻是眉頭微皺。
沉默了許久,後者纔出聲發問,“感覺哪個最不好惹?”
“曲澗磊,”李有根面無表情地發話,“他給我的威脅感最大,其他兩個坤修……不足道!”
“看來就是他了,”李井田微微頷首,“我也覺得此人最不好惹。”
“不過,已經商定禁止仙獸助戰,應該也問題不大,可惜準備的時間太短。”
元嬰約鬥,自然是準備得越充分越好。
但是不管泠陰李家,還是紅葉嶺,都不想讓消息傳出去,以免引來大量觀戰者。
李有根難得地轉動了一下頭,看向行在外面,吐出了一句話,“還是有人來了!”
不僅僅是他發現了,曲澗磊一行人也注意到了。
他輕哼一聲,“兩名元嬰,藏頭藏腦的……有點意思。”
“其中一個是柯良,”景月馨微微頷首,“他應該沒什麼惡意,另一個……不好感受。”
“劍修!”小蛇的信子一吐一吐,“我聞到了那股子氣息。”
“那八成是齊雅了,”朵甘微微頷首,“看來,咱們還是落到了有心人的眼裡。”
“也不是壞事,”曲澗磊不以爲意地笑一笑,“逐步釋放出力量,有助於加快咱們的融入。”
不知不覺間,一夜就過去了,等到接近中午的時分,八名元嬰齊齊向陰嶺深處飛去。
然而,哪怕是接近正午了,陰嶺深處依舊散放着絲絲寒氣,是那種可以滲入骨髓的寒冷。
等到了正午,李有根離開李井田,飛向了空中,面無表情地發話,“李有根,請指教!”
出戰的還真是這位,曲澗磊三人交換一下眼神,景月馨騰空而起,“紅葉嶺景月馨!”
此刻她一身的宮裝,異常的豔麗,卻還不失溫婉和端莊,顯得落落大方。
“居然是她?”李玉仁的眉頭微微一皺,然後又點點頭,“紅葉嶺的坤修……果然多!”
他也聽自家後輩說了,對方的團體中,坤修佔了很大比例,並且天驕極多。
昨天看到景月馨的時候,他還沒有很在意,更多是在關注曲澗磊。
哪曾想對方換了衣着之後,竟然有如此驚人的氣質!
然而,他還是有點不解——這位坤修,難道比曲澗磊還強嗎?
只是此刻他已經考慮不了那麼多了,也騰空而起,“兩位,時辰未到。”
“待我宣佈開始之時,纔可以展開戰鬥,否則就是壞了規矩!”
壞了規矩的結果,他沒有解說,但也無需解說。
景月馨和李有根聞言,都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漠然地看着對方。
李玉仁見雙方沒有異議,暗暗鬆了一口氣,到目前爲止,起碼一切正常。
不過緊接着,剛纔的疑惑再次涌上了他的心頭:爲什麼會是景月馨代表紅葉嶺出戰?
再有就是,元嬰對戰的風險極高,此女現在一身宮裝,顯然會影響部分發揮。
李玉仁能感受到,她這一身裝束並非法寶,那麼,爲什麼要換裝呢?
只不過,人家這樣打扮,並沒有壞任何規矩,他也只能將這個疑惑藏在心裡。
約斗的兩者相距十多公里,景月馨目光淡漠,看着對方的眼中,不帶任何一絲情緒。
李有根的目光原本也是這樣,再加上他僵硬的面容,給人的感覺更冷厲一點。
兩人之間的氣場,逐漸影響了整個戰場的氣機。
空間中的氣氛,越來越肅殺,再加上凌冽的寒風,空氣凝重到讓人感覺呼吸都困難。
然而,隨着時間逐漸地推移,李有根的眉頭,不引人注目地微微挑了一下。
我去!遠處觀戰的李井田見狀,心裡忍不住微微一驚:這是出了什麼事?
他對李有根的情況再瞭解不過了。
這位族人從小就面容僵硬,後來又受了一些傷,面部肌肉幾近於壞死。
後來李有根結丹成功,原本可以重塑面容,不過他不喜歡多事,覺得這樣也不錯。
現在他面部的肌肉是正常的,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早已經習慣了喜怒輕易不形於色。
能讓他動容的事,實在是太罕見了!
如果不是雙方已經入場,李井田都要忍不住出聲發問了。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十幾息之後,李有根竟然動作了!
大概是爲了防止誤會,他緩緩起擡手,指向景月馨的袖口,並不說話。
景月馨依舊一臉的漠然,沒有做出任何迴應,彷彿沒有看見對方的動作一般。
“嗯?”李玉仁忍不住了,“有根道友,你這是何意?”
“我也在問,”李有根緩緩開口,“景道友你的袖口中,那是什麼?”
“一柄尺子,”景月馨擡手取出尺子,衝着對方晃一晃。
然後她面無表情地發問,“有器靈在其中……這不違規吧?”
團隊之所以派她出戰,其中重要的一點,就是有夕照的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