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事實真相

“樊小黎,二十歲,大二學生。”曹博一邊嚮慕容武櫻走過去一邊說道:“大概在一年前,這個女孩子在假期的時候家裡闖進了幾個小偷,那幾個人本來想要順點東西賣錢,可是沒想到在看到這個女孩兒之後就改變了主意,想要輕薄侮辱她。”

慕容武櫻聽到曹博的話不由自主的攥緊了右拳,就連骨節也輕輕的響着,可是曹博卻絲毫不以爲意,仍然繼續說着。

“可是這個樊小黎不甘心被強暴,雖然她家住五樓,可是仍然趁着歹徒不備從樓上跳了下去,不但保住了自己的清白,而且還大聲求救,那幾個匪徒也被及時趕到的片警和小區羣衆當場抓獲了……”曹博一邊說一邊點着頭,看來他對這個堅強剛烈的女孩子還是大爲讚賞的。

“能夠不畏強暴,敢於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這種女孩子的膽量真是讓人敬佩,只可惜啊……”曹博話題一轉,而他也連着咂了幾下舌頭,很顯然是對什麼事情感到可惜。

慕容武櫻的表情忽明忽暗,當曹博說到這裡的時候,慕容武櫻小聲說了句:“別說了,她剛剛睡着,千萬不要把她吵醒了。”

“既然睡着了,在這裡說話我保證她不會聽到。”曹博似乎對這家醫院病房的隔音效果很放心:“只可惜這個女孩子脊柱挫裂,除了雙手之外,下半身完全無法動彈,而且家境也並不富裕,最初的手術已經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後續的兩次治療更是讓她家把房子都賣了。”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的?”慕容武櫻此刻心中驚駭的心情絲毫不亞於剛纔見到曹博的時候,他小心的靠在門邊仔細的聽了聽,在他確認病房裡沒有什麼特別的聲音之後,慕容武櫻纔看了曹博一眼,然後向走廊的另外一頭走去。

“本來你倆沒有交集的,因爲那個女孩兒的病情根本就不屬於精神科的範疇,可是你們兩個是怎麼……”曹博見到慕容武櫻想要離開,於是他並不以爲意的快步趕上對方:“我知道你壓抑的很久了,既然今天見面那就算是我倆有緣,你既然可以給別人開解,爲什麼不能對我打開心扉呢?你應該知道壓抑的太久會生病的!而一個本身就不快樂的人,是沒辦法給別人帶來快樂的!”

慕容武櫻本來已經走出幾步,可是當他聽到曹博這樣說的時候,慕容突然站住了。

“她是個好女孩兒,不但堅強而且還很善良。”慕容武櫻回頭看了一眼那間病房的門,好像能夠通過大門看到裡面的那個女孩兒似的。

“因爲她不想連累家人,所以在第一次手術之後……”慕容武櫻這句話終究沒有說下去,他的嘴脣動了幾下,可是卻沒有發出聲音。

“或許,這輩子她再也站不起來了,當時小黎的心情非常差,因爲一些事情她被送到這裡,而我則很偶然的成爲她的護理員,並且負責開導她。”慕容武櫻說到這裡的時候,雖然語氣沒有什麼變化,可是曹博卻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得出,慕容武櫻對這段時間的經歷還是很珍惜的。

當時這件事也造成了一定範圍的轟動,也有很多好心人捐款給小黎治療,不過對於像是小黎這種情況來說,那些錢也不過是杯水車薪,來自各方面的壓力讓小黎的臉色總是陰沉着的,雖然她的父母沒有說什麼,可是慕容武櫻也能感受到這兩位老人的壓力。

“那個時候我是不敢離開這個女孩兒的,並不是我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而是不能看她再做什麼傻事!你知道我的任務就是負責開導這種心理有陰影的病人,如果他們出了事情會對我的未來造成很大影響的!”慕容武櫻的話曹博可以理解,像是他們這種心理學家,肯定是對自己的實力、知識很自信的,如果出現重大失敗的話,那麼那種自信心也會隨之瓦解,甚至一生都無法擺脫這種陰影。

其實在慕容武櫻見到小黎的時候,他就已經對這個女孩兒有好感了,再加上之後的朝夕相處,儘管小黎整天都沒有一句話,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可是慕容武櫻心裡卻已經起了變化。

“我知道將自己封閉起來的人,就好像活在一堵自己搭建起來的高牆裡面一樣,如果她不主動從牆後面走出來的話,那麼誰都無法進入她的世界!”慕容武櫻對於這種東西還是很有研究的,正因爲他了解的太多,所以慕容武櫻才知道女孩兒究竟爲什麼會悶悶不樂。

“所以你就主動的承擔了她的醫藥費?然後還替她繳納每個月治療的費用?”曹博好奇的問了一句,慕容武櫻剛開始並沒有承認,可是隨着曹博連續追問下,慕容武櫻終於無奈的點頭承認了。

“小黎知道自己家裡的情況,她的父母本來生活的就很苦,再加上承擔這些費用,讓他們更加倍受煎熬,所以我就以一個匿名者的名義,與醫院主動聯繫說要承擔她的所有費用,而在小黎面前我又裝得不知情,因爲我不想讓她感激我……”慕容武櫻所做的曹博有些感動,不過曹博仍然有個問題想要問問對方。

“我有一點好奇,如果說錯了你不要怪我。”曹博斟酌了一下然後問道:“你這樣做,究竟是出於職業操守,爲了工作能夠順利進行下去呢?還是因爲可憐那個女孩兒?或者是對她有了感情……”

本來曹博不應該這樣問的,因爲幾乎沒有人會因爲工作做出那麼大犧牲的,可是慕容武櫻的思維卻和普通人很不相同,所以曹博纔想要確認一下。

“其實,我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慕容武櫻搖搖頭:“我只想看到她每天都會笑,都會對生活充滿渴望,能夠聽她叫我一聲慕容哥哥,這樣我就足夠了……”

“就只是因爲這樣,所以你才拼命的接幾份工作?才變得這麼小氣貪財?纔要每天都規定在醫院查房的時間?”曹博之前還不理解慕容武櫻的固執,可是現在終於明白,之所以慕容當時和自己說,自己要在某個時間段一定要回到醫院去,其實就是要回來照顧小黎的!

“我沒有那麼偉大!”慕容武櫻苦笑着說道:“曹博,你也不用把我看成是什麼好人,你還記得吧?我前不久還騙了你的錢,即便是你好心打還了我,可是我的心難道就會因此好受一點麼?”慕容武櫻伸出右手拇指從臉頰上的傷口劃了一下:“現在我確實沒有錢還你,但是我保證,只要今後……”

“算了,如果不是小黎最近幾次病情反覆,需要錢治療的話,你也不用做那種事情吧?”曹博擺了擺手不再讓慕容說下去。

慕容武櫻驚訝的看着曹博,因爲他沒想到爲什麼短短的時間裡,曹博竟然什麼事情都知道了!

其實曹博也不是什麼大神,他之所以瞭解這麼多情況,只是因爲他當時在打慕容武櫻之前,突然發現這個人其實並不像是之前想象的那樣。

而且慕容武櫻即便要被打,他仍然對那個裝着藥劑的托盤很小心,這足以說明服用這些藥的人對於慕容武櫻很重要。

曹博在這個醫院也做了幾個月,很多人對他都很熟悉了,即便是曹博不通過王耀翔,他仍然很輕易就查出了樊小黎的事情,只要再和那些精神科的小護士們打聽一下,那麼很容易就把慕容武櫻和那個女孩兒的事情搞清楚了。

雖然慕容武櫻秘密捐錢的事情並沒有被人發現,可是曹博是個很聰明的人,只要聯繫之前自己知道的事情,那麼這個結論他就很容易得出來了。

“其實你早就該告訴我的……”曹博剛開口,可是卻看到慕容武櫻突然擺了擺手讓曹博不要說話,而他則豎起耳朵好像再聽着什麼聲音,接着慕容武櫻三兩步跑到病房外面,然後推門就快步走了進去。

當慕容武櫻進入病房的時候,曹博才聽到裡面傳來一個很輕微的女孩兒的聲音,他沒想到慕容武櫻竟然如此重視小黎,爲了看看那個女孩兒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於是曹博也跟着慢慢的走了進去。

“小黎,怎麼了?又做惡夢了?”慕容武櫻輕輕的拉着女孩兒虛弱的小手,而那個女孩兒此刻額頭上已經滲出汗珠,慕容武櫻小心的擦乾淨,就好像是在擦着一個十分珍貴稍一用力就會破碎的瓷瓶一樣。

“沒事兒,慕容哥哥,我看到你就放心了……”小黎的聲音雖然還有些顫抖,可是她的臉上仍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這真是個值得憐惜的女孩兒啊!讓人一見之下竟然有些心痛!曹博站在牀邊,當他看到樊小黎的時候,曹博才知道慕容武櫻爲什麼甘願爲她做那麼多事情了。

雖然這個女孩兒年齡不大,卻經歷、承受了這麼多的痛苦,可是此刻在她臉上刻着的分明是不屈和堅強,即便是她長相普通,就是這股子勁兒也值得讚賞。

“這是慕容哥哥的朋友麼?”曹博看到小黎的時候,小黎也看到了曹博。

“也不算,今天只是第一次見面……”慕容武櫻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而他笑的時候牽動了臉上的傷口,他不自覺的‘嘶’了一下。

這個傢伙!曹博心裡罵了一句,可是當着小黎的面兒卻扶着慕容的肩膀說:“這個人不錯,挺有意思的,雖然今天第一次見面,不過我想今後我倆會成爲好朋友的!”

慕容武櫻很顯然沒想到曹博會這麼說,他回過身去看着曹博,眼睛裡滿是驚訝的神情。

“是啊,慕容哥哥是個好人,如果沒有他的話……”小黎的聲音突然哽咽了一下,慕容連忙回頭一邊笑一邊輕輕拍着小黎的手說:“幹嘛說這樣的話?小黎你可要堅持!我還想看到你好起來的樣子呢!”

“謝謝慕容哥哥,我……”小黎說了一會兒的話輕咳了兩聲,她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出現了一絲不健康的紅暈。

“好了,你乖乖的休息,明天手術之後一切就會好的!”慕容武櫻很堅定的說着,而曹博也不想打擾這兩個人,只是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塞在慕容手裡,然後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這個女孩兒……”接着曹博就轉身離開了病房,還順便帶上了房門。

慕容武櫻本來沒在意曹博給了自己什麼,他小心翼翼的將小黎哄睡,此時纔想起那個被自己放在口袋裡的東西。不過當慕容武櫻掏出來看清楚那是什麼的時候,慕容的表情不但是驚訝,而且其中還夾雜了不少其它的東西在裡面。

“主公,你真的把東西給他們了?”許褚就守候在走廊的拐角,曹博一出病房沒走幾步就遇到了他。

“我打聽過了,那個女孩兒明天要做脊椎修復手術,有百分之三十的機會可以讓她站起來!”曹博深吸了口氣:“可是手術費還差了幾萬塊,既然我們有錢幫幫人有什麼不對的?”

“那倒是,可是那些錢應該是我們全部家當了吧?”許褚試探了問了一句,曹博聳聳肩膀並沒有否定,剛纔他塞在慕容武櫻手裡的,就是那張從路易那裡拿來的一萬歐元的支票。

“怎麼?心疼了?”曹博笑着攀住了許褚的肩膀:“仲康啊,錢乃身外之物,要用就要用到刀刃上嘛!再說我們有的是能力,錢沒了今後再賺嘛!”

“不是!”許褚扭過身子認真的對着曹博說道:“如果主公有所保留,屬下倒是真的看不起您了,雖然之前對慕容那個小子有點記恨,不過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我想主公這樣的做法無疑是仁義明君啊!”

“臭小子,你還敢看不起我?”曹博此時的心情很輕鬆,他一把抓過許褚裝模作樣的說:“我可是你主公啊!”

“當然!”許褚雙手高舉:“主公英明!主公聖明!”

曹博看着許褚一臉嚴肅的樣子不由得哈哈大笑:“媽的,你這個小子,竟然也學會拍馬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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