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一次來訪

黎明破曉,本該開始忙碌的工地上卻看不見一個人影,倒是在平常不可見的陰暗角落有一個個身影一閃而過隱入黑暗中,漸漸的城主府包圍起來。

城外的樹林中集結的僱傭兵數量和質量足夠讓一箇中等規模的城市陷入恐慌,因爲是清晨,這隻夾雜了各種異端的隊伍中以僱傭軍爲主,而讓他們恨不得立刻拖進陽光淨化的吸血鬼和狼人早已趁黑夜潛入蘭西因,就潛伏在城主府的周圍等着頭領下令。如果不是因爲異端佔了不小的比重而且人們將其視作炮灰對待,真正的進攻或許早在太陽初升便殺的十分慘烈。

貝奧武作爲領軍人面見各方傭兵的頭領,下達了夜晚進攻的命令,所有人回到傭兵團之後貝奧武露出不屑的笑容,對後面進來老管家笑道:“一羣烏合之衆。”

“少爺,家母來信。”

“哦?母親的信?”貝奧武生性桀驁不遜卻對生養自己的母親恭敬有加,那位精神領域強大的母親同樣用自己的方式教育自己的孩子,外表柔柔弱弱但倔強起來絕對能讓前任家主也就是貝奧武的祖父手段用盡也無法改變其初衷,從小耳目渲染的貝奧武知道自己母親說一不二的性格,但信中的內容卻讓他有些意外,擡起頭問道:“母親大人竟然讓我饒過羅林一命,而且允許我使用外祖父的力量,這是怎麼回事?我記得臨行前母親大人告知我務必將蘭西因收於指掌之中,從明天開始我便是蘭西因的新城主,連陛下也支持我這麼做,母親她發生了什麼事?”

“夫人一切安好,夫人讓我轉告您說,您和羅林是兄弟,這蘭西因的城主是您也好羅林也罷,這些都不重要,但是你們兩個都必須活着,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兄弟?”視母親的教誨爲第一行爲準則而家族榮譽排第二的貝奧武呢喃這一個含義特殊的詞語,突然冷笑一聲,道:“兄弟?他的身上流淌的是父親還是高貴的神裔血脈?我貝奧武絕對不承認一個雜種小子是我血親這一身份!”

老管家見到自家少爺輕微張狂的模樣後只能無奈的笑了笑。

半天后了,將身體調整爲最佳狀態,貝奧武派去的暗棋出現在面前,單膝跪地,貝奧武問道:“羅林都做了什麼?”

間諜說話吞吞吐吐,當貝奧武表現出一絲不耐煩,才說道:“昨夜城主府舉行生日晚會,是代理城主塞西莉亞的生日。”

“生日晚會?”貝奧武突然莫名一笑,道:“接着說。”

“少爺,直到現在羅林還沒有從房間裡出來,而且昨天上代理城主也一直待在羅林的房間中……”

“夠了,”貝奧武煩躁的揮揮手,間諜回到自己的崗位,貝奧武突然起身咆哮道:“羅林,你在幹什麼?我的刀刃架在你的脖子上爲何還是無動於衷?你在小看我?你竟然敢小看我,小看我!我把你視作一個值得一戰的對手!羅林,你太讓我失望了!”

……

羅林將桃木錐子插入一個不得動彈的血族胸口防止它突然發難,但可憐的吸血鬼早就在被同行的愛葛莉絲無形中散發的神聖氣息所威懾,當羅林將城主府周遭被籽菀察覺到的所有血族一一拔除,木素抹掉臉上的汗水,笑道:“還算幸運沒有太高階的吸血鬼,要不然人家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羅林看着正由一片片密密麻麻的螞蟻運送的不透光大盒子不禁問道:“木素,現在所有的血族都在這裡,成功之後我給你記頭等功。”

木素眼前一亮,說道:“主人,高階吸血鬼統治這些小崽子的原理很簡單,他們只要用一滴血液就可以取得低級血親的絕對控制權,這可比任何收買人心的手段還要簡單。主人,接下來的畫面有點……”

羅林立刻會意的將想要幫忙的愛葛莉絲帶出由木素管理的地下監獄,呼吸新鮮的空氣,愛葛莉絲摘下面紗,金色的長髮汗水沾溼,深呼吸數次,哪怕接近被喻爲罪人的血族,她的身上也不會沾染任何黑暗氣息,反而會淨化,淨化被人們喻爲不潔的所有事物。

細看之下,與可妮莉雅無異的精緻五官帶着恬靜的神色,這與可妮莉雅侵略性的美貌截然不同,哪怕兩個人就像是鏡子內外的兩面,在政變那日,可妮莉雅在愛葛莉絲面前將教皇桂冠戴在頭上順便摘掉了桂冠前主人的,屬於君士坦丁的腦袋,兩個人以一種不光彩的方式決裂,但可妮莉雅卻只是囚禁並沒有奪走愛葛莉絲身上的神力,即使她有這個實力。

離城主府還有一段路程,兩個人散步般向前走着,愛葛莉絲突然開口問道:“姐夫,可可其實是,是姐……是我的姐妹吧?”

事到如今,她還是無法原諒可妮莉雅,羅林點點頭,兩個人一直到宅子都沒有在說過一句話,走進了城主府愛葛莉絲再次將面紗掛在獨自一人返回房間,羅林也回到書房稍微休息片刻,除了愛葛莉絲初來的那幾日外羅林都是在這張椅子上度過每一個夜晚。整個城主府進入了戰備狀態,沒有戰力的家屬被安排在羅林的房間,萊因哈特正在刻畫大型的魔法陣,陣眼坐落在議事廳中,一顆碧綠但綻放出血色花朵的幼苗在嘉蘭諾德和四大長老的守護下茁壯成長,這是等級爲九級的防禦性魔法陣,只要有充足的魔力那麼只要沒有人能使用超過這個魔法陣的臨界等級的強悍攻擊,那麼這個魔法陣就是低級戰職者眼中的壁壘。

至於魔力的提供,艾洛德伊將一枚世界之樹的種子送給羅林,種植在庭院中,或許正是艾洛德伊口中所說,蘭西因的每一寸土壤都含有的精靈族鮮血在作祟,出自古樹的幼苗不僅顏色詭異而且剛剛從種子裡發芽便紮根到蘭西因的每一個角落,瘋狂的汲取着營養,只有拇指大但雙眼赤紅的樹靈爲整個魔法陣提供魔力來源,但包括嘉蘭諾德在內的所有精靈都不願意靠近身體散發着反自然系感覺的幼苗,幼苗的樹靈整天看着大地,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暫時沒有做出任何危害人畜生命安全的事情來。

羅林休息片刻便起身來到瑪格麗特的房間詢問了一些有關於貝奧武的信息,大少沒有隱瞞卻讓羅林要格外注意貝奧武的母親,說不要下死手,事情有變自己會第一時間到戰場上與羅林合體共同抗衡貝奧武的攻擊。

夜色降臨。

大戰前一刻,木素返回城主府,身後跟着一個除了臉色蒼白外非常符合人類審美觀的吸血鬼,木素挑眉笑道:“主人,沒想到那羣吸血蟲子裡面竟然會有一個男爵級的小朋友,他願意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您呢。”

吸血鬼連忙做個令禮儀官都無從挑剔的貴族禮,俯身恭敬的說道:“尊貴的羅林城主,您卑微的囚犯愛馬斯向您致敬。”

羅林很滿意愛馬斯的主動配合,笑道:“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我又能從你那裡得到什麼?”

“我能夠告訴您貝奧武的攻擊方向和各個方向的數量。”

“哦?傭兵會從西邊進攻,你們的寵物狼人會在東邊埋伏,主力則從北方正面突破,貝奧武一個人守在南方,這些我都知道。”

“……讚美無所不知的您,您竟然知道貝奧武的安排,難道在他的身邊也有您的親信嗎?”

羅林閉口不談,己方的計劃被全盤托出而被震驚的愛馬斯這才察覺到自己已經越線了,詢問不是一個囚犯該做的事,懊悔的跪在地上,羅林卻立刻笑道:“我不是神,但我是蘭西因的主人。”

“讚美您的睿智。”

“好了,這種蹩腳的奉承就不必了,”羅林起身,走到愛馬斯的面前低身笑道:“你喜歡日光浴嗎?”

愛馬斯的皮膚顯現出病態的血絲,連忙說道:“尊貴的城主大人,我只是個小小的男爵並不是有意與您作對,這都是首領的意思!”

“誰是你們的首領?”

“……塞利伯爵。”

“你們有多少人?”

“除了伯爵之外,所有人都在這位大人的手中。”愛馬斯低垂着臉顯得有些鬱悶,所有的血族伏兵都被連根爬起沒有一個能夠倖免,而且現在還被一隻惡魔控制了生殺大權,愛馬斯原本是紫荊花帝國某個小城市的黑暗君王,掌管着城市的黑暗面,雖然不算顯赫而且上不了檯面但因爲他良好的生活作風和優雅俊朗的外表在沒有聖事部的小城市中贏得一些尊敬,但就因爲等級在他之上同樣是愛馬斯吸血鬼身份締造者的塞利突然利用血脈的聯繫召喚所有的兒女,說是即將成爲一名城主堂上客的塞利急功近利的讓所有連夜趕路的血族分開監視城主府的動靜,也是因爲長時間的飛行讓大多數血族急於尋找血液補給,但地域廣闊的蘭西因除了己方的盟軍外只有城主府有溫熱的鮮血提供,而混血兒的血液對於吸血鬼來說卻是毒藥所以沒有吸血鬼會飢不擇食的選擇污穢者作爲食物,這讓得不到血液的血族煩躁不已,如果不是這樣羅林或許要多花一倍的時間才能將所有的吸血鬼控制在手中,爲羅林省了不少的麻煩。

感覺到大地在顫抖,進攻開始了,於此同時聽到清脆的敲門聲,輕輕的三下是愛葛莉絲的習慣,讓木素帶走愛馬斯,書房只剩下兩個人後,愛葛莉絲擡起頭,堅定的說道:“姐夫,我也要幫你。”

羅林點點頭,西面最前方血族已經開始和正面的主力部隊展開廝殺,只是敵人還沒有搞明白爲何身爲盟軍的血族會突然反戈把矛頭朝向自己,最先到達的狼人感到主人的氣息後繞過城主府加入對傭兵的屠殺之中,而獵刀小隊三十一名騎兵則在萊因哈特的帶領下抵抗來自西面的突襲,戰鬥開始了,羅林沒有開口拒絕而是將她帶到房間的門口,正色道:“愛葛莉絲,我明白你的心意,在這裡有塞西莉亞姐妹,有小喵和她的女兒,你的任務就是守護她們,成爲我們背後的盾!”

而他自己,則一個人來到南方主幹道上,與手持巨劍的貝奧武戰成一團!

戰鬥,全面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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