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角城不是什麼福澤之地,名字雖然帶個城騎士只不過是個小村落,窮山僻壤的專養我這種流氓痞子,窮山惡水出刁民嘛,小時候,我們那很窮,真窮,十個男孩最少有兩個活不過滿月,不是因爲病就是因爲太窮,母親奶水不足又吃不飽,爲了生孩子有的女人白天下地耕作時到田裡抓一些蝗蟲蝸牛加餐,那時候能抓到只老鼠就是祖先庇佑的大好事。因爲有沒有什麼家畜,地裡除了一些麥子什麼都種不出來,吃的穿的都少,大海和森林就是我們的餐桌,撈魚掏鳥蛋,不過我只喜歡吃魚,呵呵。運氣好的時候還能靠陷阱抓點兔子狐狸拎到集市上換錢買點糖果,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給我那個得癆病的母親買點雞蛋,還有給酒鬼老爹拎瓶最便宜的酒。不是我真的有那麼孝順,只是我必須那麼做,我那個十歲被酒鬼老爹買回家的母親身體真不好,你想不到一個瘦的皮包骨的女人還必須挺着大肚子下地種田來養活我們五兄弟,那個酒鬼丈夫除了喝酒就是打他老婆,喝醉了就打人,打完人就呼嚕一聲睡過去,只有他睡熟的時候纔會放過我們。給母親買的雞蛋都必須掩着藏着等他喝完整瓶酒去睡覺纔敢把雞蛋拿出來給母親,母親想把雞蛋留給我們就是不吃,我們五個兄弟真是什麼辦法都想過都用過,最後只能四個人跪在地上求她,一個人架着母親掰開她的嘴逼她嚥下去。”
“因爲窮,孩子三歲大就被長輩慫恿着去城裡乞討,五歲開始學怎麼偷東西,到了十歲就能給做強盜生意的親戚打下手學搶劫。騎士做強盜也是份體面的工作,大哥就是這行出身,那些運氣不好的要麼在長到三歲時候就會被閹割賣到妓院給人弄屁股,要麼賣給傭兵團當誘餌套魔獸。能活着回來的沒幾個。男孩整天想着離開這個鬼地方,女孩也以嫁到別的地方爲榮,每次回孃家的時候都穿的花枝招展像**的雌孔雀一樣炫耀,都是些賣屁股的**還賣出成就感,小時候真覺得那些女人就是犯賤。不過現在想起來她們其實也是被這***生活逼得必須遠嫁他鄉,都是可憐人罷了。”
“人窮志短,大哥當年只想做好本分本田耕田晚上搶劫,存老婆本。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可能我現在還在做那個勾當。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在路邊埋伏等商隊經過,事情很順利但還有有個倒黴鬼被抓走,那個傢伙明明就在幾百米外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割掉身上的肉。看他慘叫,笑得最大聲的卻是我們這些人,那個時候我就明白了爲什麼金角城會被鄰近的小村落欺負,一個村子的人擰不成一股繩,什麼事都做不成。”
嘟嘟在雲層上翱翔,羅林爲了趕時間便邀請木子水和他的部下一同登上巨龍背脊去尋找毒梟口中的幸運漁民,完全是出於節省時間的初衷,木子水只是猶豫了一下便爽快的答應了,但他四個手下一直在勸阻主人要小心,很明顯木子水也有說顧慮但還是答應一同前往。
直到巨龍飛上了天,穿過雲霄,木子水就變得緊張起來,糊里糊塗說起年輕時的經歷,羅林才知道他原來恐高,讓嘟嘟下降貼着水面飛行,木子水長長舒口氣,大笑道:“沒想到讓你看出來了,謝謝哈。”
略帶腥氣的海風迎面吹來,羅林笑道:“該說謝的人是我,本來就是因爲我妹妹勞煩您走一趟。”
“你妹妹究竟得了什麼病?我認識幾個只認錢和大麻的混蛋傢伙,那些人性格雖然很怪但是醫德和手段還算說得過去。”
“謝謝了不過她不是得病。”
木子水沒有繼續詢問,從懷中抽出產自周邊公國的特品雪茄,自己坐到後面吞雲吐霧。
一路無話。
只不過一個小時嘟嘟就飛躍了兩個帝國之間的海峽,停下來改步行,木子水指明大概方向,又走了一段小小的距離終於看見重兵把守的金角城,木子水黝黑的臉龐浮現冷冷的笑意,羅林問道:“有麻煩?”
“小意思,幾個小後輩想在我不在的時候上位,家大業大這些小兔崽子。”木子水隨口一說,擡起頭大步流星豪邁向城門走去,沒想到土皇帝敢單身赴會的守城軍頓時慌作一團,木子水站在城門口狠拍大門,大喝道:“老油頭趕快開門,老子回來了!”
從城牆上探下個腦袋,看清下面的人物又縮了回去,一會兒工夫一個雲梯從城牆上落了下來,老油頭從城牆上下來,一臉焦急,小聲說道:“水爺,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這位是誰,不管了,水爺您爲什麼沒讓薩克雷,利維尼亞跟着你,現在裡面已經已經開始殺人了!”
木子水拍拍老油頭的肩膀,笑道:“殺人?我木子水殺的人還少嗎?想要我腦袋的人還少嗎?你問問帝國那個人誰不想要我的腦袋!麥格是個人才,野心也不小,不過膽子和兔子一樣小,帶人可以,做龍頭不是那塊料,我把他從妓院裡撈出來就知道他成不了大事,在他後面說話的那個人纔是主角。去開門,跑回去放開嗓門喊我木子水回來了!”
老油頭沒法拒絕,木子水扭頭笑道:“讓你看笑話了。”
羅林向前一步,說道:“水爺,既然是我帶你過來,保護你的安全就是我的責任,而且我沒有太多時間,您的動作可能要更快一點。”
兩個人默契的相視一眼,一前一後走入金角城,一條主幹道直通遠處金碧輝煌的宮殿式建築,因爲某個人的迴歸讓整條道路沒見半個人的身影,兩旁的民房探出無數雙眼睛,這些人中多是婦孺,但是沒有因爲內亂而露出懼怕的神色,緩緩站起身來,木子水就像是一個標杆,他的到來讓整個城市都做出迴應,人們開始自發的提起武器追隨其後,只不過十分鐘,後面臨時組建的軍隊已經望不到頭,羅林認識到眼前的男人對這座城市的影響,要麼是積威太深,要麼是真的對整個城市的人們有大恩德。
目的地越來越接近,從建築的大門內涌出兩隊甲冑精良的士兵,木子水說道:“我這次出去是給某些人一個機會,既然他們鐵了心要和我對着幹,我不怕和他們過過招。金角城是鄉下小地方,規矩不多,自己人怎麼幹架只要不動刀就不管,打殘了城裡出錢請牧師治療,嚮往上爬的只要守規矩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關心,有本書上面把這叫良性內鬥,不過作奸犯科的送長老會裁斷,絕不含糊。自己人內鬥我不管,可是拉上外人出賣自己人,這種人留不得,破壞團結的人,不管貢獻多大留下來只能是毒瘤,我們這一輩人花了這麼多心血才建起來的城市,權力永遠都只能握在自己人手裡!其他人,就算是長公主親臨,讓金角交稅可以,白白交出金角城,想都別想。”
羅林笑道:“可以理解。”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宮殿門前的臺階下,此時從宮殿內涌出的士兵都露出慚愧的神色,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丟掉武器,掉在臺階上叮叮噹噹的聲音卻讓木子翁然大怒,突然大聲罵道:“撿起來!你們這羣只配給女人舔菊花的孬種!”
士兵全都渾身一震,連忙彎下腰撿起自己的武器,雖然被首領罵的狗血淋頭,但是現在的他們心裡全都樂得恨不得立刻聽命令屁顛屁顛的去做,在金角城裡,人們對誰都可以不服,但對一手扶起這個城市讓整個城的人擺脫貧困的木子水不會有怨言。
至於發跡的手段,對於窮苦了幾代的村子來說連強盜都能成爲正職,村民們根本不回去思考其他問題,在外人有些笑貧不笑娼的感覺,尤其是佔據着大部分資源的貴族更是將村民形容爲無法感化說服的刁民,殊不知所有人在一清二白的時候第一選擇是生存,然後纔能有尊嚴的活着。
踏上階梯,關閉的大門再次打開,從中走出一個外表清秀的年輕女士,體型單薄和背後的彪形大漢形成鮮明對比,見到金角城真正的主宰也只是象徵性的點點頭,大漢走到見自己必須忌憚的四人組沒有出現在這裡,笑容不乏冷意,居高臨下高聲喝道:“進來,總督大人答應見你……”
人羣中的女人發出一聲尖叫,木子水急速衝上頂層風行電掣的砸出一拳直接把等級爲九的戰士撂倒在地,罵罵咧咧的說道:“還以爲是帝都來的大牲口,原來就是一個區域總督就敢跑來我木子水的地盤搶錢搶糧搶大麻?呸!又是一個帝都那羣牲口送過來噁心的白癡總督!”
人們猛然間想起來木子水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武力值開掛的變態。
而且在年輕人心裡,木子水已經圖騰化信仰化,是偶像也是恩人,在同齡人中更是帶頭大哥,是將金角城帶出“放羊——生孩子——放羊”式貧困的龍頭性人物,哪怕和他意見不合的人也會在大局上主動做出讓步,至於老人,以往這些過了六十歲幾乎喪失勞動力的老傢伙們就更不會說三道四,木子水雖然不是帝國任命的官僚城主,但他的權勢和地位使他的一句話比城主千言萬語還要管用,毒梟,也是金角城的土皇帝,一場看上去風波足以波及到木子水的叛亂如今看來只是場兒戲。
羅林走到大門口,看向大門內那些鮮血般赤紅的長袍,笑道:“白癡總督不假,可那些人不傻,躲在卡妙的牧羊犬竟然會聚集在這裡,這是誰給我送的一份大禮啊。”
“大禮?”清秀女士開口,聲音略微沙啞,再看見她脖頸上的輕微凸起,羅林知道這位是他而不是她,看木子水的神色也大致猜得出眼前扮女人的男人就是整個叛亂事件的關鍵,很可能是他一手策劃,主謀站在面前,木子水沒有第一時間把他送上斷頭臺,對方反而用打量的眼神掃視羅林,道:“他是誰?”
木子水顯得有些不自在,說道:“客人。話說回來你怎麼還穿着女人的衣服?麥格。”
“女人?”麥格的聲音尖銳起來,尖叫道:“我難道不是女人嗎?木子水,我比你少了點東西,不是女人是什麼!客人,什麼客人,教廷帶着幾萬大軍,拿着女皇的任命書等着接收你的金角城,不管你進不進去我們都要無家可歸了木子水!”
梟雄神色複雜,說道:“通知所有人離開。”
“木子水!你已經老了!裡面有一百個大騎士,三個聖棺騎士,甚至龍骸騎士安度因也在這裡!進不進去,對他們來說都只不過是少走一道程序!他們殺了你還能贏得美名!”
“龍骸騎士安度因?”羅林繞過二人步入大廳,背後的大門被關死,大廳正中央的圓桌旁,先前還在侃侃而談的紅衣大主教都停下來注視着他,從屋頂透明穹頂投射的光將諸多被逼迫的必須東躲西藏的紅衣大主教蒼老衰老的面龐映射的更加老邁,教廷的劇變讓這些曾經位居尊位的大主教們嚐到與以往地位截然相反的待遇,卡妙帝國自上而下的冷漠和對喪家之犬的嘲笑逼迫他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換取一片容身之所。其中最爲年老的紅衣大主教坐在椅子上笑道:“你就是木子水?”
羅林沒有回答他,目光掃過所有人,三個聖棺騎士以眼神回敬。在角落,羅林看見身穿厚重鎧甲的男人,不點破所謂的龍骸騎士騙局,握緊小傢伙的手準備離開,一個聖棺騎士攔住去路,紅衣大主教露出震驚的神色,紛紛起身看向可可,連聲驚歎,“是她,竟然是實驗體,爲什麼你會……”
此時,一個貴族來到諸多紅衣大主教的面前,諂媚的笑道:“他不是木子水,各位大人。”
老主教此時的注意力都在可可身上,強行按耐住狂喜,喝退護衛,騎士和其他大主教也發覺老主教內心的渴望,幾乎同時就明白眼前的小傢伙存在的意義,老主教說道:“我是樞機大主教梅洛薩,讓她過來,我有話要對她說。”
羅林笑道:“如果我說不呢?”
遭人拒絕,梅洛薩淡然的一笑,羅林轉身坐到他的位置上,光線讓他成爲整個宮殿的焦點,包括僞裝成龍骸騎士的男人。把可可抱在懷裡,見騎士已經將自己包圍在中心,羅林淡然道:“百個大騎士,三大聖棺騎士,還有龍骸騎士相助,除非是可妮莉雅親臨,否則還真沒有人能輕鬆逃出去,尖刀不用捨命一招也有可能送命,至於菲利普和其他十二人成員就不用說了。不過據我所知,龍骸騎士早已脫掉盔甲成爲第七賢者,用一個假冒的龍骸騎士搶奪別人的城市,還是一個充斥着毒品和毒蟲的南方小城鎮,要把這變成新的聖地,一個假冒的龍骸騎士不夠,那麼加上一個假冒的聖子漢拔尼,呵呵,看來是戳倒諸位的痛腳了。”
說出了兩個絕對不能讓外人得知的秘密,紅衣大主教們全都駭然的後退數步將中央讓給羅林,聖棺騎士全部拔劍,被人識破的龍骸騎士也拔出自己的武器,一隻通體血紅的巨斧,被人識破兩個騙局的梅洛薩仍然保持着神棍那悲天憫人代神度化凡人的姿態,笑問道:“交出實驗體,我不僅不會爲難你,待聖靈庭的聖賢擒拿叛逆可妮莉雅,你就是新的大主教。”
羅林失聲笑道:“聖靈庭?一個被條頓老院長逼的不敢開門的組織,真的會給你們這些沒用的走狗出兵?以爲你們的聲音就能左右條頓老院長和聖靈庭的博弈?太高看自己在主人家的地位了吧?”
梅洛薩沉聲喝道:“拿下他。”
聖騎士第一個到達卻連接近光柱都做不到,羅林起身笑道:“我還在愁下兩筆百萬功勳卷要怎麼搞,這可關係到我將來的幸福生活,把你們交給聖事部,或許可妮莉雅還會給我點額外補貼,啊我看看,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紅衣大主教的腦袋,換成功勳卷,不可想象啊。”
“你到底是誰!”
“我?這個問題上午剛剛有人問過,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就是家裡有兩個夢魘級的大惡魔,有女神級的女管家,有個愛在豌豆藤上玩泥巴的巨人蘿莉,也有喜歡種花種草的鬼神園丁,雖然說家裡的精靈古樹不怎麼長蟲。有個幫我的兄弟,女兒很可愛。我那漂亮能幹的老婆幫了我不少忙,哦差點忘了還有一輛空中堡壘。其他事你們可能沒聽說過,在朱庇特大腦一場的半神羅林和救贖山上逼鮑威爾下山的羅林就是我了,啊有些得意忘形了,再說下去就到晚飯時間了,剩下的像是什麼搶新娘上過教皇的大牀你們大多聽說過了,所以呢,就站在那裡不要動,讓我試試新獲得的能力,惡魔之魂,開啓。”
衆人一驚,全部以防備的姿態迎敵,但過了很久也未見羅林有所動作,覺得被戲耍的騎士還未有所動作,羅林肩上突然出現一個如天使般純潔的雙馬尾辮小蘿莉,看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連忙躲在羅林背後,只露出一雙亮麗眸子怯生生的說道:“命格能力之一,暗影化身。”
穹頂被突然涌出的暗影遮蔽,沒有一絲陽光,連聖棺騎士的聖劍經過聖光祝福會自然散發的光澤也被突然出現的黑暗吞沒,在黑暗中,鐵槍破空的聲音不絕於耳,等黑霧消失,陽光從穹頂再次照射進宮殿之中,人們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聚集在一起被宮殿中的鐵籠罩住,像是被關在鐵籠裡的鳥,在鐵籠外,站在人們先前所在位置有一道道和本人形似的虛影,人們像是在照一面鏡子般看着鐵籠外的虛影發覺自己無法使用自己的力量!
宮殿的大門被打開,羅林帶着可可來到門外,木子水看向宮殿之內,見所有人都像是發生了了不得的變故一樣抱頭痛哭有的甚至在跪地懺悔,突然變得結巴,道:“他們……怎麼……”
“沒什麼,大概是突然良心發現覺得自己這些年做了太多錯事吧,對了水爺,我們還是去找你說的那個漁夫吧,我想聽聽瓦格納體內是不是真的存在另一片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