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葛麗絲姐姐,你在哪裡?”可妮莉雅在外呼喊自己的名字,愛葛麗絲走下馬車打算把情同姐妹的可妮莉雅拉近馬車一同聽母親和父親還有貝瑞之間的感情糾紛,但是可妮莉雅背後站着的高大少年看起來卻非常的礙眼,像是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大號蒼蠅,而這隻蒼蠅居然膽敢站在純潔可愛的妹妹身旁,小野貓因爲剛剛聽完一段並不波瀾壯闊的愛情故事而感動不已的情致瞬間一落千丈,磨着牙擋在兩個人中間不給羅林任何機會接近可妮莉雅,把可妮莉雅帶離馬車順便詛咒羅林兩聲,羅林充耳不聞,快步走到貝瑞面前,沉聲道:“有人伏擊。”
貝瑞聞聲色變,習慣性摸向背後的劍柄,但是他的聖劍早已被羅林斬斷,羅林將布魯克的聖劍交給他,貝瑞手持昔日好友的的武器,露出緬懷神色,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問道:“敵人的數量?”
“千米內有三個斥候,十里外有五百騎兵。”
“五百騎兵!徽記,特徵!”
“四葉蘭。”
貝瑞開懷大笑,道:“不用擔心,他們是家族的精兵,是自己人。”
羅林松了口氣,大手一揮三個被打暈的斥候出現在地上,貝瑞真是爲了這幾個厄運和幸運並存的士兵感到慶幸,也替自己感到慶幸,幸好羅林不是自己的手下,這樣的人掌控起來難度太高,一個習慣將所有條件握在手中的人不會甘心屈尊於他人之下,不會衝動的痛下殺手同時習慣於先斬後奏,身上不知道帶着多少殺手鐗,如今可知的就只有邪龍和那柄龍鱗,不管是從什麼方面入手幾乎無懈可擊,唯一的弱點是孩子,但是經過那一場力量上的較量,貝瑞可不想讓一個被自身修養約束暴躁性格的炸彈在家族內部炸開,所以必須給家族內的後輩們提點提點。
弄醒士兵,士兵清醒時第一個動作是抽出藏在鞋子中的短匕準備自刎,就算受了傷也不失優秀軍人的品質,貝瑞一聲斷喝驚醒仍然處在混沌的三個偵察兵瞬間瞬間情形,看到貝瑞頓時欣喜的爬起身來,但是見到打暈自己的羅林立刻擺出戰鬥姿態,貝瑞大笑着按下士兵的武器,道:“好了,放心吧,他不是敵人,你們被他抓住只能算運氣不好,他可是家族重要的客人,再過不久就是家族的一份子了。”
收起武器,但是士兵仍然有些疑惑的打量着羅林,覺得他並不面善,家族中的支脈很多但是與貝瑞走得近的只是那幾個人,眼前的青年誰都不曾見過,貝瑞笑着介紹道:“不用猜了,羅林是我的妹夫,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騎兵團是誰在帶隊,不能讓聖女一直待在外面。”
“是瓦倫丁團長。”
貝瑞讓斥候先行一步,不立刻讓車隊開拔,看着羅林連嘆數聲,羅林挑眉詢問道:“你想說什麼?”
貝瑞撓撓頭,彰顯青澀的動作不應該出現在對人生有一定徹悟的中年人身上,但是貝瑞還是這麼做了,表現的有些猶豫,但還是說道:“邊走邊說吧。”
車隊被前來的軍隊護送向着遠處形如天然屏障的高山走去,路途中,貝瑞說道:“其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只是家族裡有幾個不成器的後輩對絲特芬妮有些特殊的情感,尤其是現在絲特芬妮坐上城主的位置,這些混小子就準備用盡一切方法追求她,所以在家族裡,你可能會有點小麻煩。”
羅林笑道:“原來如此,小麻煩?沒想到我還沒進過家門就有後輩想要爲難我這個長輩,不過你放心,我可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別人怎麼對付我,我只會用他們的手段以牙還牙,不管是投毒還是暗殺,我都會全部接下,只要我死不了,就一一的返還給他們,至於他們能不能挺過去,我雖然身爲長輩但那也沒辦法保證孩子們的生命安全,只能祈禱他們的生命力足夠頑強,活下來自然是最好,如果發生不幸,我會在他們的葬禮上訴訟禱文,沉痛哀悼。”
貝瑞踉蹌了兩步,聽到羅林半開玩笑的威脅,就連聖棺騎士也是抹了一把冷汗,羅林的笑聲驟然變冷,道:“當然,我的身份說到底只不過一個假冒的外戚,寄居籬下自然懂得凡事禮讓三分,忍耐三分,再賠上三分笑臉,剩下的一分就是我的底線。”
貝瑞看着羅林背後的蝴蝶蘿莉,明白羅林指的底線究竟是什麼,他可不希望面對一個節操被仇恨惡魔吃掉的牲口,看來對後輩們的提點不能太簡單,不對,應該說是不能簡單的提點,而是警告!
五山之中的阿比斯山依然可見,這也是阿比斯家族的大本營。
騎兵將車隊護送到山腳,宏偉的阿比斯關卡似堵住狹小峽谷的巨大岩石,高大數百米的要塞被佈置成抵禦外敵的絕佳前線。
第一個下馬威,出現了。
瓦倫丁,身爲家族青年一輩中的翹楚,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是一等一的優秀,容貌繼承家族一脈相承的俊美,實力上則擁有二十五歲七級騎士的水準,言行舉止恰好是阿尼喜歡的那種健談大少,不管多麼似糖果般甜膩令人反胃的奉承,從瓦倫丁口中說出來都會引得女人尖叫迷戀,頗有弗朗西斯大少爺的風範,兩個人都是風月場裡的老手,對於看上的女人,除非身份太過特殊否則絕不會輕言放棄,當然漂亮的女人是他首要狩獵對象,絲特芬妮作爲家族內繼前一位風華絕代的女人後成爲五山最爲嬌媚的鮮花,並且有傳聞中她已經成了一城之主,漂亮並且“嫁妝豐厚”,這樣的女人是人們競相追逐的對象,哪怕瓦倫丁要稱絲特芬妮一聲姑媽。
走入要塞大門,兩個人從馬車中下來,瓦倫丁騎馬相迎,不過目光不怎麼友好,鄰近時猛然擊打馬匹臀部加速向羅林沖撞過來,羅林面不改色,單手拖住可可,舉起右手,貝瑞見狀立刻暗罵一聲擡起唯一能活動的左手快步衝到羅林面前舉拳便打,瓦倫丁冷哼一聲勒住馬頭,馬蹄高高揚起,馬蹄越過貝瑞直超羅林臉上踏去,一隻馬蹄鐵踩在羅林額頭上印出一個馬蹄形印記,羅林側身,另一隻馬蹄恰好踏在肩膀上!
如果羅林沒有向後挪移,馬蹄幾乎就能踏到趴在羅林背上酣睡的可可!
羅林的眼神變得比冬日的寒風更要冰冷刺眼,肩膀扭動將馬蹄震飛,貝瑞此時殺了囂張跋邑的後輩的心都有了,還未等瓦倫丁穩住**戰馬,貝瑞蹬地跳起,左手握爪抓住他的脖子拽下戰馬,投到通道的另一端,瓦倫丁慘叫兩聲,帶着全身厚重的鎧甲在地方翻滾。
貝瑞轉身,羅林毫無表情的向通道另一側走去,狠狠摔了一次的瓦倫丁根本不知道貝瑞爲什麼突然出手把自己扔飛,當羅林從自己面前經過,瓦倫丁憤恨的起身抽出長劍,沉聲喝道:“站住!”
羅林微微轉過頭,如鋒銳劍氣般的目光讓瓦倫丁有那麼一個瞬間覺,得自己被腰斬!”待貝瑞從後方趕來,羅林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要塞的另一側,瓦倫丁扔掉從父輩處繼承的長劍,貝瑞抓住劍柄,怒喝道:“瓦倫丁!”
瓦倫丁轉過身來,英俊的臉龐被憤怒和陰翳完全破壞,聽到叔父的訓斥也是不以爲然的扭過頭,華麗頭盔聯通側臉瞬間變形,貝瑞的揮舞巨拳再次把瓦倫丁擊飛數十米!
一旁的士兵連忙上前接住瓦倫丁,但是聖棺騎士的力量也讓五六個強壯士兵連連後退數步才勉強能站住,所有人都不知道貝瑞爲什麼會突然出手,一擊就差點要了自己的侄子半條命,勃然大怒完全不似從前那般平和,像是受到極度的壓力後將壓力釋放出來,同樣無人知曉誰能夠壓迫身爲聖棺騎士的貝瑞,渾身世上的瓦倫丁同樣不知道,但是自己可是他的親侄子,而羅林只不過是個有着大騎士實力的外人,現在貝瑞居然爲了一個外人毆打自己,連解釋都沒有解釋徑直追上羅林的腳步,似乎羅林在他眼中比親戚還要重要。
下馬威沒有成功反而被連連擊飛,身爲整個家族驕傲的瓦倫丁咆哮着掙脫身旁騎士的手,吐掉口中的鮮血,看着手上的斷牙,雙手顫抖,轉身,似野獸般怒吼道:“羅林!”
瓦倫丁憤然跑向自己的戰馬,剛剛坐上馬鞍,原本靜靜佇立在原地的戰馬悲鳴一聲冒出灼熱鮮血,傷口平整似乎有人用薄刃刀切割整隻戰馬,從馬頭開始,長寬高几乎相等的肉塊掉在地上,第一塊,第二塊,戰馬如被推倒的積木般轟然倒地,瓦倫丁坐在滿地的碎肉中不知所措,冷冷的撿起一塊肉,恰好是眼睛部分,馬眼死死盯着主人,瓦倫丁立刻如受到驚嚇的孩子一般丟掉肉塊,驚恐的大叫出聲!
周圍的士兵連忙將他拉出來,看着滿地碎肉,回想貝瑞的行動紛紛替主人露出後怕的神色,如果當時貝瑞沒有出手,那現在像是娘們一樣尖叫的傢伙早就成了地上碎肉中的一部分!
眨眼間,瓦倫丁就在生死線上徘徊了一次,身爲阿比斯的前幾位順位繼承人的他的生命居然受人擺佈!
原來貝瑞是在救他!
很快,家族內就派人帶走瓦倫丁,現場也收拾乾淨,馬肉塊被送到家族內部研究,除了些許已經滲入石板的血漬外和空氣中的血腥味令後方到達的五個女人中的阿尼察覺到,並未表現出詫異,便徑直走入要塞中。
在距離山谷和要塞一里處是一片宏偉的建築羣,羅林被貝瑞安排在絲特芬妮原本的住所,也是老人離世之後一直閒置的房間中。
進入房間,貝瑞滿臉羞愧,歉聲道:“羅林,對不起,我……”
“貝瑞閣下,很晚了,孩子需要休息。”羅林的聲音很輕卻是直接下達逐客令,貝瑞並沒有覺得不妥,點點頭說道:“那你好好休息,再過一會兒絲特芬妮就該到了。”
轉身走出這間對家族來說意義重大的屋子,輕輕關上門,背後齊聚而來的族人上前圍住他,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俊朗男人沉不住氣率先開口說道:“大哥……”
貝瑞轉身,面沉如水,說道:“召集所有人去修煉場。”
“您想……對付羅林?”
貝瑞閉口不言徑直走向修煉場,在門口等候的人全部去下達來自他的命令,很快,修煉場中就積聚着近半百個年輕人,這些人都懷揣着與瓦倫丁相同的目的,隱約間有一層脆弱的聯盟關係,後者因爲自恃身份地位而頭腦發熱的挑釁身爲大騎士的羅林,結果實力不濟被嚇得躲在房間裡瑟瑟發抖不敢見人,丟盡顏面。
當他們收到集合的通知趕往修煉場的途中討論的大多是各種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什麼羅林是用強迫的手段迫使絲特芬妮屈服,或者認爲羅林是絲特芬妮手中的一顆棋子,挑戰龍鱗蟒之類的事蹟只是爲了最終拿出九級晶核奪取城主之位計劃而拋出的噱頭,將人們的注意力放在羅林身上而後一擊得手,至於更多的猜測就不勝枚舉,但是強迫論和陰謀論的支持者最高。
修煉場中,人們正在交流從各個渠道獲取的情報,但是在衆多兄弟姐妹中唯有三個人保持低調和沉默,不參與任何討論,他們就是剛剛隨着絲特芬妮回到家族的卡斯帕三人。
有的人不經意間想起小胖子三個人做過羅林的監視員,帶傷參加會議的瓦倫丁冷冷的問道:“嘿,親愛的卡斯帕,聽說你和羅林一起去沼澤裡挑戰龍鱗蟒,怎麼樣,龍鱗蟒是不是真的有記載中那種百餘米長的身軀,張開嘴能把整座房子吞進去?”
卡斯帕憨厚的點點頭,思索片刻後給出答案,“應該會更長一點,我也只是看見龍鱗蟒的前爪,光是上半身就有差不多兩百米長,嘴也更大一點。”
提問者鄙夷的笑道:“這麼說你見過真正的成年龍鱗蟒?那爲什麼那頭魔獸沒把你吞進肚子裡,豬玀?”
周圍人鬨堂大笑,卡斯帕滿臉窘迫,小聲說道:“請不要這麼說,太不禮貌了。”
“禮貌?真是新鮮,一頭豬玀居然會懂得禮儀和尊嚴,大家聽見了嗎?豬玀在教導我們應該善待它,不要歧視它……但是,豬玀生下來……”瓦倫丁走到卡斯帕的面前,臉色陰沉,額頭上一道新出現的傷疤如活物般扭動,抓住卡斯帕的衣領,冷笑這擡腳,朝他的肚子用力踹去,憤怒的喊道:“就是爲了讓我們蹂躪屠殺的牲畜!”
“夠了!”在卡斯帕被踹倒在地前,瓦倫丁的懸在半空中不敢向下挪動,裝飾精美的短匕已經透過他的騎士鐵靴扎進腳板,親姐姐蘇克娜怒氣衝衝的走過來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怒罵道:“他是豬玀,那你是什麼,給我閉嘴!”
今日接二連三的遭到親人痛打,瓦倫丁捂着臉根本搞不清狀況,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讓貝瑞和蘇克娜態度大變,從前蘇克娜可是一直豬玀長豬玀短的稱呼着卡斯帕,可是現在卻爲了這個讓他看不起的胖子教訓自己,而且一向和姐姐不合的愛德文做出的舉動同樣是傾向阿斯帕的,兩個互相都看不順眼的傢伙從外面回來之後突然之間有了默契來維護以往的欺負對象的尊嚴,好像每一個從外面回來的族人全都發生重大的改變,眼前的三個人也是,貝瑞算一個,還有自己的大伯父,整個家族的掌權者塞維斯也公然否定維普的地位忍怒了教皇,改變如此巨大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們都見過絲特芬妮,或者說是她身邊的羅林。
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大騎士,他究竟有什麼能力讓四個人發生如此之大的變化?
回想起早上的戰馬積木,瓦倫丁下意識乾嘔起來,因爲家族內信息封鎖並沒有太多人知道這件事,但是那種最大程度靠近生死邊緣的感受讓自小養尊處優的瓦倫丁記憶猶新,羅林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信奉神靈的騎士!
當人差不多到齊,貝瑞出現了,右手受傷的模樣令所有人大吃一驚,而貝瑞只是示意衆人安靜,輕咳一聲,淡淡的說道:“我把你們召集過來只是爲了一件事,今天,家族有一位重要的客人到訪,或許你們早就知道他是誰,沒錯,就是羅林,絲特芬妮的丈夫。我只說一次,羅林是父親承認的女婿,也就是我的妹夫,是你們的長輩,所以,我在這裡給你們一個忠告,絕對、絕對不要對他刀劍相向,也別想做一些骯髒的小動作,不管是誰,讓我知道他去找羅林的麻煩,我會親自將他逐出家族。我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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