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傳送門,羅林站在一處漂浮在空中的平臺上,放眼望去,第七據點是一片遼闊的草原,一陣風襲來,草海有如被賦予了生命,同樣暴露了掩蓋在草叢下的屍體
有如一條屍體鋪成的路,從腳下的平臺一直蔓延到草原的深處,獸人、人類、魔獸的屍體大多都以同一個方向倒下,屍體仍然保持完整,所有人的致命傷只有一個,那就是脖頸上的細微傷口,所有人都是一擊致命
羅林注意到倒向傳送門的屍體的背部血肉模糊,他們是被一刀一刀活生生剜死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死的毫無痛苦
兩個人沿着屍體鋪成的道路前進,沿途並沒有看到任何活着的生物,而屍體卻越來越多,似乎在草原的深處就存在着一隻吞噬生命的古怪生物
但是很快,羅林就看到在屍路的末端有活物的跡象,是一個人數幾乎有三千之多的營地
羅林這才明白爲什麼自己在外面沒有看到任何人,原來都是聚集在這裡,看來須彌殿的入口就應該是在這附近
“姐夫,你看”可可輕聲提醒,指着營地外的一小撮人羅林發現這些人有些古怪,因爲他們正在壓抑着自己的氣息,所處的位置同樣非常的不顯眼,默默的休整即使是談論也是儘量壓低聲音,似乎並不喜歡引人注意
在營地內,暴君在相互用自己的方式“打招呼”,但所有人都似乎是在遵從無形的規則,不會鬧出太大的動靜,當那一小撮人中出現一兩個人繞着營地巡邏時是噤若寒蟬連一點響聲都不敢弄出來
羅林猜測到這些人肯定和救贖軍有關,如果貿然的接觸很可能被敵人察覺,但是要到須彌殿的大門就必須通過營地
如果是以前,羅林肯定要想一個萬全的計劃,但是現在只需要運用遺產裡的小東西就能輕鬆的過去,握住可可的手兩個人立刻像是置身於另一個空間之中行走,從容經過營地,可可見周圍人並沒有察覺,不禁好奇的問道:“姐夫,奧古斯丁的遺產究竟都有些什麼?”
“一些很有趣的東西比如說我現在使用的漫步斗篷就是利用創造平行空間的原理工作的,除了這個還有多到數不勝數的神器和修煉的秘籍,那真的是一筆無法單純用價值衡量的鉅額遺產,當然也不可能是短時間內可以消化的蛋糕我只不過窺視到其中一絲皮毛就已經受益匪淺,但是要掌握全部還需要多的時間”羅林並沒有向可可隱瞞太多而可可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問道:“那遺產裡面是不是有草原之王繮繩、鷹眼妖的千里目、爆燃屑木呢?”
羅林點點頭將放在戒指裡的三樣東西拿了出來卻沒有第一時間交給可可,見可可似乎有些不解,笑道:“這些神器都被認了主,很可能會暴走,我怕你駕馭不了它們”
“沒事的姐夫,他們原來的主人都已經死了,不用害怕的”
羅林笑問道:“那好,對了可可,你要這些做什麼?”
“小秘密啦”
“你和潘多拉在一起都學壞了”羅林將手裡的神器交到可可手中,說道:“不管將來怎麼樣,至少先治好病,剩下的我們再找辦法解決,記着,找到命格母神之後立刻治療命格,其他的全部放下不管”
可可點點頭,羅林加快腳步,很快就看到一處又奇特怪石堆疊成的古老城市遺蹟,遺蹟的規模並不宏偉,反而最爲高大的建築是大門,而大門的入口並不空曠,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位雄壯的巨漢
藤蔓爬滿他的身軀,在他的身上繁榮枯損數載,卻因爲鮮血的灌溉而顯現出妖異的血紅色,因爲鮮血而繁盛,又因爲鮮血而褪去那一抹綠蔭的涼爽,讓巨漢彷彿被一片血霧籠罩,似乎在血霧之中有着無數的靈魂在哀嚎痛哭
整個空間內的風,也是因爲他散發出的威壓而產生的
哪怕是盤膝而坐,哪怕是微微佝僂着,卻無人能夠忽視他;無神的雙目漆黑一片,平視着前方,除了一旁巨劍劍柄末端纏繞的布條被狂風颳的獵獵作響,一切都顯得如同凝結時間的靜態的畫像
他開口了
強敵當前,是戰,是逃
羅林向前一步,毫不猶豫的說,戰?逃?我要最終的結果,只求勝
巨漢擡起相襯魁梧體型的右手,握緊長劍,在驟起的狂風中兀然起身,沉聲說道,求饒,我便放你過門,謁見母神
羅林沒有退縮,面容平靜,站在可可面前爲她遮擋烈風,同時用雙目緊緊盯着巨漢,微微皺眉,幾乎將小草連根拔起的狂風被吹回,巨漢的眼睛在羅林背後顯現出的三個扣鼻屎的小傢伙對他陰沉沉的笑時睜開一指寬的縫隙,而後合上眼閉目養神片刻,看着可可,用和善的聲音輕聲說道:
“你到家了,貪玩的孩子”
……
卡姆多大陸
在一個小型部落裡,大多數獸人跪伏在地上不敢擡頭,或許是因爲雷暴即將到來,也有可能是寒冷天氣的緣故,獸人們瑟瑟發抖,但是真正的原因卻是站在帳篷外的兩個人,一個蹲在地上,雙手插入泥土中似乎是爲了讓大地的重量牽制他早想握住武器的手,讓大地的重量代替他鐘愛大錘壓住他寬厚的肩膀也是爲了壓制住他的怒火和悲傷;另一個人,坐在一隻綠魔身上仰望天空,不時從綠魔眼珠裡掏出卵丟進嘴裡,故意咬的嘎嘣作響而獸人卻在那咀嚼聲中擔驚受怕,就好像被咬碎的是自己的骨頭一樣
帳篷裡,在三個身繁瑣巫醫袍的老獸人的監督下,部族的首領同樣是不敢擡頭,身着百色彩羽織成的禮服的塔蓮耐心的爲族人講解飼養的要領,但是獸人的部族長早就因爲自己背後那三個象徵獸神權力餘威仍在的老議員冰冷的眼神中坐立不安,還怎麼可能去聽自己的說明
簡單的說明結束後,塔蓮在三個老議員的監視下走出帳篷向守護在帳篷旁的兩位至親點點頭,維林坦隨手將剩下的食物丟掉,這對她來說只不過是打發煩躁的小零食,但是對於飽受疾病和飢餓折磨的獸人來說卻是救命的稻草幾個瘦弱的獸人孩童在維林坦轉身的一瞬間衝出去搶奪,甚至扭打在一起,維林坦突然停下來扭頭冷冷盯着那幾個搶食的孩子,跟着塔蓮
出來的部族長紛紛跪在地上,塔蓮嘆口氣來到維林坦身邊,說道:“姐姐,孩子們都餓了”
“一羣只知道吃飯睡覺的寄生蟲,搶食物倒像是獸人的崽子哼”維林坦的一聲冷哼讓獸人們只敢趴在地上,塔蓮只得拉着自己姐姐冰冷了一整天的手放在胸口上一直沉默的阿卡薩開口說道:“時間……要到了”
“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大賽不能被耽誤三神女大人,”一個拄着獸頭柺杖的老巫師蹣跚的走向維林坦,看到他,維林坦瞬間失控,臉上立刻顯現出符文烙印,這是她特有的力量印記,共有六條分別在臉頰兩端,六條印記全亮,就意味着維林坦處於極度暴怒之中,但是迎接她怒火的不是突然將日期提前的巫師,而是一個身影的突然出現擋住維林坦的攻擊,那是一個無論用人類還是受人的標準去衡量都非常帥氣的獅人,而老巫師似乎也是非常的信任他的實力纔敢出現在維林坦的面前,抹了抹臉上的汗水,看到阿卡薩的雙眼同樣盯着自己,同時得罪了兩個實力卓越的神裔的老巫師還是有些懼意的,躲在護衛的身後,顫抖着說道:“神女大人,您這是要殺了我啊”
維林坦的雙目赤紅,她是獸人,同樣是蛇人,蛇人血脈賦予她的不只是不同於獸人少女的纖細小蠻腰,還有毒蛇一樣冷血敏銳的殺人方式,不同於獸人大開大合的戰斧對長槍式的戰鬥,她就是一頭披着獸人綠皮的毒蛇,伺機而動,要麼悄無聲息的離開,要麼,悄悄的纏住敵人,用獠牙刺破敵人的喉嚨
傍晚,百色彩衣的流彩從所有人眼前飄過,塔蓮攔在老巫師的身前,平靜的說道:“姐姐,不要在這樣”
維林坦這個時候怎麼可能停下,但是她真的聽了妹妹的話,只因爲塔蓮手心中中央緩緩流出鮮血,那是自己突然抽手時不慎刮出來的傷痕,這在獸人的意識中連小傷都算不上的傷痕出現在塔蓮***的小手上卻是觸目驚心,冷血的殺手瞬間涌出熱血,握緊妹妹同樣冰冷的小手知道妹妹是在強忍着害怕裝作鎮定,無論自己作何姿態,她其實才是最害怕的那個人
從未哭過嚷過賴皮着要自己實現這樣那樣要求的妹妹,從未自恃神裔身份享受特權的小傢伙,即使她不曾經歷過普通獸人孩子的苦難,嬌嫩的像是傳說中奇蘭大陸上的精靈,嬌小瘦弱並不符合獸人的審美,維林坦認爲這樣的妹妹纔是真正的妹妹,
維林坦喜歡被自己揪耳朵抓尾巴時候盡全力討饒的妹妹,而不是現在這個掏空的感情的瓷娃娃
靜靜等待着被提前一個月的命運的降臨
爲什麼妹妹要成爲父輩恩怨的犧牲品?
沒有人能給她答案,但是,維林坦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只能旁觀,盯着塔蓮身後畏畏縮縮的老巫師,一句話便讓老巫師靈魂大半去見了某個性格惡劣的蘿莉,“明日,血洗你們的部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