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告別的時刻

“一年前,雷紋就是一位孕育着小生命的可敬母親,只不過卻因爲對家族的忠誠,它沒有想其他擁有自我意識的同伴離開這裡,爲我們守護家族的根據地。但是,也因爲如此,那些人利用雷紋的忠誠,以族人的生命爲威脅脅迫雷紋進行魔獸角鬥以謀取暴利。”塞西莉亞端詳着兩顆表面佈滿如母親一樣的閃電紋路,這是雷紋狼一族的血脈紋,只不過這一對一出生便失去母親的小傢伙並不普通,雷紋的縫隙中不僅點綴着暗紅色的火焰痕跡,甚至在蛋殼的正中央,一朵完全由光屬性元素組成的蓮花光環籠罩與其上方,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能顯現出晶瑩剔透的水晶光澤,這示意這兩枚雷紋狼蛋不是尋常貨色,而是吸收了各種外界能量產生變異的九級魔獸!

塞西莉亞起身,神色寂寥,用手在蛋殼上輕撫着,內心的想法不斷的爭鬥,如果契約了這兩頭九級魔獸,即使是幼獸,也就可以在有足夠的資本和他們談條件。心一橫,拿起腳下的匕首抵在手腕處,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的笑容,緊縮的瞳孔中被兩顆魔獸蛋填滿容不下其他,卻又在似乎在忍受什麼誘惑渾身顫抖,但刀鋒卻逐漸接近手腕處脆弱的動脈。

而在衆人身後,先前漢納家族的族人逃竄的方向傳來奔跑聲,已經逃出去的族人全部驚慌的退回本宅,在他們身後,是一小隊裝備精良全副武裝的士兵,而瑪格麗特所在的上層四個大門同時被打破,數不盡的士兵從出口中涌入把持住所有的入口和出口,用人海戰術步步緊逼瑪格麗特,大少不願在敵衆我寡的劣勢下進行最愚蠢的博弈,既然對方表示出足夠的誠意,那麼就暫且接受它吧,在手下動手前說道:“住手,我們下去。”

“姐姐!”塞西莉亞看到妹妹和母親回到自己身邊,臉色掙扎數次,但爲了讓家人安心,只能不着痕跡的丟掉匕首和魔獸蛋,抱起凜,凜被驚嚇出的淚水沾溼了自己的頭髮,笑着安撫並抹去妹妹的淚水,但母親的愧疚之色卻讓她內心絞痛不已,輕聲詢問道:“母親,您沒事吧?”

憔悴女人溫柔的一笑,搖搖頭,但立刻面露愁容,垂淚道:“洛麗塔女神保佑,萬幸的是並沒有人受傷,只不過現在該怎麼辦?媽媽知道,如果不是我這個不負責任的媽媽,你和凜或許已經逃出去了,就不會再次陷入危險,都是媽媽的錯!”

塞西莉亞連忙勸道:“母親您是在說什麼傻話,辦法總是會有的,那些傢伙的目標是我,只要我留在這裡,他們是不會爲難大家的。”

“話雖這麼說,但是……”

“母親,您能和我還有凜玩一個遊戲嗎?”塞西莉亞突然說出一個不符時機的玩笑話,但對自己女兒無比驕傲的憔悴女人深信家族的驕傲不會這麼不懂事,抹去淚水笑道:“說吧。”

“謝謝您,母親。”塞西莉亞轉而對自己妹妹笑道:“凜,還記得小時候你最喜歡玩的賽跑遊戲嗎?我們今天再玩一次吧?”

“不要。”一向對姐姐的話深信不疑的凜突然低沉的頭,額前的劉海遮擋她的面部表情,但塞西莉亞知道,自己的妹妹在哭,哭的很傷心,只不過孩童簡單的情緒很容易寫在臉上,表現在身體特徵中,不斷顫抖的身子和肩頭上冰冷的觸摸提示着凜此時的心情,塞西莉亞清楚的記得,這是妹妹第一次拒絕自己。

“凜……”

“姐姐,你不要凜了嗎?”

憔悴女人用力拉扯自己的小女兒,含淚訓斥道:“聽話,凜!”

“不要!姐姐在騙人,媽媽也在騙人!”凜突然用力甩開親人的手臂,倔強的強忍着不願在家人面前流出淚水,但所有的努力卻在姐姐寬慰的眼神中瓦解崩潰,眼淚連成線,落在地上,凜幼小心靈在家族大變中也錘鍊出幾絲不符年齡段的成熟,自然聽出姐姐並不是開玩笑而是在鄭重的道別,但塞西莉亞的笑容卻讓她無法拒絕,也不能拒絕,如果自己拉住姐姐不放,這個小小任性和不懂事造成的後果讓她無法接受,在失去疼愛自己的姐姐,和失去媽媽的選擇中迷茫的徘徊,“不要,我不想失去媽媽,也不想失去姐姐啊!”

“凜!看着我的眼睛!”塞西莉亞看出妹妹的不捨,雙手緊握她的雙肩,緊盯着被淚水模糊視線的眸子,剛剛冰冷至極的心卻被妹妹溫暖的飽含戀戀不捨的淚水所融化,緩和了表情,輕聲道:“凜,姐姐脫困後會去找你,聽媽媽話,姐姐向你保證!”

“可是……”

“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嗎?”

“沒有……”

“凜最相信的人是誰呢?”

“當然是姐姐!”

“凜最聽誰的話呢?”

“也是姐姐。”

“那凜要不要聽姐姐的話呢?”

“要……不要!”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大堂中迴響,洪蒙看到塞西莉亞揚起的手掌,而凜幼嫩的小臉上刺眼的巴掌印也說明了這異響的一切,凜一臉呆滯的撫摸着通紅的側臉,眼神中光彩盡失,喃喃道:“姐姐,打我?”

“爲什麼不聽姐姐的話!”

“我……”

“滾得遠遠的,和這些拖後腿的傢伙一起滾得遠遠的,永遠不許出現在我面前!”

“滾……姐姐,你……”

“少廢話,滾!”

“姐姐……我最討厭姐姐了!”

塞西莉亞恍然失神,那句話在腦中不斷迴響煎熬着自己,強迫自己忘了它。起身轉過頭,抱起魔獸蛋送至大少瑪格麗特面前,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總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指引着兩人無條件的相信和理解對方,大少直接收下兩顆珍貴的魔獸蛋,沒有一絲猶豫,卻低聲說道:“我幫不了你。”

塞西莉亞低頭說道:“不,他們的安全,便是我最大的夙願,即使是死,只要能在地獄中重新見到凜的笑容和母親的安享晚年,我便死而無憾了,對不起,麻煩您了。”

“我們走。”

憔悴女人掩面流涕痛哭,抱住凜,帶領着族人跟隨着瑪格麗特從士兵讓出的道路離開,凜突然回過神一般,卻發現姐姐漸行漸遠,知道這一切無法挽回之後,小蘿莉伸出小拇指就像小時候那樣,大聲哭喊道:“姐姐拉鉤,不許耍賴!”

“恩,不許耍賴。”塞西莉亞笑容格外燦爛,鄭重的與妹妹玩完孩子間的誓言遊戲,轉身,卻將小拇指生生掰斷,強忍着斷指的痛苦,低聲笑道:“對不起,凜,姐姐要食言了,忘記我這個不講信用的姐姐吧。”

當人羣離開,剩下的各大家族的士兵卻不敢擅自行動,因爲各自的家主已經下了死命令,不許爲難漢納家族的人,所以並沒有人阻攔瑪格麗特離去,而中央的鬥獸場上,只留下洪蒙二人,卻被人山人海團團圍住,插翅難飛。

塞西莉亞深吸口氣,但離別的悲傷情緒卻久久不能抹平,當妹妹的身影完全消失時,她終於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前一秒還似涓涓細流的眼淚,霎時間如放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放聲大哭!

洪蒙拍拍她的肩膀,柔弱卻不得不肩負家族重擔的塞西莉亞立刻站起身來,說道:“走吧,該是我還盡人情的時候了。”

“做什麼?”

“當然是煉製屍丹了,洪蒙。梓喵閣下!”隨着塞西莉亞話落,洪矇眼前景象一閃,自己已經出現在鬥獸場的房頂上,塞西莉亞揹負包裹,控制着馬匹向着洛麗塔城的北門飛馳而去,而現在已經是傍晚,炙熱的太陽有一半藏進遠處的高山之中!

“喂!我們去哪裡!”

“埋屍地正北方向的家族的寶庫,只有在那裡才能煉製屍丹!”

這下洪蒙不可不害怕起來了,正北方向,豈不是離洛麗塔城有三個時辰的腳程嗎!即使乘馬,也要兩個時辰!可再過一個時辰,就是埋屍地的夜晚,也是喪屍們的狂歡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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