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想幹什麼?”
瑪琳伸出手去,攔住了民兵隊長,她面如寒冰,眼中帶着一絲不容易察覺的怒火。
“你是誰?”
看見瑪琳,民兵隊長停下腳步,他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女,隨後皺起眉頭。
“這不關你什麼事,滾開,女人,這是我和那個小賤人之間的事情!”
說着,民兵隊長便打算伸出手去推開瑪琳,他揮舞着拳頭,試圖狠狠的毆打瑪琳身後不遠處的女孩。
而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陣冰冷,充滿了威嚴的怒喝。
“給我退下!”
伴隨着這聲怒喝,民兵隊長只覺得一陣狂風忽然向自己襲來,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平地而起的旋風就已經把他捲起,隨後猛的向前一甩。接着民兵隊長整個人就好像炮彈般被甩飛開去,重重的砸在村口的木門上,伴隨着一陣破裂聲,原本就不算堅固的木門立刻四分五裂,而他也跌倒在地,不住的呻吟起來。
“女人,你想幹什麼!”
看見自己的隊長受傷,其他幾個民兵也紛紛的抽出武器,不過他們還沒有來得及用行動表現出自己的憤怒,數把寒冰製成的長劍便呼嘯着從天而降,插在他們的身邊,將他們如同火焰般剛剛燃燒起來的鬥志徹底熄滅。
“真是無禮之極。”
瑪琳手握法杖,面沉如水的走了出來,她冷冷的掃過因爲魔法的威力而呆立不動的民兵們,眼中流露出明確無誤的厭惡之情。
“區區平民,不但不回答本小姐的問題,居然還試圖對本小姐拳腳相向,你們好大的膽子!”
伴隨着少女冰冷徹骨的聲音,整個場面爲之一靜,剛纔還在不遠處玩耍的孩童們早已經嚇的跑回了家,而那些聽到響動圍攏過來村民們此刻也是一愣,他們猶豫不決的望着插在門口的寒冰長劍以及躺在大門碎片上呻吟不已的民兵隊長,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纔好。他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完全亂了方寸。
有幾個大膽的年輕人想要站出來說些什麼,但是伴隨着瑪琳的眼神掠過,他們就感到自己的頭頂彷彿被一把鋒利的刀刃掠過般,整個人都爲之一寒,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
不僅是這些村民,就連傭兵們也嚇了一大跳,他們雖然平日裡和瑪琳接觸不多,不過這位法師大小姐在對待他們的時候態度還是非常平和的,也正因爲如此,他們也認爲瑪琳是個性格很溫和的人。但是現在,眼前這個充滿了凌厲氣勢的少女完全顛覆了他們的看法,他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瑪琳如此高傲的一面,看着少女現在微微擡起下巴,蔑視的望着村民們的目光,那樣子就彷彿站在她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一羣與之對等的人類,而是一羣奴隸或者螻蟻。
所以我就說,哪怕到時候我什麼都不說,她都會這麼做的。
望着瑪琳,羅德心中暗笑了一聲。他是最早與瑪琳接觸的人,自然知道這位大小姐的性格有多麼高傲,別看她平時很好相處,其實她也只對那些有資格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才會給予同等的對待。而至於其他人,雖然少女也不會表露出太過厭惡的神情,不過那隻不過是作爲貴族骨子裡的高傲———他們沒有必要爲那些地位比他們低的人大動肝火,能夠平和的對待他們而非仗勢欺人才是真正的貴族所爲。當然,這種態度是貴族的一種主動施捨,你如果接受的話那自然沒有問題,但是你如果不接受的話………那麼我們自然也沒有必要繼續遷就你們。
而現在,面對這些不肯接受自己“施捨”的村民,瑪琳自然也沒有必要再對他們客氣了。
就在這時,一個老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在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穿着精金鐵甲的士兵,從他身上的盔甲來看,應該不是個小人物。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老人分開人羣,很快就看見發生在村口的這一幕,他憤怒的揮舞着手中的木棒,接着將目光落在了羅德等人的身上。
“你,你們這是想造反嗎?身爲傭兵,你們居然敢對我們這些平民下手,你們這是想幹什麼!”
說着,老人伸出手來,顫抖着指向衆人。而就在這時,羅德則上前一步,攔住了瑪琳。
“我們並不想幹什麼,相反,是這些粗野的民兵對我們做出了無禮的舉動,身爲貴族,我們無法容忍這樣的舉動………還是說,你們已經不把貴族放在眼裡了嗎?”
“貴,貴族?”
聽到這句話,老人一愣,他下意識的退了幾步,狐疑的打量着羅德。
“你們不是傭兵嗎?”
“沒錯,我們是傭兵,也是貴族,有問題嗎?如果不是克勞澤大人的委託,你以爲我們會想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我本來還以爲自己至少應該得到最低限度的友善,卻沒有想到你們居然連絲毫的禮貌都欠奉………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老先生,對貴族不敬的罪有多大吧。”
聽到這裡,傭兵們都是一愣,隨後他們立刻反應了過來。
對啊,這位傭兵團長可不是普通人啊,他和那位小姐都是貴族出身啊!自己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呢?
一想到這裡,傭兵們立刻興奮起來,他們迫不及待的望着前方,注視着那些村民鐵青和蒼白的面色,心中不由的感到一陣舒暢。
穆恩公國是等級非常森嚴的國家,雖然在表面上,各個階級都能夠和睦相處,但是事實上是非常嚴格的。比如說在不得到貴族允許的情況下,平民不得擅自接觸貴族的身體,不得擅自和貴族開口說話,甚至不能夠擅自擡起頭來望向貴族。這些都是貴族的特權,因爲他們身份高貴顯赫,自然要高人一等。當然,如果平民違反了這條規則,那麼他們大可以以不敬之罪做出處罰,這種處罰可輕可重,重的可以拉出去當場吊死,輕的也會抽好幾十鞭。雖然這些規矩貴族們平日裡總是不太在意,象羅德和瑪琳平時也不是很在乎這些,但是一旦到了可以用來找碴的時候,這就很有用了。
“這,這………”
老人“這”了半天,卻完全說不下去,他不是很相信羅德的說話,但是事實卻似乎又在告訴他這並不象是假的。和其他傭兵不同,羅德並沒有穿着傭兵愛用的皮甲,而是穿着一身黑色禮服,鮮紅之劍斜斜的掛在腰間。看起來就好像一副出門遊玩的貴族子弟的模樣。而瑪琳就更不用說,先不提她的貴族身份,單是少女剛纔拿出來的那柄法杖就讓老人感到一陣不安———在某些時候,法師可是比貴族更難惹的存在。
怎麼會這樣呢?自己本來以爲克勞澤大人會命令一羣傭兵來,可是怎麼來了這麼些個麻煩?
老人不安的握住雙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別怕他們,村長!”
而就在這時,一個年輕人終於跳了出來,毫不畏懼的站在了羅德的面前,直直的盯視着他。
“別被他的謊話騙了,這羣傭兵一定是在虛張聲勢!真正的貴族怎麼可能去做傭兵這麼骯髒低下的行當?他們一定是冒牌貨!”
而面對着年輕男子的目光,羅德擡起眼臉,安靜而冰冷的注視着他。
“不經過我的允許,居然膽敢看我,真是無禮的行爲………我要求你爲你的行爲做出道歉,現在,跪下,低頭。”
“………你做夢!”
男子冷哼一聲,非但如此,他還昂起頭來,輕蔑的望向羅德。
“就憑你這個娘們兒………啊啊啊啊啊!!”
男子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爲此刻,鮮紅的光芒閃過,伴隨着兩道血痕出現在他的膝蓋上,男子慘叫着身形一晃,跪在地上。
“我說了,跪下,低頭。”
羅德面無表情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手中的長劍上,鮮紅的血液被劍鋒所吞噬,閃耀出了奪目的光輝。
“你……做夢…………”
男子雙手支持着身體,用力擡起頭來,他不屈的望着羅德,咬緊牙關,面上因爲痛苦而變的通紅。
但是他的堅持並沒有支持太久,很快,又是一道劍芒劃過,男子的雙手立刻失去了力氣,而他的身體也在這時再也沒有能夠保持平衡,一頭栽倒在地。
“嗚啊!!”
倒在地上的男人只來得及發出這聲慘呼,隨後就被羅德一腳重重的踩在了頭上,他就這樣一腳踩着男子的頭,一面冷漠的環視着四周。而注視到他的目光,周圍的村民們紛紛蒼白着臉,恐懼的低下頭去。
“我已經說過了,我們是受到克勞澤城主的委託,也就是你們的請求,前來這裡處理不死生物的。換句話來說,我們就是你們的救世主,希望你們能夠對自己的救世主保持足夠的尊敬,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作爲平民,作爲被救助者,我希望你們能夠理解自己的處境和身份。而不是需要我一次又一次的來提醒。”
說道這裡,羅德收回目光,望向站在老人身邊的戰士,他已經看見了對方盔甲上守備軍隊的標記。
“特別是你,這位先生,我希望你不要作出什麼無謂的舉動,否則的話,或許我會很遺憾的通知戴蘭諾先生,他的守備隊長要換個人選了。”
“好了,你們別看了,散開!別擋了各位大人的路!”
聽到這裡,那個身穿盔甲的士兵很快就明白了自己該做些什麼,作爲一個守備隊長,他和這些井底觀天的村民不同,時常和貴族們打交道,對於他們並不算陌生。而眼下羅德說的也不算錯,特別是他準確無誤的說出了自己頂頭上司的名字這一點,更讓守備隊長堅信了自己的判斷。在外從軍這麼多年,他見過不少次沒頭腦的同僚因爲各種原因招惹到貴族而丟掉自己的飯碗和性命的事情,他可不希望也成爲沒頭腦和不高興中的一員。
所以,在喝斥着村民們散開之後,守備隊長立刻一路小跑,帶着討好的微笑來到了羅德的面前。
“您好,先生,小姐,非常抱歉讓兩位看到了如此失禮的一面,我可以向兩位保證,這都是意外,意外………”
“好了,我沒時間聽你廢話。”
羅德手一擺,打斷了守備隊長的說話。
“我們需要一處休息的地方,記得把那裡打掃乾淨,還有,我們畢竟是來執行任務的,你去把那些村民找來,我要問問他們關於不死生物的事情。希望這些傢伙不會愚蠢到欺騙我。最後,還有一件事………”
說道這裡,羅德指了指此刻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帶着不安望向這邊的女孩。
“我希望你們能夠有人來給我解釋一下,這個女孩是怎麼回事?”
“這個女孩?你是指這個克里絲蒂?!”
順着羅德的手指望去,守備隊長面色微變。
“大人,您怎麼會和她扯上關係的?那可是魔鬼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