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不用我親自動手了！”
楚楓退後一步，手持太晶，保持警惕，默默地看着。
雙方畢竟不是真正的仇敵，如果能不親自痛下殺手，還是最好。
不過他並沒有離去。
畢竟夏晨曦有耍詐的可能，萬一他人離開了，最後被對方逃走，那絕對悔之莫及。
所以楚楓要親眼看着，並確定夏晨曦死，才能放心。
“啊啊啊啊啊啊！”
而短短時間，那無比強烈的痛苦已經讓夏晨曦的呻吟轉爲了慘叫。
她整個人身軀先是蜷縮，然後四肢又伸展到極致，關節發出咯嘣咯嘣的響動，扭曲成一個可怕的弧度，欺霜賽雪的肌膚上泛出火紅之色，彷彿騰起無形火焰，看得楚楓觸目驚心。
這就是地煞之氣的反噬。
按理來說，夏晨曦在領悟陽極生陰之後，對於純陽真煞的控制力已經到達極致，將其真正引爲己用。
接下來，只需以水磨工夫將之融入自身各大竅穴，就能晉升奪命境，吸納地元，向天奪命，讓壽元大幅度增長。
可惜夏晨曦還未晉升奪命境，就受了重傷，服下至元金丹後，又以禁術烈日焚城爆發，連殺三名凝煞強者。
此刻藥效過去，反噬到來，體內空空蕩蕩，功力涓滴不剩，那純陽真煞頓時如脫繮的野馬，瘋狂竄動。
楚楓原本還想趁機觀察一下地煞之氣，以便爲日後凝煞做準備，但目睹這猶如酷刑加身的一幕，也不準備等待了。
“不要過來！”
但當他剛剛走近，夏晨曦陡然狂叫一聲，一驚停步，卻見豆大的汗珠從她的臉頰滾落，雙脣顫抖，神智已經不清，開始說起胡話來。
“快跑……後渝軍隊……殺進來了……不要啊！”
“孃親不要丟下我……我很乖的……嗚哇哇哇！”
夏晨曦語無倫次，淚流滿面，楚楓終於明白了她爲什麼數次提到邊境之亂。
原來她就是戰爭的犧牲品。
在那戰火漫天的邊境郡縣中，在冷酷無情，動輒屠城的蠻夷法則下，夏晨曦家人的命運不問可知，有此悲慘童年的她自然不希望天下陷入大亂，民不聊生。
楚楓同情她的遭遇，卻不可能因爲這個，就捨去自己的性命。
“也罷！”
在明白了對方不是被朝廷洗腦的傀儡，楚楓更不願意她死前被痛苦的回憶折磨，太晶斬出，吹血也化作閃電，直刺眉心。
無論心臟在左在右，無論煞氣如何折騰，這刀劍雙殺之下，一切都結束了。
“等一等！”
不過就在這時，梅長蘇的呼聲突然傳來。
楚楓刀劍架勢不變，頭也不回地問道：“怎麼啦？”
梅長蘇凝聲道：“外面情況有變，整個密藏似乎在下沉！”
虛影狀態下的梅長蘇能夠一定程度地越牆穿物，雖然這處密藏縈繞的力量遏制着他的行動，但若敏銳程度也比真我階武者都要強。
楚楓面色稍稍一變：“是那玄陰教的林無殤搞的鬼！這老賊厲害啊，夏晨曦同歸於盡的殺招怎麼沒把他也一起幹掉，這樣我在高安的發展就能穩定了……”
林無殤心存謹慎，終究沒有追進來。
畢竟這位玄陰教太上長老並不知道楚楓和夏晨曦之間存在着不死不休的矛盾，還以爲此時的夏晨曦肯定已經服用靈藥，恢復傷勢，貿然進入密藏，恐怕連他自己都有隕落之危。
但這老傢伙並不死心，居然想要困死他們！
確實，夏晨曦不死簡直後患無窮，別說林無殤自己，整個玄陰教上下日後都免不了寢食難安，無論再困難的辦法他也會嘗試一二的。
“不過這與夏晨曦何干？”
楚楓眉頭皺起，突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蘇兄，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殺她？”
梅長蘇眉頭微微一動，頷首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該殺無法反抗的女人。”
楚楓冷笑：“不殺女人？呵呵，真是可笑，爲什麼女人就不能殺？敵人何分男女，所謂的不殺女人，不僅僅是憐香惜玉，更是性別歧視以及精蟲上腦罷了！”
下一刻，楚楓指着夏晨曦，一字一句地道：“在夏晨曦一事上，我已算仁義！梅長蘇我告訴你，她不死，我心難安，今天必殺之，誰都攔不住！”
這一通發泄，不僅僅是幾番波折，還由於楚楓想起了江小魚。
當時在海龍幫的大船上，他不想帶上小玥，是江小魚說要帶上。
雖然事實證明，小玥後來幫了不小的忙，小丫鬟伶俐懂事，和海棠大大咧咧的性格正好形成互補，如果沒有小玥，不知海棠要惹出多少麻煩事來。
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楚楓，已經不再是那個初至此世，戰戰兢兢的人了。
天驕召喚來，究其根本，是爲楚楓服務的，他向天驕學習長處，卻不會按照天驕的安排行事，否則豈不是淪爲傀儡！
永遠要記住，誰纔是系統的主人！
“你是首次發這麼大火，還曲解我的意思……”
梅長蘇看着橫眉怒目的楚楓，緩緩地道：“你怕了！”
楚楓一愣：“你說什麼？”
梅長蘇道：“我認識的楚楓，不是未經努力，就輕言放棄的人，爲什麼在夏晨曦一事上，你明明沒有嘗試過其他辦法，就要非生即死，如此急躁呢？”
頓了頓，梅長蘇又道：“這說明你的內心深處是惶恐不安的，下意識地想逃避大渝皇室這個身份，只需殺了她，就能繼續隱瞞下去！卻不知殺了夏晨曦容易，但抱着這樣的思想下去，你只會越做越錯，越錯越多，最終萬劫不復！”
楚楓渾身一顫，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矛盾不可調和，我能怎麼辦？你們個個善良，就弄得我一人冷血殘酷一樣，你聰明，想出個能逆轉乾坤的主意啊！”
“我已經有了辦法，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仔細思考後，再告訴我！”
梅長蘇踏前一步，這一刻虛影狀態下的他居然顯得氣勢逼人，恍惚間那個統帥千軍萬馬，征戰沙場，意氣風發的少帥回來了：
“你想當權傾天下，四夷歸平的帝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