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
大唐天子登臨早朝。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堂羣臣躬身叩拜，內心惶恐至極。
大臣們自然知道，昨夜東廠徹查長安城，無數官吏被抓捕。
以至於今天早朝之上，臣子們站的地方變得空蕩了許多。
文武百官心裡發寒。
此時此刻，他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平身。”
李祀端坐在龍椅寶座之上，掃視羣臣，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朝堂羣臣起身。
只是，皇帝不說話，他們也不敢多說半句，只能心中忐忑不知該如何是好。
戶部尚書站在朝堂之上，身體緊繃。
其他臣子，可能不清楚，皇帝爲何下令，抓了那麼多人。
但戶部尚書知道。
昨天，戶部尚書入宮，跟皇帝稟告，長安城中有人販賣私鹽。
緊接着，東廠督衛出動，在曹正淳親自率領下，搜查長安城。
這兩者，要是沒有任何關係，戶部尚書第一個不信。
加上戶部尚書暗中關注了些東廠所抓之人。
發現他們或多或少，都與販賣私鹽有關......
戶部尚書得到這個結論後，只感覺到天榻了一般。
因爲，監視商人一事，是陛下交給他戶部尚書的任務。
如今，商人們大膽妄爲，插手私鹽，他戶部尚書也難逃其咎。
雖然，昨天戶部尚書見陛下的時候，陛下沒多說什麼。
可這件事，終究是他戶部尚書的問題。
皇帝不說，不代表戶部尚書沒錯。
戶部尚書的汗水止不住的從額頭溢出。
片刻之後。
李祀高坐龍椅寶座之上，終於開口道：“可能很多人到現在都不知道，昨天長安城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皇帝的話迴盪在太極殿上。
所有臣子聞言，心裡頓時一顫。
皇帝說這句話的實話，面色雖然平靜。
但大臣們卻感受到，皇帝話語之中，壓抑着的憤怒。
李祀望着文武百官：“昨日，朕發現，長安城中，有店鋪在賣私鹽？”
李祀的話，讓朝堂羣臣臉色大變。
歷朝歷代，對食鹽都加以管制，除了朝廷外，任何人都不得插手食鹽。
這是唐律！
也是大唐帝國的底線！
李祀緩緩從龍椅寶座之上站起：“朕讓曹正淳徹查此事之後，非常失望。”
“長安城中，商人沒膽子敢插手食鹽。”
“但現在，有人站出來了，給商人們底氣了。”
李祀在龍臺上踱着步子，毫不在意說出的話，卻讓滿朝羣臣一臉慘然。
“陛下息怒。”
文武百官齊刷刷跪下，惶恐高呼道。
“息怒？”
“又是息怒？”
“除了息怒以外，你們難道不會說其他話了？”
李祀豁然停下腳步，目光凌厲，望向滿朝羣臣：“朕養着你們，你們就只會說息怒？”
李祀的話，宛如利刃一般，狠狠的刺在所有臣子們的心裡。
連太極殿外站着的太監，都被嚇得跪倒在地。
朝堂羣臣更是渾身發軟，心裡充斥着濃濃的恐懼。
龍顏大怒，天威難測，天下誰人不怕？
李祀望着癱倒在地的大臣，臉上浮現冷意。
歷朝歷代，都有販賣私鹽一事發生。
畢竟，販賣私鹽，代表着的是龐大的利益。
但以往販賣私鹽，都是偷偷摸摸的販賣，深怕被官府發現。
可昨天李祀看到的是什麼？
販賣私鹽者，竟然單獨買下一個店鋪！
買私鹽的百姓，在店鋪之外，排了長長的隊伍！
長安城乃大唐帝都，天子腳下。
但卻發生這也的事！
大唐威嚴何在？
天子威嚴何在？
李祀如果不嚴懲此事！
他這個大唐皇帝，還不如儘快讓出來！
李祀走到龍椅寶座前，緩緩坐下：“朕知道，你們既然能站在朝堂之上，就證明，你們並沒有插手販賣私鹽一事。”
李祀的話，讓朝堂羣臣們彷彿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陛下明鑑......”
剛纔，臣子們都覺得，陛下要準備對他們動手了。
雖然，他們絕無販賣過私鹽。
但陛下的心思，誰又能猜得透？
萬一陛下要深究下去，他們除了等死外，別無選擇！
就在文武百官微微鬆了口氣之時。
皇帝的話再次響徹在他們耳邊。
“雖然你們與此事無關，但是，你們應該明白，甚至必須明白，在大唐，有些東西，誰敢碰，誰就得死！”
“不僅他要死，他的全家老小，沾親帶故者，都要死！”
朝堂羣臣聽到這話，臉色煞白如紙，低首道：“臣遵旨。”
在帝王眼裡，只有江山社稷。
任何人膽敢動搖江山社稷，就是與帝王爲敵，與整個帝國爲敵。
李祀絕對不會允許，販賣私鹽一事，再次在大唐發生。
食鹽只能掌握在朝廷手中。
“傳朕旨意，任何人膽敢販賣私鹽，株連三族。”
李祀再次從龍椅寶座之上站起：“退朝！”
李祀直接走出太極殿。
等到皇帝離開後，大臣們纔敢從地上爬起。
好幾位官吏，嚇得瑟瑟發抖，連爬起來都做不到，只能讓同僚扶着......
如今的大唐皇帝，殺起人來，可從來不會有任何猶豫。
他們若是因爲陛下的怒火，牽連之下，下場可想而知......
李祀走後，戶部尚書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既阻剛纔，皇帝大怒的時候，戶部尚書呼吸都差點停止了。
戶部尚書幾乎以爲，皇帝會在朝堂之上，追究他的過失。
但最後，皇帝並沒有提到他......
這讓戶部尚書半喜半憂。
喜的是他戶部尚書暫時安全了。
皇帝既然沒有提到他，就證明不會對他出手。
憂的是皇帝這次沒提到，萬一日後，皇帝想起此事......
一念至此，戶部尚書心裡頓時有了決定。
他要親自面見天子，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
...
...
突厥。
突厥國師望着眼前的孩童。
這位孩童，名叫哥舒野，前任突厥王的兒子。
也是將來突厥的王。
突厥王臨終託孤，讓國師照顧哥舒野。
“國師...”
哥舒野臉上浮現一絲畏懼。
父王曾與他說過，突厥國師是他唯一能信任的人。
但哥舒野卻有些害怕突厥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