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右。
節度使王武林府上。
王武林的一聲輕嘆，讓場上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將軍大可不必在意！”
就在這時，一位文士模樣的男子開口說道：“中書侍郎雖然是將軍安插在長安的棋子，但將軍與其聯絡，並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而沒有證據，哪怕皇帝懷疑將軍，也定不了將軍的罪！”
文士男子話音剛落，其他人眼睛一亮。
是啊！
這話說的沒錯。
就好像尋常官府斷案，總得有個真憑實據。
要是沒有明確的證據，哪怕再怎麼懷疑，也沒用。
否則，若光憑一點懷疑，就定罪，那大唐豈不是亂了套？
中書侍郎年初確實來過隴右。
但這又說明不了什麼。
每天來隴右的人多了去了。
難道這些人都跟王武林有勾結？
想到這，場上所有人心裡一緩。
河西節度使範擎一事歷歷在目。
由不得大家不緊張。
但河西節度使範擎自己蠢，竟然敢與魔門勾結，派人行刺皇帝，並且被抓的正着，人贓並獲...
可王武林不一樣啊。
自始至終，王武林與中書侍郎，都沒有直接聯繫過。
王武林大可推託此事與他無關...
看到自己手下一臉輕鬆模樣，王武林微微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證據？”
“你們覺得，皇帝如果想定我的罪，需要證據嗎？”
王武林覺得自己的這些手下，實在太天真了。
皇帝是什麼？
天下至尊！
掌握世間最大權勢的男人！
連大唐律法都是皇帝制定的！
皇帝說你有罪，哪怕你家世清白，也是有罪！
皇帝說你無罪，即便你殺人放火，也是無罪！
王武林的話響徹在衆人耳邊。
那位文士模樣的男人，本來還有些沾沾自喜，覺得自己鑽了個空子，讓皇帝無可奈何，但當他聽到王武林說的話，臉色頓時一白。
文士男子意識到，任何小聰明，在至高無上的皇權面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將軍，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文士男子忍不住追問道。
若真如王武林所說，但現在他們面對的，豈不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什麼都不用做！”王武林沉默片刻，開口說道：“即不承認，也不否認！”
王武林說到這，掃了眼衆人，繼續說道：“我記得，朝廷派人到隴右，想要清查我隴右的實際土地？”
王武林話音剛落，立即有人說道：“將軍，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將軍放心，我們的人正在拖着他，即便他查上個一年半載，也查不出有用的東西...”
王武林聞言，擺了擺手道：“讓他查，你們全力配合，他想要什麼，就提供什麼，爭取一個月之內，讓他查清我隴右的實際土地，然後將他送回長安！”
王武林這話一出，縱使其他人有百般疑惑，也只能遵命。
等到衆人離開，王武林再次輕嘆一聲。
他這麼做，只有一個意思。
服軟！
王武林在向皇帝服軟！
王武林在跟皇帝證明自己！
他隴右節度使完全服從皇帝的命令！
...
皇宮。
百花閣。
李祀如期見到了慕慕。
“臣妾見過陛下！”
慕慕欠了欠身，嚴格按照後宮禮儀行禮。
若是普通宮女太監，見到皇帝自然是要行跪拜之禮。
但慕慕作爲皇帝冊封的美人，沒必要這麼麻煩。
“昨天嚇到了吧？”李祀望着慕慕，輕聲說道。
“臣妾有罪，還請陛下責罰...”慕慕一下子跪在地上：“若不是臣妾執意出宮，也不會發生這件事。”
“更不會讓幾位姐姐，因我喪命...”
慕慕話語中無比內疚。
那幾位保護慕慕出宮的女官，因爲要擋住那些突厥人，爲慕慕拖延時間，哪怕曹正淳趕到，也沒救回來。
這件事對曹正淳來說，不算什麼。
只是死了幾個宮中女官，只要慕慕沒事，曹正淳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可對慕慕來說，卻是件大事。
在慕慕看來，若不是她，那幾位女官也不會死...
...
東廠。
曹正淳看着眼前寫滿一整張的奏摺，臉上浮現一絲興奮。
奏摺上面寫的，是突厥國師交代的事情。
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突厥各大部落的位置，以及一些兵力部署。
最後，突厥國師還提供了一份關於草原上的地圖。
曹正淳心裡的喜悅難以抑制。
有了這份情報，樑王率領大軍，將會奔馳於草原之上，所向披靡...
曹正淳將情報合上，看了眼牢房中的突厥國師。
曹正淳知道，突厥國師之所以說出這些，一是因爲，突厥國師想要活着回到突厥。
二是因爲，突厥國師想借助大唐之手，削弱突厥草原上各大部落的實力。
名義上，突厥王庭統御突厥草原，但暗地裡，突厥各大部落之間，明爭暗鬥，時常不顧及突厥王庭的命令。
平時，有突厥國師鎮壓，這些部落也不敢有什麼想法。
但現在，突厥國師被生擒，一旦這個消息傳回草原，這些部落恐怕會伺機而動...
爲了突厥王庭的統治，突厥國師直接將這些情報送給大唐。
曹正淳望着突厥國師。
這個突厥國師，對敵人狠，對自己人更狠啊...
只不過，突厥國師此舉正和曹正淳意。
反正是突厥人內部之間的傾軋，曹正淳樂見其成。
曹正淳將情報收起，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入宮，將這份情報呈遞到陛下面前...
...
大唐帝國除了大敗突厥，舉國歡慶外，另一項大事也在不急不緩的進行。
皇帝親自下旨，開始今年的科舉考試。
短短數天時間，天下不知多少才子踊躍欲試。
這些才子，寒窗苦讀十多年，不就是爲了這一刻嗎？
哪怕最後無法通過解試，也能考取一個功名在身。
有了功名，就有了免稅賦稅的特權，回到家鄉，憑藉這項特權，至少不愁吃喝。
並且，聽聞今年的科舉考試，流程有所變化。
取消了主考官，最後進入殿試的才子，一律統稱爲天子門生。
這可是天子門生啊...
任何與‘天子’二字掛鉤，前途想想就知道如何光明瞭...
天下才子們磨拳擦腳，幻想着自己能高中狀元，受到皇帝的親自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