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博舟聽到我這麼一說,臉上的表情整個僵掉了。
“陳老闆,我希望你可以說實話。你女兒的性命,掌握在你的手裡。”我真誠地說道。
“我做建材生意幾十年,東西可謂是一分錢一分貨,可以稱得上問心無愧。但惟獨多年前的一件事情,讓我耿耿於懷。”陳博舟的臉上露出了內疚的神色。
“什麼事?”我追問道。
“哎,我也不怕跟你說了。早年的時候,我手下有一個年輕人,叫姚思成。爲人老實,也很勤奮。有一天他跟我一起去談一筆生意。你知道的,生意一般都是在飯局上談成的,當時我多喝了幾杯酒,我也沒帶上司機,就自己開了車……”陳博舟越說生意越加低沉,“因爲醉酒的關係,不小心撞了一個人。當時生意剛剛有了點起色,女兒剛出國沒多久,我絕對不能在那個時候進監獄。”
“我思前想後,此時我看到了後座的姚思成。他也喝得不省人事。幸運的是,街上沒人,我就和他換了一下座位……”陳博舟因爲痛苦,忍不住拿手去扶住自己的額頭。
“所以,姚思成就代替你去坐牢了是嗎?”我詢問道。
陳博舟點了點頭,悲痛地說道:“我並不是讓他白白代替我坐牢的。我當時給了他家裡不少的錢,也請了最好的律師幫他打官司。他家不太富裕,也就答應了。可我沒想到,他後來在監獄裡出了事,再也沒有出來。哎,都是我的錯,造了孽,現在害得敏茹遭這樣的罪。”
我也不禁嘆了一口氣,開口問道:“姚思成走了多久?他家裡可還有其他人?”
“他去了有七八年了,家裡有一個老母親和一個弟弟。他弟弟現在估計也有二十五六了。你說,是姚思成死去的冤魂來找敏茹的麻煩嗎?是我害了他,他爲什麼不找我呢?”陳博舟激動地說道。
我連忙安撫他,轉了轉眼珠子,說道:“陳老闆,你先別急。我想,未必是死去的姚思成。他母親還在世嗎?他弟弟現在又在何處,你可知道?”
“早就沒有聯繫了,自從姚思成死去之後,他弟弟就很怨恨我。”陳博舟低着頭,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問道,“你的意思是,莫非是他弟弟搞得鬼?”
我點了點頭,說道:“對,很有可能。我希望你可以調查一下他弟弟現在在做什麼,跟哪些人打交道,興許對你女兒的事情有幫助。”
陳博舟聽了說了句好,立馬打電話派人去調查,讓我在他家先住上兩日。倘若她女兒的事情能圓滿解決,再多加一百萬給我。
陳博舟工作很忙,沒空陪女兒,讓我也多擔待些。
待到第二日吃午飯時,陳敏茹的氣色好了些,但印堂依舊發黑。關於姚思成的事情,陳敏茹並不知道。但她也是個聰明人,知道我依然住在她家裡,想必一定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解決。
“金一鳴,我可以這樣喊你嗎?”吃飯的時候,陳敏茹突然開口。
我點了點頭,微笑着說自然可以。
“謝謝你幫我把敏君收走,否則我接下來的日子肯定要繼續不安寧。”陳敏茹感謝我道。
“應該的,不用客氣。”我禮貌地迴應道。
“我爹地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着我,你可以跟我講下嗎?”陳敏茹思考了半天,直接問道。
我答應了陳博舟,不要將此事告訴陳敏茹,免得她擔心。
我搖搖頭告知陳敏茹沒事,我之所以會繼續住在她家,是因爲我自己有些私人事情要處理。她爸爸好客,所以留在繼續在這裡住下。
“如果你不喜歡我住在你家的話,那我明天就走。”我開玩笑道。
陳敏茹連忙擺手,焦急地說道:“沒有的事。你是我們家的客人,也是我的恩人。我怎麼可能要趕你走呢?住多久都行!”
我笑着說是開玩笑的,別當真。此時門口一個穿着西服的保安走了進來,附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這是我家老闆讓我交給你的,另外特別囑咐不要給小姐看。”保安說着,就將手裡的文件袋給了我,跟我們打了一個招呼,便走了。
陳敏茹看到了我手上的文件袋,張着口似乎很想問我,卻終究沒有開口。我快速地把午飯吃完,便回房間打開文件袋,查看裡面的資料。
文件袋裡放了幾張照片和幾張關於姚思成弟弟姚思遠的個人簡介。姚思遠因爲哥哥替陳博舟坐監獄後,家裡一下子寬裕了起來,她母親甚至送他出國唸書,這兩年纔回國。回來後便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母親在他哥哥死後沒多久也去世了,所以性格比較冷漠。而姚思遠最近似乎在和一個住在鄉下的神婆走得很近。
“神婆嗎?那就很有可能是姚思遠搞得鬼!”我心裡琢磨道。
我看了下幾張照片,一張照片上站着一個撲克臉、不太愛笑的男子,想必就是姚思遠吧。還有一張是他死去的母親,面目倒很慈祥。還有一張上面是一個七十多歲,弓着背,鷹鉤鼻的老太太。我翻了下照片的背面,寫着神婆兩個字。
我立馬打了一個電話給陳博舟,是他的秘書接的。說他現在還在開會,稍後再給我回復。
我無奈地掛斷電話,等了半晌,陳博舟纔打了過來。
“一鳴,那些資料看了嗎?有用嗎?”陳博舟焦急地問道。
“嗯。陳老闆,我想姚思遠很有可能跟神婆勾結,對你女兒下了什麼咒之類的。我們不能去找姚思遠,他肯定什麼都不會說,也不會承認。你可以弄到那個神婆的地址嗎?我想去拜訪一下那個神婆。”我回複道。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好,讓我等一會,查到消息了便讓秘書發傳真給我。
我連忙去陳博舟的書房,待傳真一發送過來便拿走,以免被陳敏茹看到。
“你怎麼在這裡?”陳敏茹詫異地問道。
“噢,我朋友發了份傳真給我。所以我在這裡等,你呢?”我回問道。
陳敏茹微微一笑,說道:“身體不太好,爹地不讓出門。我就隨便找本書打發打發時間。”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她一直跟着我呢。
此時陳博舟正好發了傳真過來,我連忙將它拿到手裡,生怕被陳敏茹看到。陳敏茹自然是覺察到了我的異樣,不過依舊沒有說什麼。
我回到房間才攤開手上的紙,上面留有神婆的地址。此外,陳博舟還說派了一名保鏢和我一同前去,兩個人也好接應。
“陳博舟也算是細心。”我心裡嘀咕道。
我將需要的東西通通塞進我的包內,再走到樓下大廳,等待陳博舟說的那名保鏢。
“你就是金一鳴嗎?”一個身材超級好,前凸後翹,穿着黑色緊身衣,扎着馬尾辮的女子開口向我問道。
我木訥地點了點頭,這個女孩子我之前從未見過,她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是陳博舟派來幫你的,姓冷,單名一個心。東西都準備好了嗎?走吧!”女生十分霸氣地說道,完全不顧我的反應。
三秒鐘後我才反應過來,陳博舟派來的保鏢竟是個妹子!
我立馬背上我鼓鼓的揹包,跟上冷心的步伐。
神婆住在香港新界的西貢區裡,離陳博舟的家有些遠,需要兩個小時的路程。以防萬一,陳博舟還特地派了他的司機帶我們去神婆的住處。
這個冷心的名字果真沒有起錯,坐在車上的兩個小時,她不是閉眼休息,就是看向車外風景,一句話都沒有開口說過。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前邊第五間,就是那個神婆住的地方。”司機老吳停住車,指了指前方說道。
我說了句謝謝,便下了車。冷心也立即跟了上來。
這裡的房子還很是老舊,只有兩層樓高,面積很狹窄,牆皮上掉下來了許多灰塵,跟家鄉的老屋差不多。我們走過前面四間的時候,還有幾個小孩子在前面打鬧,唯獨走到第五間的時候,房門緊閉,一股陰氣從內往外透了出來。
“門關的這麼緊,難道不在家?”我自言自語道。
冷心似乎聽到了我的話,開口詢問正在前面玩耍的小孩子:“小朋友,姐姐問你一個問題,乖乖回答,我等會給你買糖吃。這間房間裡住的婆婆,有沒有在屋子裡,還是出門了?”
幾個小朋友點了點頭,說道:“在裡面的,李婆婆身體不太好,很少出門。”
神婆姓李,本名李阿嬌,在這個村子裡名氣還是很大的,不少人找她來幫忙。聽到了小朋友們的回覆,我這才敲了敲神婆的門。
“李婆婆在裡面嗎?晚輩金一鳴,有事拜訪。”我在門口大聲喊道。
過了許久,裡面才傳來一個空洞蒼老的聲音:“貴客來了,快請進吧!”話音剛落,房門就自動打開了。
冷心畢竟是女孩子,看到門自動打開了,不禁嚇了一跳。我在心裡暗自忖度,看來這個神婆的法術應該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