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骨鬆把虎皮緊緊裹了裹,又退回到帳篷裡。
他很怕冷,以前父親在的時候,處處都表現自己無謂的一面,一個部落的接班人,必須勇於面對一切,他害怕自己被淘汰。
現在好了,根赤部的消息傳來,老鬼和死鬼大哥都不再對自己構成威脅,他才原形畢露。
骨鬆很是鄙夷,兀立圖找的女人都是些啥貨色啊,他玩了一兩個,沒多大興趣,就交給下面的一些有功之臣,讓他們去折騰。
這兩天,他一直在考慮一件事情,漢軍在和慕容部交戰,作爲周圍屈指可數的部族,骨鬆部應該拿出什麼樣的態度。
如果自己出手,可以讓內部矛盾轉移,戰爭會讓鮮卑人熱血沸騰,勝利更是能增加自己穩定整個部族的籌碼。
關鍵這籌碼應該壓在誰身上,慕容部當年虎口奪食,硬生生把原本屬於自己部落的地盤,給搶走了不少,害得部衆經常抱怨不能去打草谷。
真要去漢人的地界,要麼經過東南部的阿基部,要麼就是西南部那些以前屬於自己部落現在卻是慕容部的地方經過。
爲此,烏赫在世的時候,沒少被一些部族的貴族們詬病。
曾經,兩個部族之間進行了試探性的戰爭,烏赫部完敗,慕容家的兇狠,讓骨鬆記憶猶新,直到他看見趙家部曲。
小時候,烏赫部還很小,後來一步步壯大,才明白世界上有導引術這種東西。
不僅老鬼沒死的時候挖空心思就想找一部自家來學學,骨鬆稍微穩定了部族的局勢以後,也在想辦法。可一次次傳來的都是失望的消息。
漢人的導引術就別想了,骨鬆雖然戰鬥力一般,可眼光不差。在他眼裡,漢人的那些領軍將領。絕對是有導引術在身的。
慕容部儘管強大,最多與石榴差不多,卻不能與後來出場的張飛、黃忠等人相比。
“主上!”合都的聲音傳了進來。
“舅舅,你客氣幹嘛?”骨鬆把盆子裡的木炭撥了撥,頭也不擡:“昨晚過得還愉快吧?”
以前兀立圖的好幾個女人,都是他先挑的,這些天據說每晚都夜夜春宵。
“屬下老了,給下面的兄弟去玩兒。”合都打了個哈哈。進門後把靴子上的泥漬在地毯上蹭了蹭:“好多兄弟都想去慕容部發點兒小財。”
什麼好些兄弟?骨鬆心裡不屑,不就是自己告訴他在慕容部有傳說中的導引術嗎?
合都的幾個兒子都快成年,在部族裡的戰力並不十分出挑,要沒有其他因素,這輩子也就和自己差不多,靠阿諛奉承來保證權位。
“這樣不好吧?”骨鬆裝作不在意:“大草原上的規矩,當漢人進攻我們的時候,任何部族不得攻打該部族,否則就是滅族之罪。”
“主上,當初慕容部從一個小部族成長到今天。得罪的部族不知凡幾。”合都撇撇嘴:“就是偉大的王也不清楚他們究竟和誰有仇。”
“卻深部如今把女兒給和連王子做小妾,一直都在找機會報仇呢。”
哦?骨鬆抿嘴一笑:“可卻深部與我們部的關係也不好啊。”
“屬下知道有好幾個小部族都是從卻深部投誠過來的,”合都媚笑道:“他們雖然脫離了卻深部。對他們當年見死不救頗有怨言。”
其實當年那段無頭公案,骨鬆知道得很清楚。剛剛投靠慕容部的幾個小部族,想在新主子面前立功,毫不猶豫就選擇了卻深部。
慕容部的高端戰力有目共睹,沒有任何部族敢於輕啓戰端,天曉得會不會這邊一出手,那邊慕容部馬上就打過來了?卻深部接到求救的信使哼哼哈哈就過去了。
結果那幾個捱打的部族沒辦法,只好投靠了東邊的烏赫部。
“好好操作,”骨鬆脫下了虎皮裘:“越快越好。我也跟着去。”
這樣的事情,他不去纔怪呢。萬一搜到了導引術。那些人隱匿不報或者乾脆帶着遠走他鄉,那新興的骨鬆部就虧大發了。
慕容部原來在鮮卑山脈哪個位置。根本就沒有人注意,主要是他們以前太不起眼了。
而且不管是鮮卑山還是烏桓山,說起來是山脈,面積並不是很大,水草豐美的弱水之濱,都被大部族佔領,連鮮卑之王檀石槐沒發跡前,也不過出身小部族。
這些年來,彈汗山王庭對小部族很是保護,並且以雷霆之勢滅了好幾個一直在兼併的大中部族,才讓一些有想法的部落暫時偃旗息鼓。
要不然,不管慕容部的高端戰力有多厲害,早就被如狼似虎的鮮卑部落滅得渣都不剩。
可以說,在所有與漢人交界的部族中,慕容部算是最溫和的,曾經與已故遼西太守趙苞爲敵的部落,與他們沒一毛錢的關係,後來還被他們給滅了。
慕容部佔着南部與漢人接壤的一大片區域,他們的根據地在一個叫老虎峰的地方。
想當年,檀石槐帶領鮮卑大軍到了這片區域,不僅要殺野豬爲普通族衆改善伙食,還殺了不少老虎供貴族們自己把玩毛皮。
三豬一虎,這兩種動物都是比較兇猛的,個子瘦弱的三頭野豬敢於挑戰野獸之王老虎,其戰鬥力可想而知。
如今,野豬嶺只剩下一個名字,而老虎峰上卻還有老虎,那是慕容家的人刻意留下來的,他們的後輩子弟修煉有成,都要去和老虎搏鬥,但不允許殺死。
不過,僅存的老虎也不多了,前年他們統計過,連新生的老虎在內才八頭。
好在慕容家對它們十分寬厚,冬天故意丟棄些活牲畜在老虎的活動區域,不讓它們餓死,死的動物森林之王是不會吃的,哪怕餓死也不去碰。
今天又是放牲畜的日子,兩個慕容家的子弟縮着脖子,探頭探腦地看着寂靜的森林,生怕有老虎出來。
試煉的時候,可是有家族的長輩跟着,單獨去對抗一隻老虎,兩人都有些打怵。
“光哥,你聽聽,啥聲音?”一個少年面露警容。
“是老虎嗎?”光哥比他膽子還小,拔腿就想跑。
“不是!”那少年搖搖頭,又仔細聽了聽。
他突然間扭頭,我的天啊,黑壓壓的軍隊來了,那肯定不是自己部族的。
“敵襲!”他的叫聲淒厲,在晌午的慕容部上空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