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和曹奇龍已經移動到了門口,曹奇龍半個身子已經出了門口,那嬰兒依舊隔着一步,早知道最早我和曹奇龍再跑一步,那屍魃就過不來,也就沒這麼多破事兒了。曹奇龍半個身子在外面,卻不走,我又用手戳他,他回過頭來,一張苦瓜臉:“外面又是一羣鬼。”
這下我徹底傻眼了,原本是想讓屍魃和羣鬼鬥,那知道屍魃走不出這個屋子,外面一羣鬼站着看熱鬧,我和曹奇龍成了豬八戒,一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我咬咬牙說道:“你是想死在這個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嬰兒手上,還是想死在外面那羣鬼身上,快點選!”
曹奇龍又回過頭來看了看那嬰兒,瞬間又轉過頭去:“我覺得死在外面能留個全屍。”
曹奇龍後腳剛出門,我連忙跟着走了出去,走過門檻,心道僥倖,又逃過一劫!回過頭來看了看那嬰兒,那知道嬰兒見吃不到我們,也不飄着,就蹲在了牆的拐角處,雙手挫着眼睛“哇哇”的哭了起來,聲音揪人心肺,我心想你就算哭破了喉嚨也沒的人來管你,轉身便走,就在轉身的一瞬間,我看見牆角有一個扎紙,看着像是一條老虎,只有可樂瓶那麼大,扎的很像,老虎的虎背上畫着一道符。心中一動,這尹成究竟是何道行,居然會這種失傳了幾千年的陣法?
曹奇龍見我在門口站着不動,我伸手指了指門口那個紙老虎,說:“你看那是什麼?”
曹奇龍一聽,急朝那紙馬虎看去,驚道:“四靈絕陣?”
我點點頭:“應當就是四靈絕陣,如果不是的話,要不然屍魁剛纔一早就撲到咱們身上來了,就是這四靈絕陣擋住了他們。”
所謂四靈絕陣,是狴犴、睚眥、狻猊、螭吻這四靈。這四靈其實是龍的兒子,所謂龍生九子是指龍生九個兒子,九個兒子都不成龍,各有不同。其中狴犴、睚眥、狻猊、螭吻這四靈就是龍所生的幾個子中的兇獸。
四靈絕陣,靠的就是將龍之九子中的其中四靈用紙紮成四子的樣子,然後施法讓其通靈,來到達鎮壓屍魁的目的。
這四個兇獸平時也會刻畫到民間的一些地方,比如門上、劍上、墓穴中,爲的就是鎮攝一些陰邪小鬼。當然,這些兇獸可不能隨便用到任何地方,若是用錯了,反而會害的生人家破人亡。
而眼前這隻紙老虎,其實並非是老虎,而是狴犴,又叫憲章。相貌像虎,有威力,又好獄訟之事,人們便將其刻鑄在監獄門上。虎是威猛之獸,可見狴犴的用處在於增強監獄的威嚴,讓罪犯們望而生畏。而此處的狴犴,起來的就是鎮壓屋內的屍魁,讓屍魁不敢走出一步。
想明白這裡,於是我對曹奇龍說:“師兄,若是沒猜錯的話,這屋子周圍肯定還有另外三靈。”
曹奇龍點點頭,有些興奮的說:“這種陣法都能擺出來,看來這兒以前有咱們行當裡的前輩施過術,要不然這屍魁早就爲禍了。”
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當下我們都大鬆了口氣,想到我們還要進縣衙尋找縣誌,查看三途河的地理位置,於是我看向曹奇龍,說:“師兄,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咱們完全可以抱着這玩意兒衝進去,一來可把屍魁放出來,讓他把外面的兇魂惡鬼消滅掉,反正這裡是無人的空城。二來,咱們有狴犴護着,量屍魁和鬼嬰也不敢傷害到我們。”
曹奇龍也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我們就抱起了那頭狴犴,準備解去四靈絕陣,放屍魁和鬼嬰出來。可是就是這麼一轉身的功夫,我卻發現屋內只見鬼嬰,而那兩個屍魁卻不見了。
我往嬰兒剛纔蹲的地方看了過去,只見地上還有一條手臂,邊上的大紅衣服上正畫着金龍,那手臂不是屍魁的手,又會是誰的手?
難道這嬰兒把屍魁他們吃了?要知道那可是屍魃啊!這他媽連屍魃都能吃!我扯了扯衣服,背心被汗水打溼了,貼在身上極不舒服,對曹奇龍說道:“這倒黴孩子把屍魁吃了!”
曹奇龍沒有去看鬼嬰,而是不停的在四處張望,顯然是想找另外三靈。一聽我如此說,嚇了一跳:“你說什麼?這熊孩子把他爹孃吃了?”然後對着那鬼嬰說道:“你個不孝子!”
鬼嬰見我們還沒走,就想撲來,我心裡一驚,急忙將狴犴舉了起來,往他前面一送,那鬼嬰果然有了懼意,死死的盯着我們,卻又不敢近前。
一見果然有效果,於是我們就抱着狴犴就往外跑。剛轉身一衝出縣衙,縣衙外頭的那些兇魂還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情況,見我們衝出來了,還想着朝我們撲來呢。不過我早有防備,一見他們涌來,我便一口舌尖血噴了出去,那些兇魂頓時就退了開去。接着我將狴犴舉了起來,這東西鬼嬰屍魁都懼,何況這些兇魂呀,通通退得遠遠的。
見退路已有,我和曹奇龍那可是撒開腿逃跑。不過沒跑出百米遠,身後的兇魂惡鬼處就傳來了嗚呼聲,顯然是鬼嬰衝到鬼魂羣裡去了……
我們可管不了那些兇魂惡鬼的命運如何,畢竟他們也是要索我們性命的惡鬼,眼下我們只有逃命,拼命的逃。
不知道跑了多少條街道,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總之我們一直跑出了豐都縣城,來到了一處林子裡才停了下來。望着背後沒有任何鬼魂及屍魁、鬼嬰追來,這才大鬆了口氣,心說真是太險了。
坐在林子裡休息了半會兒,曹奇龍突然將我手裡的狴犴搶了過來,擺弄了幾下,然後就像是中了彩票似的,樂的咯咯直笑。
我問他笑什麼,他指了指手裡的狴犴,說:“雖然我的紙兵紙將在落水時,全損失盡了,但是這玩竟可比紙兵紙將強多了。”
聽他這麼說,再看他那傻樂的表情,我哪裡會不明白他這是打算收狴犴做他的打手啊。不過,這東西的確很厲害,不但鬼魂害怕,就連鬼嬰、屍魁都對它有幾分懼意。正好曹奇龍懂得控紙術,這回還真的讓他揀了個空。
我問曹奇龍,能不能也扎出這東西來?他搖了搖頭說,這種兇獸扎出來要達到這麼大的效果並不容易,並非簡單的通靈便有狴犴的威力,還得有能力將狴犴的神刊請下來才行。很顯然,眼前這個紙紮的狴犴,就是被請來了狴犴真神的神刊。
所謂神刊,就是指真神的一絲神念。這說白一點,就好比大家常看到的門神,之所以門神貼在大門上可以擋所謂的邪靈鬼怪,並不是因爲畫有門神的樣子就行,最主要是門神的神刊能威懾邪靈鬼怪。
只見曹奇龍咬破指頭,然後滴落一滴鮮血在狴犴的腦袋上,接着念起了控紙咒。不一會兒那狴犴就活了過來似的,眨着眼,接着曹奇龍拿出玉佩,法指一打,唸了句:收,那狴犴就閃身藏進了玉佩之中!
得到了狴犴的曹奇龍自然樂開了花,之前逃命的後怕之感早就消失不見了。辦完這些,這時他問我豐都縣的圖志有沒有找到?
於是我便拿出在縣衙找到的豐都圖志,查看了起來。接着我們果然在圖志裡找到了一條河流,而圖志上標註的果真是三途河!
看到圖志上果真有三途河,我的心情也興奮了起來,這說明黃大仙沒有騙我們,這消失在人間上千年的古城之中有三途河,那麼冥船多半就在這三途河的某處。想到這裡,我就感覺希望越來越大了,最起碼不像以前那樣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