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張超順着中間的馬路,一路小跑,轉過了巨大斜頂的標誌建築學生活動中心,又從西區教學樓旁沿着啓真湖邊的小路跑了過去,一路上,只遇到幾個保安和幾個神經病一樣、半夜談情說愛的學生?
z大是個開放『性』的大學,保安對這麼個人半夜走在路上也不會理會?
到了西區那一塊,除了路上燈光和啓真湖裡的波光外,一片望去,都安靜地籠罩在夜『色』裡。?
三月份的草地還是枯黃,沒多少新生的草,湖邊的樹叢裡,也沒有蟲鳴鳥叫,一切都那麼安靜,安靜得彷彿有些不同尋常。?
張超管不了那麼多,過了啓真湖,又跑過一大塊草地,來到南面的馬路上,又沿着馬路繼續向西,跑出幾百米,纔來到醫學院那堆建築羣的前面。?
凝神望了一眼空曠寥落的建築羣,還有那建築下幾千平方米木地板鋪成的醫學院廣場,似乎一種孤獨和寥落籠罩在了心頭。?
停了一會兒,他還是走到了醫學院建築羣最西面的那幢教學樓前,這幢樓他來過太多次了,每次都給了他頗具衝擊力的印象。?
這一次,該不會又有驚喜吧??
有句老話:陌生人送來的盒子,千萬不要打開。?
這跟農村老人講的一樣,走山路的時候,不知道誰掉的東西,千萬不要撿。?
張超暗暗深吸一口氣,提起腳步,走到了教學樓下面,望了一眼上面黑乎乎的走廊,嘆口氣,他正要上去,卻突然想到沒帶那大功率的手電筒。?
手電筒雖然不是什麼武器,保護不了人,但光明總是容易給人以勇氣和信心。?
張超站在樓下,對着樓梯,喊了幾句:“白秋,白秋!”?
“白秋,白秋!”喊了一句,應答他的是好幾句回聲。回聲響完,周圍再度一片寂靜。?
白秋在上面嗎?不知道。?
卻在這時,“咚咚”、“咚咚”,每隔幾秒鐘纔出現的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
聲音不響,只有凝神專注地聽,才能聽到模糊的聲音。?
狗東西,不管你是人是鬼,老子這回豁出去了。?
一想到白秋是在這裡得了精神病,他的憤怒頓時轉化成了勇氣。?
這一次,他不是從北面的樓梯口上去,而是直接跑向南面的樓梯,從那裡跑上去。?
這一次,他也沒有刻意壓低腳步聲,而是直接一步三臺階地跑。?
到了第三層時,“咚咚”的敲門聲似乎停了。?
張超站在原地,聆聽了十幾秒鐘,敲門聲再也沒有想起。?
狗東西,就算直接打照面,老子也不怕你!?
他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上去。跑到了五樓半,目光一瞥,心頭卻是一驚。?
幾個小時前他扔掉的那雙破布鞋,雖然在,卻又被人整齊地放在牆角,鞋尖對着牆壁。?
狗東西,嚇唬誰呢!?
他咬了一下牙,哼了一聲,扭頭就繼續往上走。到了六樓,轉過彎,剛好是那最後一間教室的門口。鐵門緊閉。?
走廊上,空落落的,月光透過走廊的玻璃,悠悠灑進來,顯得有些昏暗。對面的樓梯口那,一片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到底有沒有什麼人站着。?
張超站在那間房子的門前,第一次仔細地端詳這扇門。這扇門比旁邊兩間教室的都要大,是左右兩片門合着關起來的,看起來好像是很厚重的鐵門。不但鐵門本身帶鎖,外面的門把手上,還用銀『色』的粗鐵鏈鎖着。?
這間房子到底做什麼用的??
另外兩件都是存放屍體標本,那這間呢?爲什麼沒有學生見過這間打開過??
陳蓉說,學生開玩笑,這扇門裡晚上會傳出女人的歌聲??
他伸出手,停在了門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敲了上去。?
“咚咚”、“咚咚”,厚重的敲門聲,不錯,真是這種聲音。?
另外兩間的門,他敲過,聲音顯得有些脆,並不像這扇門那麼厚重。?
這次百分百可以確定,前面聽到的敲門聲,一定來自這扇門!?
正在這時,“咿呀……”一聲,聲音若有若無,斷斷續續,像是小時候聽戲的那種聲音。?
這就是所謂的女人的歌聲??
可是這歌聲,好像是從這間屋子裡傳出來的!?
屋子裡怎麼會有人??
張超臉上,刷一下白了。但那歌聲,也就持續了三、四秒鐘的時間,隨即停止。?
張超咬緊牙齒,將頭伸出,耳朵貼上了鐵門,緊緊地貼着鐵門。?
“波——撲——波——撲”,似乎是水底升起的水泡,浮到水面後輕微爆破的那種響聲。再聽時,響聲又沒了,裡面又是一片的寂靜。?
爲什麼會有女人唱戲的聲音??
爲什麼聲音是傳自房間裡面??
真的是我自己聽錯了嗎??
對了,白秋呢,白秋去哪了??
直到這時,張超纔想過來,自己這次過來,是找白秋的。既然白秋不在這裡,白秋又會在哪裡呢??
張超思考一下,不管這事先,今晚得先找到白秋。當即決定下樓,走到五樓半,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瞥了眼牆角那雙整齊放着的黑布鞋,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扭頭不去看這“老東西”,繼續向下走。?
剛到五樓,卻清晰聽到樓下傳來了腳步聲。?
狗東西,居然回頭迎上來??
腦中頓時陷入急思,如何應對,是人是鬼,是人該怎麼辦,如果是鬼呢??
片刻後,他鬆了一口氣,因爲他聽到下面喊:“張超,張超!”?
“張超!張超!你這畜生要是在趕緊給老子吱一聲,否則讓老子找到你,直接把你推下去!”?
一個聲音是陳蓉,一個聲音是林一昂。聽着林一昂的怒吼,張超心裡卻覺得格外的塌實。他終於放下心來,笑了起來。?
可是對了,陳蓉怎麼會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