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多做推脫了!”齊王將慕容綠萼攬得更親密了幾分,輕聲道,“慕容,你自管放心,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你的這份心意,本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
這一句話,對於慕容綠萼來說,已經值得她爲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衆人方纔將這番話說定,府外便傳來了御林軍的邀戰之聲。
“府內的都給我聽好了!太子殿下在此,還不快快出來拜見!”
一聲方纔歇息,便響起一道衆人一同喝令的聲音。
“還不快快出來拜見!還不快快出來拜見……”
齊王一聽這般動靜,臉色當即便是陰沉了幾分,鬆開慕容綠萼,走上前幾步,隱隱能夠看到外間喝令的威風,不由地面色更加難看了,冷哼道:“不知所謂!本王什麼時候輪到他們這般無名小卒來過問了?”
隨即,齊王回身道:“走,都隨本王出去!我倒是要看看,這太子殿下,到底是有多大的氣派!”
“是!”
衆暗衛在慕容綠萼的帶領之下,將齊王緊緊護在中央,往外間而去。
齊王府的大門,在衆人的矚目和陣陣叫罵聲中,緩緩開啓,露出兩端衆人的身形來。
齊王府外,太子高頭大馬在前,身側立着的,正是江永夫婦與東平侯,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是密密麻麻無邊無際的御林軍和神機營的將士們,儼然是將這齊王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齊王一見這般架勢,心頭一沉,面上卻只雲淡風輕地一拱手,道:“皇兄,好大的氣派!”
時隔幾日,太子與齊王再度相對,卻已然是如同兩軍對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對同父異母的兄弟,卻是再無並存於世的可能……
思及此,太子的神色不由地黯然了幾分,沉默了片刻,方纔開口道:“齊王,你回頭吧。”
“回頭?哈哈哈哈!”齊王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仰頭便是一陣猖狂的大笑,“皇兄啊皇兄,你爲什麼總是如此的天真,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你竟然還要勸我回頭?那你告訴我,若我回頭,哪裡是岸?!”
見齊王事到如今仍然如此猖狂跋扈,沒有絲毫的悔意,太子神色之間便多有幾分悵然。
“你若是當真肯回頭,本宮願意再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終生在這齊王府中閉門思過,本宮念在父皇的面子上,可以放你一條生路,甚至錦衣玉食,送你終老!”
“殿下!”
聽得太子這話,江永當即皺了皺眉,低呼一聲,以作提醒。
他可不認爲,齊王是這般好說話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齊王根本就是狼子野心,野性難馴的,若是太子殿下一時心軟,必然會留下心腹大患!
太子如何不知道江永的意思,卻是揮了揮手,止住了江永的話。
對於齊王,他的心中自有決斷。
若是齊王當真肯悔改,血濃於水,他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但是,機會也僅此一次而已!
若是齊王不知珍惜感恩,那麼,該狠的時候,他也絕不會心慈手軟!
太子的這番話語,聽在齊王的耳中,卻只覺得太子這是在侮辱與他,心中憤怒不已,怒聲道:“誰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到底誰勝誰負,我們便手底下見真章吧!”
齊王說完這話,太子眉頭緊擰,正待開口,一旁的袁紫嫣卻搶先一步,縱身躍出,手中的長劍寒氣凜然,直逼慕容綠萼的脖頸之間而去。
“慕容綠萼,你今天的對手是我!”
見袁紫嫣來勢洶洶,慕容綠萼也不驚慌,只閃身後退,避開袁紫嫣這一劍,冷聲道:“手下敗將,還敢言勇?”
“到底誰纔是手下敗將,今日我便要你看得一清二楚!”袁紫嫣一擊不中,也不心急,只冷笑一聲,攥緊手中的長劍,道,“慕容綠萼,今日,就讓你我之間做個了斷,我要親手,爲朱槿姐姐報仇!”
慕容綠萼冷笑一聲,道:“好啊,你若是要爲她報仇,只管來就是!”
說着,便提氣縱身,往遠處而去。
她雖然口中放縱,方纔那一擊也似是避開的漫不經心,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其中到底是有多驚險!
單單是這一劍,她便已然大致知道了袁紫嫣如今的武功修爲。
雖然詫異於她的武功進展之快,但是現在不是她多想原因的時候,只要她緊緊纏住袁紫嫣,憑藉着剩餘的殺手,雖然對方人多勢衆,主子他,也該有一線生機纔是!
思及此,慕容綠萼腳下的動作愈發快了幾分,往遠處奔去。
袁紫嫣自然是能夠看穿她的意圖,回身與江永對視一眼,見他對自己微微頷首,袁紫嫣這才徹底放下心來,追着慕容綠萼的身後,往遠處而去。
雙方的兩大頂尖高手已然遠去,江永一邊謹慎地覷着齊王,防着他出什麼暗招,一邊低聲對太子道:“殿下,如今宜早不宜遲!您還需早下決斷纔是!殿下!”
太子聽得江永此言,心中又如何不知道這個道理?
咬了咬牙,太子猛地合上眸子,沉聲道:“來人,齊王悖上作亂,毫無悔意,就地……誅殺!”
“是!”
衆人高聲應和一聲,一股腦地涌上前去,將齊王府一行人牢牢圍住。
雙方人馬戰氣凜然,短兵相接,這一戰一觸即發,往日裡輝煌的齊王府前,今日註定要被鮮血浸染……
縱然慕容綠萼留下來的衆殺手手段凌厲,殺氣凜然,但也抵不住神機營將士們的勇猛。
有了應對百禽院衆殺手的經驗,在來的路上,江永已經特地針對這些殺手的特點,研究了一系列的戰法戰術,他們的武功雖然遠不能與之相提並論,卻是在人數上遠勝於對方,兩項摺合之間,想要勝過衆人,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一番廝殺之後,最後一名殺手已然被斬殺在長槍之下,只餘下齊王一人。
江永的眸光一凝,手中染血的長劍緊握,一劍便往齊王的胸腔中逼近了過去!
這一次,他可不準備再留給太子心
軟的機會!
風馳電掣之間,長劍便往齊王的胸口而去。方纔的戰鬥之中,雖然有殺手們極力保護齊王,但長時間的拼殺已然耗盡了他的體力。
此刻,面對江永逼近而來的長劍,他甚至根本就沒有閃躲的力氣……
“哈哈哈哈!”
齊王突然仰天一陣狂笑,猛地拋出手中的長劍,敞開雙臂,胸襟大開,就這麼迎上江永刺來的長劍,儼然是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江永的長劍已然在咫尺之間,眸色一寒,便要狠狠刺下……
“不!”
一聲淒厲的叫喊,在衆人皆屏住呼吸的瞬間,顯得格外分明。
而下一瞬間,衆人只覺得眼前一晃,待到定睛看去,發生在衆人眼前的一幕,讓衆人不由多或多或少地顯出幾分驚愕的神色來。
江永的長劍銳利無匹,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毫無回寰餘地地刺破血肉,噴濺一地的殷紅。
只是,讓江永和其餘衆人驚愕的是,這寶劍刺中的卻不是齊王,而是……
“你……”
齊王看着擋在自己身前,已然氣息奄奄的身形,一時間眸中有些複雜。
想不到,最後陪在他身邊的,竟然是這個從來都只被自己當做工具的人……
“主……主人,我……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
慕容綠萼左胸口已然被長劍一劍穿胸而過,潺潺而出的鮮血如同她的生命力一般,正飛速地流逝着。
可即便是如此,她仍然緊緊攥着齊王的衣袖,往日裡或是含着魅色,或是流轉含情的眸子,此時卻是褪去了所有的掩蓋,反倒是純粹的耀眼,滿滿的,都是對眼前這個男人的癡戀……
心知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慕容綠萼顫聲開口,斷斷續續地道:“主……主人,我……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但,但是,能夠爲主人……而死,我……我很開心……很開心……”
“慕容……”
這一次,齊王沒有將她推開,也沒有責怪她的放肆。
她是他的心腹,是他手下最鋒利的一把刀,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他的枕邊人。
這麼多年,她的情,她的癡,她的苦,他都看在眼底,卻從不在意,甚至曾經在背後嗤之以鼻,當面卻將之作爲牽制慕容綠萼的籌碼,大加利用。
他以爲,他是不在意的,他以爲他可以冷眼相待。
可是,到了這一刻,當他陷入衆叛親離之境的時候,她卻仍然願意爲他而死,甚至是隱隱以之爲榮……
齊王只覺得喉嚨口一陣痠痛,他不明白,明明中劍的是慕容綠萼,他胸口的這陣陣刺痛,又是怎麼回事?
就在齊王與慕容綠萼相擁的片刻時間,原本與慕容綠萼在遠處決鬥的袁紫嫣也落後一步回到了齊王府前。
看着這般情景,袁紫嫣不由地上前幾步,看着相擁的兩人和慕容綠萼面上近乎幸福的神情,袁紫嫣的神色也有些複雜。
抿了抿脣,還是開口問道:“這樣做,值得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