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時恰逢十月初十,車子太高,紀念一把將顏挽打橫抱下來,等顏挽落地後纔看清了應王府的門匾。
果然高端大氣上檔次啊,本來覺得懷英侯李家的門匾就挺不錯的,誰知還是皇家自己人的更氣派。
紀念一路握着顏挽的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感好一樣。
剛剛跨進大門,就有兩個人上來行禮。
“小的高飛、丁喜請殿下、顏妃娘娘安。”
“免禮。”紀念道,“這些日子府中還太平?”
他這句話明顯是對着高飛說的,於是丁喜很自覺地退到紀念的身後,同後面的林遠、丁寶站成一列,而回話的高飛則是躬身立在紀念左側。(右側是顏挽)
“府中一切都好,王妃娘娘治家有方。倒是皇后娘娘給蕭淑人送了兩次東西,一次是一副和田玉頭面,另一次是一部年輕時候親手抄的《女論語》。”
“母后一切都是好意,大抵是怕我不在府中,蕭淑人惹出了事沒人收拾,才特意提點的。但願她能明白母后的良苦用心。”
“王妃娘娘跟各房主子都在謹言堂正房呢,殿下和娘娘請。”
此時謹言堂中也是熱鬧非凡,鶯鶯燕燕圍坐堂中,期待着殿下和新人的到來。
見得外面呼啦啦一堆人走進來,本來端坐的各位妃妾即刻起身行禮:“妾身請殿下安。”
除了上官謹是斂衽一福之外,其餘人都是蹲的深福,足以體現出了妻妾之間的差異。
這也是顏挽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王妃娘娘。
上官謹人很漂亮,一看就是那種貞靜如水的姑娘,只是面龐有些蒼白,身體會給人有些羸弱的感覺。
她端莊上前,對紀念微微一笑:“殿下遠途歸來,也是累了吧。”
“記掛着你們,再怎麼着都不嫌累。”
紀念恰到好處地深了一下子,讓顏挽不禁在心中佩服他的演技。他估計記掛的也就只有上官謹一人而已,天知道他在船上跟自己吐槽了多少妃妾的壞話。
神馬他覺得蘭妃給臉面自己卻立不起來,不過已經掛了他不想說故人壞話。貞妃這個人吧,把聰明都寫在臉上了,怎麼看都覺得不厚道。李淑人太木了,龐良人沒趣兒啊,還有蕭淑人簡直就是個事兒精。
“哎……要是沒這麼多人在府裡就好了。”紀念當時總結陳詞,“王妃一個就管事理家樣樣行啊,誰讓生在皇家呢。”
顏挽不屑,睡她們的時候你怎麼不抱怨了,殿下您纔是過河拆橋的典型代表。
上官謹略帶涼意的手指握上顏挽的手,在看她的瞬間閃過一絲驚豔:“這位是顏妹妹吧,果然生得好模樣,妹妹閨名是什麼?”
“顏挽,挽留的挽。”
“顏……挽……”上官謹有一個瞬間的失神,而後對顏挽笑得更爲親和,“妹妹是南方人,同京中氣候人文有些許不同,若是有什麼不習慣,儘管跟我說,必然幫妹妹辦得妥妥帖帖。”
當王妃說完這一長串時,顏挽才現自己沒跟王妃請安,禮節是跪下的大禮還是深福來着……她給忘了。
“給……給王妃請安。”
顏挽乾巴巴道,而後就開始屈膝,王妃娘娘求您一定要扶住我嚶嚶嚶,您不扶住我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該幹啥。
還好上官謹是個賢德的好王妃,手腕用力一把就扶住了顏挽:“你我都是服侍殿下的人,何須如此?”
顏挽給了王妃一個感激涕零的眼神,都把王妃給看愣了,生神馬了嗎?
如果顏挽給王妃的姿色定義爲十分滿分,那麼淑人蕭子月同良人龐亦芝都是八分,側妃徐蔓貞爲七點五分,淑人李佳凝爲六分。
第一次見面因爲紀念殿下同上官謹王妃都在壓陣,所以是在一種極度友好的氣氛下進行的。
見過老婆後的步驟就是見老媽,本來見老媽紀念一個人完全就能搞定,但鑑於顏挽不是淑人良人啥的,而是正五品的親王側妃,所以就一道兒給拉到長垣宮裡去了。
本來紀念看顏挽幹啥都能嚇病了,還挺怕她不願意進宮的,早就做好了長篇大論騙進去的打算,誰知少女眨着大眼睛閃啊閃的“進宮?好啊!現在嗎?”
紀念:……,親,請按照人物設定展劇。
其實顏挽的思維很是簡單,她怕見誦玉、怕見紀念、怕見王府妃妾都是因爲這些人會對她產生直接影響。可是宮裡面哪位小主娘娘的看你不順眼又怎麼了?不怕官就怕管,她住在親王府裡,那娘娘還能衝進府裡把她打一頓?
況且皇后是殿下他老媽,老媽看兒媳婦一定比看老公的小妾順眼吧。
未央宮那個宏偉啊,一看就是跟周圍皇帝小老婆的宮室不一樣。
皇后的正殿裡面點了不知道什麼香料,有點像切開的哈密瓜味道,顏挽穿過來十幾年從來沒有聞到這味道。心裡思忖應該是宮廷特供,舒心緩神的,皇后娘娘您品味不錯。
問安後便賜了座,皇后娘娘很是溫和,一直拉着顏挽的手問東問西的,倒是把殿下給冷落到一旁了。
不過紀念也不在意,只是更加聚精會神地觀察着母后的一舉一動。
母后在微笑着點頭,眼睛略略地眯着,這正是她真正欣喜的表現。若是她笑起來下頜卻微微低下,眼睛沒什麼變化只是更加有神,說明她只是在假笑。
在這深宮裡面,誰不進修點表演學呢!
等皇后娘娘跟顏挽的對話告一段落,紀念走上去對顏挽道:“你先到車上去,我跟母后說幾句話。”
有什麼是自己不能知道的嗎?
顏挽有些委屈地點頭,嘴巴抿成一條線,小臉嘟嘟的像一隻充氣的包子。
“乖啊。”他小聲道,“待會兒跟你說。”
看着顏挽在林遠的陪同下消失在視線,紀念乾脆坐在少女剛剛做過的位置上面,也離得蕭皇后更近一點。
“母后,我想請綺蘭姑姑去我那邊。”
蕭皇后似乎毫不吃驚,只是打趣他:“綺蘭是從小跟着你的乳母,當年你到外面建府,我說讓她跟着你過去打理。你說她活了半輩子在宮裡,就不必跟着出去了。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怕我應付不過來才把她留下的。怎麼……這時候怎麼又肯了?可是爲了剛纔那個小丫頭?”
“母后就別取笑我了,您這不是在明知故問嗎?”
“那丫頭不錯,看起來是個厚道的,卻不似你那個李淑人般沒趣兒,我看着也怪喜歡的。我知道你敬重你的王妃,但你的心終歸系不在她身上,感這東西勉強也沒用。您能有個真心疼着愛着的人兒,母后心中也很是欣慰。既然如此,那我就把綺蘭給你了,你可不能虧了她,必定讓她過得比宮中更好纔是。”
“這個自然,兒臣同綺蘭姑姑的誼母后又不是不知道,您這也就是瞎操心了。”
起了個大早又累了個晌午,上官謹的確有點累了,送走了那一波淑人良人的,便歪在湘妃榻上小憩一會兒。
聽得似乎有什麼動靜,上官謹微微睜開眼睛,見到是紀念,忙掙扎着要起身,卻被他按住。
“忙活了這麼久你一定是累了,就歪着吧,反正就我們兩個。”
上官謹也不是那等墨守成規的人,便笑道:“雖然不成體統,但殿下叫我歪着我就歪着了。”
“我把綺蘭姑姑給接出來了,顏妃那邊有個吉安姑姑,是她的乳母。可是我總想着身份壓不住,索性就讓綺蘭去了她那邊。”
上官謹臉上露出一種鬆緩的表,綺蘭姑姑那可是輩分兒資歷壓過府中任何一位姑姑總管的,就是那些普通妃妾也絕不敢對她說什麼。自己雖然是正妃,是府中除了紀念外的頭一人,但總有看顧不周的時候。顏妃這麼個心肝寶貝,若是磕了碰了的,自己是頭一位要擔責任的人。不過有了綺蘭在可就不一樣了。
“嗯……這般是再好不過了,殿下替我費心了。”
紀念聽得上官謹明白了自己的用意,心中也是高興,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
這般雖然出點是爲了護着顏挽,但王妃同樣也是極大的受益人。
“對了,關於顏妃院子的事,她現在還在我書房側面的那一排夾屋住着,你覺得哪裡好一些?”他問。
“本來備着的是蘭妃的院子,聽得林遠說殿下不願意顏妃住那邊,我這邊正院也有一半閒着,總歸還是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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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妃病了那些年……”紀念皺了皺眉頭,“怕是病氣已經入裡了,改日讓人好好整修一番,也去去晦氣。”
“如此,”上官謹接道,“將我院子的東面隔出一道牆來,那邊離得如月齋遠又離得殿下的書房近,沒事我也可以照看下顏妹妹。畢竟她親人不在這邊,年紀又小,多少會有不適應。”
“好,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上官謹“撲哧——”一笑:“才離開了多少一會兒,殿下就這般放不下顏妹妹。”
紀念故作嚴肅道:“愈胡扯了,爺們兒的事也這般亂說。”
“那爺您走吧,妾身這邊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