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不懂了吧。”
白巴特聽到楚恆的疑問，憨笑着接茬道：“那邊每到冬天就要把一些老弱的過不了冬的牲口殺掉，有時候肉多的根本都吃不完，賣又賣不出去多少，只能等着第二年開春的時候丟掉或者做成肉乾。”
“再說你剛纔說的這些東西，他們倒是也能去市場上買，可那是要花錢的，而且還要走很遠，現在我們主動拿着東西找上他們去換幾斤不值錢的肉，他們自然願意的，這總比讓肉爛掉強不是？”
老連長几人聽了無不羨慕。
“真想搬你們那邊去啊，咱也嚐嚐吃肉吃到吐到底啥滋味。”
“嘖嘖，真是渴的渴死，澇的澇死！”
一旁的楚恆瞅着白巴特倆人，若有所思的吧嗒着煙，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着，也不知道再打着什麼鬼主意。
其他人則繼續邊吃邊聊，過了一會後，覺得狀態恢復的差不多了的衛超英再次舉起了酒杯，笑吟吟的對衆人道：“來，走一個。”
“走一個！”
“好！”
白巴特等人紛紛舉杯跟他碰了下後，卻發現楚恆正盯着面前的一片烤鴨怔怔出神。
“嗨，嘛呢？喝酒啊！”衛超英在他肩頭拍了下。
“哦哦。”
楚恆頓時回過神來，連忙端起酒杯跟他們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後，又砸吧砸吧嘴，瞅瞅白巴特跟朱榮科兩人，忍不住問道：“誒，伱說的那個拿東西換肉的事，有什麼具體價位沒有啊？大約多少錢能換一斤肉？”
“這我還真沒算過。”
朱榮科還真被問住了，皺着眉撓撓頭，仔細想了想，沉吟着道：“按照我們拿去的東西的價值算的話……最多也就一兩毛錢一斤肉吧，有時候更便宜。”
“嚯，這可夠便宜的啊！咱這有票買牛羊肉還七毛多呢！”何子石瞬間化身檸檬精，恨不得都立即搬草原去。
“是挺便宜。”
楚恆挑挑眉，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又繼續追問道：“他們那邊的肉有多少啊？能不能弄他個幾十萬斤回來？”
桌上其他人對他這一問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酒桌上嘛！
不都愛吹吹牛，侃侃大山，說些不着邊際的酒話嗎？
是以何子石聞言後，也眯着有些發紅的眼睛對他倆問道：“就是，能不能啊？真要能的話，明我就寫信向上頭提議，買它個幾十萬斤回來，讓咱四九城老百姓都吃上一頓好的。”
“瞧把你丫能的，還寫信給上頭提議，你認識幾個大字啊？別到時候跟你剛當兵那時候似的，給家裡寫個信全是拼音。”郭開滿臉笑意的斜睨着他。
“去你孃的！這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忘不了了是吧？”何子石登時惱羞成怒，惡狠狠的瞪了過去，警告道：“我告訴你嗷，在特麼提一句我抽你丫的！”
“嘿，我這倔脾氣，本來我還不想說的呢。”郭開這小子順毛驢一個，此時被他這麼一威脅，登時就來勁了，比比劃劃的就將他小學沒畢業，當兵時字都認不全，被拉去掃盲的往事給抖落了出來。
“艹！老子跟你丫拼了！”
當着外人面被翻出醜事，何子石氣的暴跳如雷，咬牙切齒的向着郭開撲了過去。倆人你挖鼻孔，我掏襠的，瞬間鬧作了一團。
“哈哈。”
朱榮科被這倆貨都得一陣大笑，隨即轉頭跟楚恆他們繼續聊了起來：“你們還真別說，他們那邊的肉是真的多，別說幾十萬斤了，百八十萬也能拿得出來，如果上頭能去接觸一下的話，肯定能撿個大便宜。”
“這不可能。”
老連長位高權重，知道的要比他們多不少，於是瞬間化身懂王，給他們解釋道：“如果這個事情真有上頭參與，那性質就不一樣了，屬於是國與國的外貿往來，不可能像你們那樣的以物易物，花的得是真金白銀的外匯！你們知道現在外匯多寶貴嗎？那是一分錢掰成十份花都不夠啊，上頭哪能捨得用寶貴的外匯換那些東西去。”
“這樣啊！”
“咱們國家這麼缺外匯呢嗎？”
白巴特他們自然也不懂這些東西，於是便跟好奇寶寶似的對衛超英詢問起關於外匯的事情。
就這樣，幾個人一邊聊着國家大事，一邊推杯換盞，不知不覺的時間就到了兩點多鐘。
此刻，桌上還保持清醒的就剩下戒酒的郭開跟開掛的楚恆。
老連長他們都被灌倒桌子底下去了，連一向酒量不錯的朱榮科跟白巴特也不例外。
“你丫這酒量是越來越大了！”
郭開瞅瞅桌上一羣不省人事的醉貓，再看看眼睛雪亮的楚恆，口中嘖嘖稱奇。
“行了，別說沒用的了，趕緊的，把人扶出去，你送老連長，我送他們幾個。”楚恆這時掐滅手裡的煙站起身，又順手把一桌打火機划來到兜裡，便攙着胡正文往外走。
“艹，你丫把我火機還我，那我花三塊錢買的呢！”郭開無語的上前將自己的打火機搶回來，也扶着何子石跟他一塊出去。
如此往復幾趟，把這何子石等幾個醉鬼都塞進車後，郭開拿着票去車棚取來自己的自行車，又跟楚恆揮手道了聲別，就騎着車載着老連長離開了。
緊接着楚恆也驅車出發，先把何子石跟胡正文送了回去，然後就載着朱榮科跟白巴特往家趕，準備讓這倆人在他家住一晚。
伏爾加一路飛馳，沒多久便回到了板廠衚衕。
在家門口停好車後，楚恆下車向斜對過的小院裡一顆探出牆頭的腦袋招招手：“來幾個人。”
“好嘞！”
很快，小牛就帶着幾個壯漢從跑了過來。
“您吩咐，楚爺。”
“先把車裡那倆給我扶進去。”
楚恆指了指車子，便轉頭推開院門走進院子，隨即在後院裡找到了正洗衣裳的楊桂芝，又對她交代道：“桂枝姐，我有倆朋友今兒晚上要在咱這住，你去前院找間空屋拾掇拾掇，完了等會在讓小牛他們把倉房裡的那個煤球爐子搬過去按上。”
“好。”
楊桂芝趕忙放下手裡的事情匆匆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