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
中外雙方人員分坐會議桌兩側。
楚恆一方几個佔據主場優勢人員各個紅光門面，神完氣足。
再看對面那些人，狀態卻都不怎麼好，因爲還沒倒過來時差，大多數人臉上都或多或少的露出一絲倦色。
尤其是克里西，因爲昨天宿醉的緣故，臉色白的跟剛過完頭七似的，額頭上還一個勁兒的冒虛汗。
此刻，他裝作不在意的瞥了眼桌上那幾箱子書稿，目光中閃過一抹驚喜。
克里西本以爲能有四五十本書就已經很好了，沒想到竟然這麼多。
雖然說他根本就沒信楚恆說的什麼頂尖文學工作者的鬼話。
可常言道，量變產生質變。
這足足一百多本書，怎麼也要有幾本暢銷書吧？
“還不錯。”
克里西很快不動聲色收回目光，忍着撲鼻而來的臭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那麼，我們來談談價格吧嗎，我最好的朋友。”
“你有什麼建議嗎？我親愛的摯友。”楚恆好整以暇的望向他。
“你看這樣好不好，這一百多本書，我直接打包收購，每本一千美刀。”克里西試探着道，雖然他也不覺得楚恆會這麼蠢的答應，但萬一呢？
再說了，談判不就是爲了互相試探底線嗎？
“嘎吱！”
他話音剛落，楚恆一方的一位翻譯的腿忍不住抖了一下，推動屁股下的椅子在地上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一百本，每本一千刀，這這這……十多萬美刀啊！
這些書這麼值錢嗎？
沒見過什麼大錢的小翻譯不由有些失態。
克里西身邊幾人聽見動靜後瞧了眼那位老兄，眼神中露出一抹理解的笑容。
來之前他們都瞭解過，華夏很窮，很落後，十萬美元，對於這些人來說，確實是一比鉅款了，有些失態也是正常。
同時，他們也對此次談判更自信了，覺得應該能用極低的價格從那些鄉巴佬手裡這批書。
當然了，克里西可沒這個想法，他與楚恆接觸頗深，知道這孫子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克里西！”
果不其然，楚恆當聽到他開出的價碼後，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十萬塊就想要這些書？如果伱能不借用任何工具從帝國大廈上跳下來，我倒是可以接受，如果不能，就請你不要說這種廢話！這樣會顯得你更蠢！你這個黑了心肝的雜碎！”
開始了，開始了！
他出手……呃，嘴了！
楚恆身邊幾人雙眼放光的望着他，想看看這個當初能在談判桌上把毛子氣吐血的猛人能不能再創傳說。
“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說話客氣一點。”對方的一位編輯聞言面露不悅之色的望了他一眼，隨即又小聲對身邊同伴抱怨道：“真是個野蠻的種族，我真的很懷疑，他們能寫出來好書嗎？”
“砰！”
楚恆卻是把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當即一拍桌子，指着他瞪眼喝罵起來，想以此激怒他們：“你這個滾蛋說誰野蠻呢？你們一個靠燒殺搶掠建立起來國家的雜碎，也配說別人野蠻？你的臉是不是再舔豬屁股的時候蹭掉了？竟然恬不知恥的講出這種話！”
編輯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王德發……”
他剛要罵回去，克里西面無表情的擡擡手，制止了編輯，語氣平緩的對楚恆道：“楚，勸你還是不要玩兒這些小把戲了，你激怒不了我的。你也知道的，在金錢面前，任何情緒都左右不了我。”“好吧，那就繼續吧。”
計謀被識破的楚恆也不尷尬，就見他臉上的怒容瞬間消失，重新露出笑容，優雅的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不過我也希望你說點有用的，不要再進行那些愚蠢的試探了。”
“很好，那現在我們開始正式談判吧。”依舊沒適應臭豆腐的味道的克里西像其他人一樣掩着鼻子，滔滔不絕的道：“既然你不願意接受打包收購，那我們就用之前那種支付版稅的方式吧，不過這些書的量實在太大了，如果每本都審一遍稿子的話，實在有些太浪費時間的。”
“我看不如都按百分之六的版稅支付，你覺得怎麼樣？你知道的，大多數新人作家的版稅都在百分之四到百分之八的區間，這已經不少了。”
“當然了，如果你不願意接受的話，我們也可以慢慢審稿，不過這需要大量的時間，我們倒是無所謂，就是不知道你們等不等的了。”
“還是別費那個事兒了。”楚恆笑麼呵的喝了口茶水，不緊不慢的道：“我看不如使用階梯式版稅來支付稿酬吧，這樣是最公平的，讓市場來決定。”
“階梯。”
克里西的聽後沉吟不語。
階梯式版稅就是根據銷量來不斷調整版稅率，比如說，賣出五千本以上的話，是百分之五，一萬本以上就是百分之六，往後以此類推，有點對賭興致。
這樣的支付方式，對於作者很公平，對於出版商來說也能減少風險，屬於一舉兩得。
不過這也杜絕了他撿漏的想法。
畢竟，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嘛。
於是乎，克里西權衡了下利弊，又想了想藍橡樹出版社的窘境，覺得還是穩一點好，便點了點頭，認同了楚恆的提議：“那就請你說一說你的想法吧。”
“我已經準備好了方案，你們看一下吧。”楚恆對李江琪示意了下，後者立即從桌上拿出一個文件袋，從中抽出幾張紙，起身放到克里西面前。
克里西拿起來看了幾眼，見這方案是一式幾份的，便將其他的分發出去，自己留了一份認真閱讀起來。
過了不多時。
一位編輯突然開口：“這很不合理，楚先生，百分之七的階梯起始點有些高了，已經接近了新人的最高版稅稿酬，而且銷量也有些低了。”
“我倒是覺得很合理。”
“不不不，我們覺得百分之四比較合適。”
“那不可能，最少也要百分之六點八。”
“還是太多了，我們不能接受。”
……
接下來，他們雙方就開始爲版稅的百分比以及階梯的每一個級別進行起了激烈的商討。
可謂是寸土必爭，互不相讓，哪怕就爲了百分之零點幾的分成，都要爭好一會。
畢竟，這是一筆很可能會達到幾百上千萬的買賣，每一個小數點都可能是幾萬或者十幾萬的數額，誰能願意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把錢讓出去？
就這樣，隨着時間線漸漸拉長，精神與身體狀態都不怎麼好，並且還忍受着臭味的克里西一方的人員的情緒開始有了變化，顯得有些疲憊與急躁。
反觀楚恆他們，都是有條不紊，不緊不慢的樣子，思路也保持着清晰。
楚恆見此，眯着眼露出一抹賊笑。
真正的談判，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