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養了幾盆石楠花。”
楚恆訕笑着拉了下燈繩，地下室中瞬間亮如白晝。
不同於空蕩蕩的昨夜，此時這偌大的地下室中，貼着四面牆壁擺着一座座博古架，其上擺放着繁多的稀世珍品，中間的位置上，則是擺着兩顆金燦燦的獸首，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着絢爛的光彩。
“嘶！”
張一眼也顧不得到底是配驢還是種花了，掃了眼屋內的東西，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只是匆匆一瞥，他就留意到了好幾件國寶級的東西！
不過他跟楚恆當初去本沙明的收藏室時的反應差不多，根本沒心思去看其他東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兩隻獸首，幾個箭步就竄了上去。
來到獸首前，他立即拿出手套跟放大鏡，蹲下身子仔細端詳，看着看着，張一眼的眼眶就開始發紅，一滴渾濁的淚珠順着臉頰落下，嘴脣哆嗦着，呢喃自語：“栩栩如生，纖毫畢現，是真的，是真的……”
不是真正喜歡古董的人可能理解不了他此時的心情，那一滴淚中，既有家國情懷，也有對歷史的敬畏。
楚恆倒是很理解，是以就沒去打擾他，轉頭去博古架欣賞其他物件，他將這些東西弄到手後，都還沒好好賞析過呢。
他來到博古架前，一會兒拿起乾隆的印璽瞧瞧，一會兒又抓出一串朝珠盤盤，忙的不亦樂乎。
過了好一會兒，張一眼也過夠了癮，將注意力從兩尊獸首上挪開，走向其他東西，口中不時響起驚呼。
“天青釉！還特麼五件？”
“唐青瓷……光潔如玉，蕙質秀雅，好東西！”
“嘖嘖，邢窯白瓷！我草他大爺的，怎麼一股子尿騷味？哪個王八艹的乾的！我日你八輩兒祖宗啊！”
在欣賞那些藏品的過程中，張一眼的表情可謂萬分精彩，時而驚喜，時而皺眉，一會兒紅一會兒黑的，都能唱京劇去了。
就這樣轉眼臨近中午，楚恆見快到飯點兒了，就放下手中的一隻唐三彩動物俑，對另一頭正研究着一副宋代絹畫的張一眼，道：“歇會兒吧，張師傅，上去吃口飯。”
“你去吃吧，我不餓。”張一眼專注的盯着古畫仔細觀瞧，頭也不回的道。
“這哪行啊，您不上去，我這密室不就暴露了嗎？走走走，先吃飯，吃完再看，時間多的是。”楚恆怕老頭餓出毛病，不由分說的拉着他往出走。
張一眼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的道：“你這批東西里面，好東西可真不少啊，真想在這關他個三天三夜。”
“哈哈，不急，東西都弄回來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欣賞，先吃飯，吃飯。”楚恆笑呵呵的登上樓梯。
“那我就舍臉當幾天惡客。”張一眼一聽也笑了，擡頭看着面前晃悠的大屁股：“你小子這一次可是功德無量啊。”
“這才哪到哪，地下室那點玩意兒，對於當初那幫孫子搶走的東西來說只是滄海一粟罷了，以後您就瞧着吧，我早晚把那些東西都給弄回來！”楚恆冷笑着來到書房。
“那可敢情了！”張一眼全當他在吹牛逼，也沒當真。
隨即倆人關上密室暗門，從書房裡出來，在堂屋坐了會兒，楊桂芝就把午飯給端來了，倆人簡單的吃了一口後，楚恆又去哄了會兒閨女，便重新回到地下室，繼續欣賞那批古董，順便分門別類的給重新歸了下類。
約莫兩點多鐘，上面突然傳來動靜。
“恆子，杜三兒來了！”
正在跟張一眼商量一幅因爲疏於保管，導致有些破損的古畫該怎麼修復的楚恆聞言心中一動，忙丟下張一眼，回到書房。
“吱吖。”
推開書房門，楚恆探出半個身子，對正站在書房外的杜三招招手：“進來。”
“唉。”
杜三立即應聲上前。
待他進屋後，楚恆立即將房門關的嚴嚴實實，以防被楊桂芝發現密室，隨即才問道：“情況怎麼樣？”
“都打聽清楚了。”杜三瞥了眼敞開的密室入口，就眼觀鼻，鼻觀心的低下頭看向別處：“李義強他爺爺就在玄武那邊的一個大院裡，不過暫時您還去不了，得等我找找關係的，再有就是他父母跟小叔兩口子，也在四九城附近，是大興那邊的一個農場，這個您倒是隨時都能過去，至於其他人，那可就遠了去了，有的在東北，有的在西北。”
“好，辛苦了。”楚恆遞給他一根菸，沉吟了下，道：“那就安排一下，你明兒跟我去趟大興，李家老爺子那也要儘快，見面先不急，可以先託人照顧照顧。”
“用帶什麼嗎？”
“你問一下那邊，多準備點能送進去的。”
“我明白了。”杜三點點頭，隨即便道：“那我這就去準備？”
“去忙吧。”楚恆道。
杜三扭頭出了書房，又忍不住看了眼秦京茹的房間，滿臉豔羨的匆匆離去。
要說玩兒，還是楚爺玩的花啊！
……
轉眼到了傍晚，在地下室呆了大半天的張一眼才終於從楚家離開，他倒是不想走，可晚上還要去破料場坐鎮，不回去歇一歇，他怕自己遭不住。
楚恆送走了他，就去接楚哲成跟虎妞放學，回來後又在家裡等了不一會兒，待倪映紅下班回來，兩口子就帶着一大堆東西跟一大一小一雙兒女去了丈母孃那。
伏爾加一路飛馳，很快來到六糧所家屬院。
現在正是下班、放學的時候，大院裡熱鬧非凡，不少還在小廣場那邊玩鬧，大人們也三三兩兩的湊在自家樓下抽菸吹牛。
“突突突！”
楚恆開着伏爾加進院後，徑直駛向丈母孃住的那棟樓。
見到熟悉的車，院裡的一衆職工與家屬們頓時驚喜不已。
“哎呦喂，這不楚所的車嘛！”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走走走，快過去。”
楚恆雖然已經不在六糧所許久，並且已經有明確消息表明，他今後不會在糧食口任職，但依舊深受職工們的愛戴，一幫人連忙向他跑了過來，一些在樓上的注意到後，也忙不迭的跑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