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
聽到能上大學，倪映華的一雙眸子猛地閃爍起一道亮光。
高校早在幾年前就停止了招生，這也是她厭學的主要原因。
反正就算高中畢業了也沒法上大學，到時候依舊跟現在一樣，要麼找工作，要麼去當知青，所以何必要挨這兩年累呢？
不過現在聽楚恆說又能上大學了，她自然也就沒了這個心思，驚喜問道：“現在又能上大學了嗎？姐夫？”
而飯桌上的其他人對此消息卻是沒什麼反應，她們幾個要麼沒什麼文化，要麼識字都困難，要麼連紅孩班都還沒畢業，關心高校方面的消息幹嘛？
唯有倪映紅。
她是高中畢業，在當下也算是半個高級知識份子，倒是留意過此類消息，聞言大爲驚訝：“我怎麼沒聽說高校能招生的消息？”
“那是你們消息太不靈通了。”楚恆咬着包子，邊吃邊道：“今年中旬，上頭批准了清北關於恢復招生的請示報告，以他們爲試點，徹底廢除了考試製度，實行羣衆推薦、領導批准、學校複審相結合的辦法來招生，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就會開始推行這一辦法，到時候映華正好能趕上。”
“能趕上我也不一定能上的了吧。”倪映華蹙起柳眉，有些不自信：“我在學校裡一直都是落後人員，就算推薦也不能推薦我啊。”
“你這傻妮子。”秦京茹雖然不懂這個制度那個辦法的，但是她瞭解自己情郎，笑盈盈的瞅瞅楚恆：“忘了你姐夫綽號叫什麼了？楚大本事啊！這個名額對別人來說可能很難，對他來說還不是手拿把掐？”
倪映紅也是對家裡這個比許願池裡的王八都還靈驗的男人信心滿滿：“你京茹姐說的對，這點事對你姐夫來說應該不算什麼難事。”
“哈哈，手拿把掐不敢說，不過你就安安心心上你的學就是，等你高中讀完，姐夫就是豁出去老臉，也給你弄一名額出來。”楚恆笑着保證道。
“謝謝姐夫。”倪映華聞言頓時笑靨如花，忙端起面前的棒子麪粥：“那什麼，我以粥代酒，敬您一碗。”
“你拿粥糊弄我可不成嗷。”楚恆端起碗跟她碰了下，玩笑道：“回頭等你真上了大學了，必須要讓我老丈人把他珍藏的那幾瓶好酒拿出來。”
“沒問題，到時候就算我爸捨不得，我也給您偷出來！”倪映華眉眼彎彎的道。
“得嘞，這話我可記心裡了。”
楚恆仰脖幹了碗裡的粥，然後又跟她們聊了聊學校的一些事。
不一會兒，大傢伙先後吃好了早飯。
隨即楚恆就帶着小姨子跟倆小的開車從家出發，先把楚哲成跟虎妞送去了紅孩班，接着把倪映華送去了學校。
待轉了一大圈後，他纔去了外交部請假，爲去陝北接楚齊做準備。
楚恆現在雖然沒什麼工作了，屬於閒人一個，但爲了以防萬一，還是得跟上頭打個請假的報告，防止回頭有事找不到他，引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事情辦的也很順利。
他過來後把申請往孟華智案頭上一拍，對方瞭解了情況後，很痛快的就簽了字，還給批了一些全國糧票。
楚恆拿到批覆後，就去開了介紹信，領了糧票，接着便從從辦公樓裡出來了。
不過他卻沒急着走，而是先去了趟暗房，把今早拍的照片給洗了出來，之後又給陝北那邊的戰友打了個電話，另外通知了一下岑豪，讓他辦好手續，陪着走一趟。
……
翌日。
早上七點不到，楚恆就吃好了早飯，拎着一兜換洗衣裳，以及一些吃的喝的，從家裡出來，驅車趕往破料場接岑豪，然後直接直接開車去陝北。
原本楚恆還打算坐火車去來着，可跟沈天兒一打聽，得知得坐三天車才能到，他一想到旅途的憋悶，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打算開車玩着過去，全當自駕遊了。
“突突突！”
沒多久，楚恆驅車來到破料場，岑豪早就準備妥當，聽見動靜了就拎着一帆布包從屋裡出來了，緊跟着竇老道也出來了，大半年沒見，老道士依舊龍精虎猛的，看那架勢再活個二十年都小菜一碟、
“道長。”
楚恆忙從車上下來，問候道：“最近身子骨還硬朗？”
“好着呢。”老道聲如洪鐘大呂，爽朗的笑道：“一天四頓酒，頓頓都有肉，日子過的比皇帝老兒都舒坦。”
“嘿，您這話可說對了，曜之先生活着的時候確實不如您現在。”楚恆齜牙一笑，隨即又跟老頭寒暄了幾句，便招呼上岑豪上車出發。
哥倆從四九城出發，一路人歇車不歇，中午時抵達保定，在那吃了頓驢肉火燒。
“他們這兒的驢肉可真香，等會咱買的路上吃？”
岑豪一口氣吃了仨驢肉火燒後，意猶未盡的抹抹嘴，對楚恆建議道。
“成。”楚恆也蠻喜歡的，便點頭答應了。
“那我去問問。”
岑豪當即就要去找服務員，楚恆忙叫住他：“別急啊，咱先在城裡逛逛的，等走的時候再買。”
“還要逛？”岑豪詫異：“您不着急啊？”
“有什麼急的，那小子又跑不了，咱慢慢走。”楚恆喝掉碗裡的白菜豆腐湯，拿出手絹擦擦嘴，起身去找服務員問了下城裡有什麼值得一去的地方，便帶着岑豪從店裡出來。
他們開車去了城裡幾個有名的景點，捎帶手又買了點特產，才繼續出發，於天黑前抵達石家莊，在那住了一晚才接着上路。
就這樣，兩個貨一路走一路逛，途徑晉中、平遙、石樓等地，每到一個比較有名的地方都要歇歇腳，感受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吃點特色美食，買點特產，使得原本只需要兩天的路程，愣是磨蹭了四天才抵達。
臨近傍晚，紅霞滿天。
一輛沾滿灰塵的掛着四九城牌照的伏爾加轎車駛入了陝北延川縣，立即引來了不少行人的側目。
作爲貧瘠的黃土高原上的一個小縣城，延川是相對貧窮落後的，往日裡見得最多的就是吉普車，哪瞧見過這種轎車，更別說還是四九城牌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