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歷3158年,7月。
這個夏天的南羅市發生了太多的事,隱隱有醞釀成一股風暴的趨勢……
然而,隨着那個夜晚,南羅市中心,劍光肆虐,一輛懸浮車斷成兩半,這股即將颳起的風暴,卻是漸漸平息下去。
南羅市,黑網組織被連根拔起後,在其他貴族、勢力感到不安時,秋家卻並未展開凌厲的打擊手段。
以前怎麼樣,以後還是怎麼樣……
這是秋老家主的態度,讓南羅行省各大勢力鬆了口氣。
當然,風暴雖然平息,變化還是有的。
比如,新任執政官到任未滿三個月,就被撤職查處……
比如,南羅市數個貴族一夜之間,離奇失蹤……
又比如,南羅市軍方的尤大校,在掃蕩行動中不幸身亡……
……
這些變化,成爲民衆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許多人都在猜測,這背後的緣由。
只是,這背後的真相究竟如何,民衆們很難知道內幕……
對於林川來說,此行南羅市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微光女士留下的小盒子,裡面的收穫更是讓他驚喜。
那盒子裡,不僅有黑網組織的許多秘密情報,還有兩個東西,是意外的收穫。
這是兩段視頻,其中一段視頻,經由秋家之手,轉交給了警備處。
……
警備大樓。
頂樓大廳裡坐滿了人,市警備處處長,特種警備隊總隊長,副總隊長等等要員,南羅市軍方的重要軍官齊聚一堂。
大廳裡的氣氛很沉重,在座的人都盯着光屏,一言不發。
光屏還是黑的,尚未開啓,但是,在場的人們似是要將光屏看出一朵花來。
大廳的座位上,警備處、軍方的人各佔一邊,涇渭分明。
雙方的領導更是相看兩厭,頭撇向一邊,似是多看一眼都嫌煩。
半小時前,警備處、軍方的代表剛大吵了一架,其原因,無非就是秋家轉交給警備處的那段視頻。
這段視頻,牽涉到軍方尤大校的死,軍方想拿回去,獨立進行調查。
但是,這段視頻牽涉的案件,又與前些日子,南羅軍事學院的兇殺案有關,警備處自然不肯交出來,反而要軍方協助調查。
按照軍方的說法,那起案件的死者,包括涉案者,都是軍事學院的人,也算是軍方的,自然該交給軍方來調查。
南羅市警備處長則是冷笑,涉案者屈佩雅,可是在一週前,因爲曠課原因,被開除了學籍。
現在屈佩雅是南羅市市民,這事就該由警備處來負責。
況且,這段視頻在警備處手裡,你們軍方還能搶走?
最終,經由半小時的拍桌子互噴,警備處、軍方達成一致,雙方一起協作調查。
這時,光屏亮起,開始播放這段視頻。
首先的畫面,是那晚屈佩雅逃出學院的監控,從晚上7點,到凌晨五點這段時間的監控視頻。
看着視頻裡的畫面,軍方的人臉色有些難看,這段監控視頻是原版,沒有經過篡改。
然而,那晚的監控視頻,在南羅軍事學院也有備份,並未查出有篡改的跡象。
唯一缺少的,是那對偷·情師生被害的部分。
可是,這兩個監控視頻,卻有明顯的區別。
畫面中,屈佩雅撞見老師與學生的偷·情,倉皇離開後,夜蛇部隊就出現了。
夜蛇部隊敲暈了這對偷·情師生,將之綁起來,而後開始清除現場的痕跡。
還有幾個夜蛇成員,前去追殺屈佩雅……
這個監控視頻,與屈佩雅的口供一模一樣。
可是,南羅軍事學院中備份的監控視頻,卻是沒有夜蛇部隊。
這個視頻中,那對偷·情師生還服用了測謊藥物,進行了審訊,而後被殺害。
……
從審訊畫面中,可以看到教導主任很驚惶,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看口型應該說是“我不知道”,“我沒有泄露”……
“哈羅德主任的資料,我們調查的很清楚,並沒有異常。你們軍方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看到這裡,警備處處長轉頭,似笑非笑的看向軍方負責人-安烈少將。
安烈少將面無表情,國字臉的額頭青筋直跳,沉聲道:“我可以保證,哈羅德教導主人的背景與你們調查的一樣,他不是軍方的特派人員。”
感受到警備處處長質疑的目光,安烈少將很想跳起來,給這胖子處長一拳,打得他滿地找牙。
這就是軍方爲何,執意想拿到這段視頻,自己調查的原因。
南羅軍事學院這個案子,涉案的都算是軍方的人,哪怕是屈佩雅,因爲在校期間表現優異,都有預備軍籍了。
可是,那個該死的尤鋒,哦,不,那個已經死了的混蛋尤鋒,趁着前段時間南羅市混亂,軍方忙得不可開交,悄悄開除了屈佩雅的軍籍。
安烈少將很清楚,尤大校打的什麼主意,看着秋家形勢不好,想趁着秋家倒臺時,藉着混亂局勢,找機會將屈佩雅幹掉。
當然,安烈少將開始是不知道的,他知道這事情時,還是尤大校死後的第二天。
憑着多年來的嗅覺,他當時就知道壞了。
在南羅市軍方,尤鋒大校可是夜蛇部隊的長官,職位之高,等同於特種警備隊總隊長,乃是實打實的實權人物。
這樣的軍方重要人物遇襲,還牽涉到之前的南羅軍事學院兇殺案,安烈少將立時就預感,這裡面的內幕大得去了。
這兩天,安烈少將一直暗中調查此事,卻不料這份視頻竟到了警備處。
偏偏屈佩雅此前,還向警備處報案了,受理的是特種警備隊,那女孩正在一位機械師的個人機械工坊裡接受庇護。
瞭解到這些經過,安烈少將腦殼就一直在疼,現在,看到這段視頻,他腦袋更疼了。
顯然,尤鋒那個傢伙,瞞着軍方,與南羅軍事學院的教導主任哈羅德,進行了某種秘密勾當。
這種勾當是什麼?
牽涉有多大?
會不會影響到他安烈少將的位置?
……
這些都不知道,去他麼的不知道!
安烈少將真的想罵娘,這種掌控之外的情況,他是最深惡痛絕的。
如果尤鋒還活着,此刻在他面前,安烈少將現在就想給這傢伙腦袋上開個窟窿。
此時,光屏中畫面一變,一間密室裡,尤鋒與微光女士在裡面,兩人並不是在密談,而是在牀上。
畫面雖然模糊,但是,兩個赤條條的身影,在座的人又不是瞎子,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行了!”
安烈少將臉色鐵青,擡手示意,命令停止播放視頻,“給一個視頻備份,我們拿回去慢慢研究。軍方內部會進行徹查,到時會給你們警備處一個交代。”
警備處長起身,似是欣賞了一場好戲的滿足表情,笑道:“安烈少將,你們軍方怎麼整頓,我們警備處是管不着的。不過,你看涉案人屈佩雅的安全,你該如何保障?我想將所有夜蛇部隊扣押,進行審訊。”
“不可能!”
安烈少將一拍桌子,咆哮道:“除了軍方直屬督察處,其他部門沒有權利扣押夜蛇部隊。”
呼呼……
安烈少將鼻翼閃動,一股熱氣噴吐,強大的氣勢瀰漫,籠罩着整個大廳。
夜蛇部隊,這可是軍方的一把尖刀,最鋒利的兇器!
以人員精良程度,夜蛇部隊比之特種警備隊,還要強上不少。
畢竟,一旦戰爭爆發,夜蛇部隊是戰場上最精銳的隊伍,相形之下,特種警備隊的評價還是要遜色一些。
警備處想扣押夜蛇部隊?
這事情要是傳出去,安烈少將明天就會被撤職,還會被踹到邊境,去指揮那些敢死隊。
扣押夜蛇部隊,就如同在軍部的頭上拉屎,軍部大佬們絕不會容忍這件事發生。
“不可能?”
警備處長笑了笑,轉頭看向一旁的蘇斷珀,“蘇副總隊,保管好視頻,沒有我的命令,誰來也別想拿走備份!”
蘇斷珀行禮,漠然迴應了一個字:“是!”
在場的許多軍官臉色都猙獰了,如果這不是在警備大樓,而是在軍方的地盤,接下來發生的就是流血事件了。
不行,這事必須處理好,否則,還是要倒黴……
安烈少將深吸口氣,道:“你們警備處想扣押夜蛇部隊,絕對不可能!不過,我同意,由我們雙方聯合,審訊夜蛇部隊。”
警備處長笑着點頭,連道“當然”,這就是他要的結果。
由警備處單獨扣押夜蛇部隊,這當然不可能,警備處長很清楚這一點。
但是,退而求其次,由軍方、警備處聯合審訊夜蛇部隊,那是有先例的。
這消息傳出,他就能進入警備部高層的眼中……
想到這裡,警備處長笑得很燦爛,與安烈少將握手道別。
一羣人走出大廳,蘇斷珀與吉舟對視一眼,彼此暗中搖頭。
對於這個案子,兩人瞭解的最清楚,這個案子的知情者,可以推測的有三人,微光女士、尤鋒、哈羅德教導主任。
這三人都死了,想將這案子調查清楚,恐怕很難了。
現在這段視頻,成了警備處、軍方之間的籌碼,只是爲了彼此搶奪利益。
“不管怎麼說,屈佩雅那小丫頭安全了,可惜……”
吉舟搖了搖頭,屈佩雅是一個人才,如果沒有這件事,將來進入軍部,前途會很好。
現在,就算這案子結了,軍籍想要恢復,也非常困難。
吉舟倒是動過念頭,想將這女孩吸入進警備處,但是,還是作罷了,屈佩雅的身份太敏感了。
林川倒是表示,等到個人機械工坊正式開業,屈佩雅在那裡工作。
在個人機械工坊打工,又是林川這樣的天才機械師,待遇自然沒得說,但是,專業也太不對口了,白白浪費了屈佩雅的天賦。
……
另一邊。
林川的個人機械工坊。
實驗室裡,林川坐在桌前,光屏裡不斷回放着一段視頻。
這是微光女士的盒子裡,出人意料的兩個東西之一。
這兩個東西,是兩段視頻,轉交給警備處一段視頻。
這一段視頻,林川留在手中。
光屏畫面中,播放着一段影像。
地點,南羅市西部,莫賓港。
視頻時間是一年前的六月,恰好是林川一羣同學在莫賓港,聚會道別的那一晚。
畫面一開始,呈現莫賓港口的情景,深夜時分,莫賓港的燈光忽然熄滅了,半小時後,燈光又刷的亮起……
這段視頻記錄的,是一年前莫賓港離奇停電,戰鬥飛艇爆炸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