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刑天戰蚩尤
山洞之中傳出一股莫名的威壓,震懾着在場的所有人。
這是一股來自上古,自帶無盡煞氣的威壓。
看着眼前的三頭六臂,背生八翅,頭上頂着牛角的身影,戚斧在顫抖,朝着自己的主人傳遞着興奮、喜悅的情緒。
而刑天卻是一副不屑的表情:“你就以這幅姿態和我爭鬥?你與我同在一個時代成名,同樣以戰鬥聞達於各部,若是現在這幅模樣,奉勸你不如縮頭躲好,免得一世英名盡毀。”
此時衆人順着刑天的話,回頭望去,這才發現兵主只是附着在那具不知名材質的神像上,看起來頭顱和軀幹具有一定的質感,四肢如灰石一般,顯得並不協調。
“你太狂了,我,不喜歡!”
刑天很傲,但是曾經的蚩尤比他更傲,就算是軀體不全,他也不能接受一個昔日在他眼中並不算對手的存在,對他進行任何的挑釁。
“刑天手下不斬老弱病殘,有本事和我出谷一戰,免得誤傷你九黎族這些嬌弱的族人。”
刑天也是爲了九黎族人考慮,免得一場大戰下來,徒增殺戮,結果神像似乎並不領情,六臂各帶神兵,刀、槍、錘、戟、斧、鉞,以六面合圍之勢直接擊向刑天。
“修行一千載,我居然連對着一個二十出頭的人族出手的勇氣都沒有,我可真是個廢物啊!”
“沒有洞府、沒有飛行法器,也沒有道侶,修行修行,數百年孤苦伶仃,孑然一身,這是修的哪門子自在逍遙大道?活得還不如一個人間的富家翁,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這一尊神像的行爲特徵和上古時期他所遇見的蚩尤完全不像。
剩下暫時抗扛住了負面情緒的妖獸嚇得魂魄都發出了戰慄,急忙往後退去。
突然遭受先手搶攻,刑天躲閃不及,怒意勃發的舉盾迎敵。
諸多妖獸各自拿出兵刃,僵持在了原地,不停的割在自己身上,刮一刀,便是一塊血肉掉落,他們似乎喪失痛覺一樣,絕望而又悲觀的倒在血泊之中,逐漸變成了一灘沒了聲息的血肉。
兩尊凶神強大的煞氣猶如化爲實質,彷彿將天空和周邊的氛圍都轉化成了黑色的沙塵。
破綻還沒等到,神像身上的氣息越發詭異起來。
鏗鏘的抨擊聲,利刃割鐵的刺啦聲不絕於耳。
這也是爲何孟嘗要把戚斧給刑天留下的原因,擁有干鏚的刑天,纔是真正完整的戰神。
一浪高過一浪的攻勢打得刑天叫苦不迭,同時盾牌也在不停的暗中吸取積蓄着蚩尤的力量,傳遞給右手的戚斧。
周圍鬱鬱蔥蔥的大樹被庚金煞氣直接催折腰身,在風壓中應聲而倒,枝葉紛飛。
“我是刑天!!我是上古的戰神,頭可斷,血可流,戰意不斷,我絕不倒下!!”
重錘轟門,氣浪與音浪疊加,逼的弱小的一些神祗忍不住紛紛倒退。
一股萬骨全枯的死氣以神像爲中心,不停的向着周邊蔓延,花草凋敝,萬物皆歸於死寂。
早在變化剛剛出現的時候,熊泰就面色大變,似乎認出了死氣的根源,拉着手下的心腹往後迅速撤退,見狀不妙的開明神與於兒神也是緊隨其後。
獨留一些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的妖獸,紛紛中招,目光呆滯的站在原地,眼神中的神光開始逐漸凋零。
刑天同樣受得了一部分情緒的影響,雙乳化作的眸子變得通紅,胸脯的肌肉皺成一團,做出了一副擇人而噬的兇惡表情,斷首的脖頸處還噴出一道悠長的白氣。
每一次的盾牌格擋,都如同擋下雷霆萬鈞。
失去先攻的機會,刑天也是格外惱怒,在連綿不絕的轟擊下全無還手的能力。
真正高傲的蚩尤,是那種明知山有虎,前方有埋伏,也會一頭扎進去想要蠻力破局的真“戰神”,在單獨決戰中先下手爲強,不是蚩尤的風格。
一股驚人的戰意,不停的從刑天身上散發出來,干鏚彷彿也受到了主人戰意盎然的影響,盾牌撤開,任由六把神兵劈砍在身上。
可刑天依然挺直着腰桿,身姿挺拔,讓人望見就自然生出敬畏、欽佩的情緒。
“你如果是蚩尤,是兵主,也應該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身雖死名可垂於竹帛也的蓋世豪傑!”
“我!不!允!許!有人在你死後,打擾你的長眠,把伱變成如此一個如此自怨自艾的懦夫!”
“死!!!”
戚斧的斧刃閃爍着兇戾的烏光,全力一擊的加持下,斧身發出前所未有的舒爽嗡鳴,一斧之力,伴隨着刑天的怒吼,直接當頭劈下。
五把神兵應聲折斷在這一道無窮戰意之下,獨留蚩尤的魔斧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斧杆處出現一道豁大的缺口,與蚩尤一起被擊飛,撞擊在背後的峭壁之上。
巨大的氣浪,掀飛了這周圍的一切,強如開明神也是不停的倒退,選擇暫避鋒芒,弱小者則如樹木,直接在氣浪威壓下化作齏粉,被拍至粉碎。
轟隆隆的巨響傳來,衆人回首,自山谷口蔓延至峭壁山峰,大地上出現了一條深數十丈的溝壑,自家先祖蚩尤被擊飛,已經撞碎了山壁,轟塌了半邊大山,無數的九黎子弟從山洞中驚恐飛出,望着破碎的山體,痛失家園。
斧刃所過之處,草木皆摧,山石崩裂。 這是如何驚天的威勢?這難道就是上古時期,能夠力壓天地豪傑,獨自以戰神聞名天下的強者,所具備的實力嗎?
“我說過,讓你出去打,你非不聽,現在部落半毀,死傷無數,這事可不能怪我!”
刑天發出暢快的笑容,身上捱了五下似乎對他來說不過撓癢一樣簡單。
只是可惜胸脯能做出的表情變化終究有限,不足以完美詮釋他心中的怒意,只能恨恨的指着從崩碎的山石中走出的蚩尤怒斥道。
“你不是蚩尤,你只是一個竊居在蚩尤體內的懦夫。真正的蚩尤,戰意只會比我更加高漲,決不會像娘們唧唧的太一神一樣,那麼多愁善感,那麼小家子氣。”
“譁!”
周圍的九黎族人瞬間驚住了,他們大多數都是後面出生的族人,沒有親眼見過兵主的風姿卓越,但是也算是聽着兵主的傳奇故事長大。
他們故事中的兵主絕對不會被刑天一斧頭劈飛,被打得如同掛壁一樣。
他們心中的信仰,也覺得不應該是死氣沉沉,不教人向善,反而影響着別人自殘,乃至自殺的“邪神”。
無數雙目光灼灼的望向了蚩尤神像,無數的質疑彙集到了大祭司黎泰的身上。
“不!!他是在騙你們,他在胡說八道,這就是我們的先祖,他的身上有兵主的精血,有風雷八翅,也能驅使先祖的戰斧,我們之間有血脈的感應,這如何可能做得假?”
神像猶如宕機一般,僵直在原地,似乎很奇怪爲什麼族人會質疑他的身份。
“吾即兵主,吾爲黎貪!”
“可是……我心中的先祖……他就算是面對死亡,也會昂首挺胸,坦然接受,可是你身上的死氣……”
黎泰迅速拉扯住嘗試發問的族人,目色狂熱的吶喊着:“兵主不可戰勝,打敗他,打敗刑天,告訴他誰纔是真正的戰神!”
周圍的九黎族人也是振奮起精神,跟隨着一起加入吶喊的隊列。
兵主神像上氣勢似乎受到感召,迅速向上攀升,原本盎然的死氣被戰意逐漸壓制回了體內。
這一刻,刑天似乎又見到了兩千年前,那個高高在上,與九天雷霆之間,與風雷爲伴,和日月共舞的傲世戰神。
只是可惜,戰意攀升到一半,死氣復燃,將原本神性越發清明的神像又重新壓制回了體內。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刑天猛烈的拍打着干鏚,天邊隨着干鏚交擊的頻率,傳來轟隆的電閃雷鳴。
“你不是蚩尤,你只是九黎族人用信仰催生的一個假神,藉機重生在蚩尤神像裡的信仰神。”
“我不論你是誰,戰神不可受辱,區區太一,待某今日打死你,再去找他決一生死,爲你報仇雪恥!”
“轟隆隆~~”
天邊的雷光似乎感應到了兩股戰意的碰撞,晴天之中有電光閃爍,一聲爆響之後,蚩尤神像舞動八翅,飛躍在九天之上,滅世的雷霆匯於一點,化作天威浩蕩的紫色閃電轟擊在刑天的盾牌之上。
“啊!!反!!”
一聲暴喝,不知材質的盾牌上出現絲絲裂痕,卻依然堅強的將雷霆壓縮到極致,經由戚斧重新揮出,直奔蚩尤神像而去。
黎泰和開明神等人,還有圍觀的九黎族人們,只覺得眼前一道猛烈的白光閃過,眼前瞬間失明,變得一片漆黑。
良久之後,隨着衆人恢復視力,只得看見滿天的石粉迎風灑落星光點點。
傷痕累累的無頭巨人,重新背起盾牌,雙手杵着戚斧,虛弱的朝着谷外走去。
身姿依然挺拔,背影猶如高山!
“先…先祖??”
黎泰大腦一片空白,這難道是兵主…敗了?
於兒神和開明神相視一笑,但是看着九黎族人如喪考妣,滿目震驚的樣子,又重新收回了笑容,顯現出同樣悲痛的神情。
無數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虛弱的刑天,顯得有些不懷好意。
開明神輕輕搖頭,可於兒神卻邪魅一笑,一步一步慢慢挪動着身子,直到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重新投向黎泰時,他才突然閃身,消失在現場。
“呵,好言難勸送死的鬼,受了傷的老虎,纔是最可怕的猛獸!”
開明神輕笑,回頭看着歇斯底里的黎泰,皺着眉頭,似乎在沉思着什麼。
“所以,那個被劈成齏粉的,到底是不是蚩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