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別說。
雖然錢楨這會兒是吸完氧纔開口的。
可人家這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比起剛纔目睹蕭寧表現懵逼顯得有些狼狽的衆人，那氣質還真就高出了一大截！
紅牛的一衆工作人員選擇性忽略掉被錢楨抓得死死的氧氣瓶，皆是肅然起敬。
見大家都看向自己，還是以那種多少都帶着點尊敬的目光看着自己，錢楨心裡莫名地有些小興奮。
他太喜歡這種裝尬逼的感覺了。
稍一思索後，錢楨接着開了口。
“不過啊，他這人也真是，淨顧着自己玩爽了，真就一點都沒有爲觀衆着想。”
“剛纔指不定的嚇傻好多觀衆呢……”
“各位紅牛的朋友，這事你們放心好了，爲了不給觀衆嚇出心臟病來，回頭我這個當師兄的肯定得說他幾句！”
衆人紛紛點頭。
“另外，等會兒我師弟不管做出怎樣的操作，大家真就別顯得太驚訝。”
“在你們看來很離譜很難以想象的東西，其實都是我蕭師弟的基本操作而已。”
“其實啊！比這海拔更高更難的地方，我也陪我蕭師弟去玩過速降，這都不算啥，真的。”
“行了，你們也別看我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說完這些話後，因爲高反缺氧導致的眩暈感恰好出現，錢楨也硬是忍着這股難受的感覺，作出相當隨意的姿態拿起了氧氣瓶。
正準備猛猛來上一口緩一緩的時候，錢楨握住便攜氧氣瓶的手硬是僵在了半空。
因爲衆人這會兒仍舊都在看着他，儘管他也很想一直這麼裝逼下去，但被一羣人看着的話，他還真不好對着氧氣瓶猛猛吸氧。
剛剛纔吹牛逼說自己曾經跟蕭寧在更高海拔的地方玩過速降，這下一秒就瘋狂吸氧，如果真讓人看到這兩種反差拉滿的畫面，那逼格不就瞬間從天上掉到地下去了？
錢楨他真的很懂裝尬逼。
“咳咳！”
“都別看我了，看他看他。”
氣質拉滿地隨意講出這兩句話後，其他人這才移開了視線。
趁此機會，錢楨轉身背對過去，開始猛猛吸氧。
而這時，以陳清爲首的紅牛衆工作人員，已經在針對蕭寧剛纔的表現，於唾沫星子亂飛、臉色因激動漲得通紅的情況下，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我草！蕭寧的長板技術也太誇張了！”
“剛纔那間隙！那距離！那角度！簡直了！”
“他怎麼什麼都會啊？他爲什麼什麼都會？！”
“鄒總之前就說蕭寧是搞極限運動的天才！他的眼光真沒錯！”
“我們紅牛確實撿到寶了啊！”
“楨哥剛剛還說他以前跟蕭寧去過更高的地方速降！甚至還說剛剛那種極端情況的極限表現只是蕭寧的基本操作！”
“呃……有個問題，楨哥他不是剛到康定就高反了，隨手都拿着氧氣瓶要吸氧嗎？他是怎麼陪蕭寧去過更高海拔的地方去速降的？”
“這還不簡單？肯定是以前楨哥跟寧神還是同學的時候去的唄，後邊楨哥直接出道了天天忙着練歌肯定就沒怎麼去玩這些東西了，你長期不在高原活動，適應力肯定不如從前好吧！”
“確實！反正寧神真的好屌！”
“我越來越期待接下來他的表現了！”
原本這些應該是配合蕭寧完成本次挑戰，爲本次極限運動挑戰項目提供各類幫助、後勤事物支持的工作人員，這會兒已經完全因爲蕭寧剛纔的逆天表現徹底淪陷進去了。
雖然按理來說他們這些常年在紅牛從事極限運動項目相關工作的人，不至於因爲某一位極限運動員的表現變得太過激動。
可現在，他們一個個卻因爲蕭寧激動到毫無半分專業人士的氣質，“牛逼”“無敵”等等詞彙已經完全充斥在了人羣之中。
專業的事情讓專業的人來做的話，普通人大概率會感到不明覺厲，而其他專業人士雖然也會覺得厲害，但或多或少會有挑刺的心。
但這個專業的人如果在專業的事情上做到了足夠好的程度，除去不明覺厲震撼拉滿的普通人之外，其他專業人士也都是如普通看客一般嚷嚷着“牛逼666”的話，這便足以說明這個人在這個專業領域上的造詣，已經達到了不折不扣的大師級別！
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在極限運動領域，在長板速降領域。
蕭寧剛纔的表現已經足以稱之爲大師！
現場的紅牛團隊折多山項目組全體工作人員都這麼認爲，何況此時仍在收看直播的觀衆們？
現場的直播畫面之中。
多機位拍攝下的現場情況十分應景。
陽光鋪灑在整條道路上，打在蕭寧的身上，打在蕭寧腳下的長板之上。
而此時的蕭寧已經重新將姿態轉爲放低重心的加速姿態。
雙手背在身後、雙腿前後縱向交叉於長板之上、上半身前傾呈俯姿的蕭寧，正在時刻通過一個又一個細微的動作調整改變高速運動狀態的長板軌跡。
避開那些不適合通過的路面坑窪處，在下一個緩和大彎前提前切入入彎點……
此刻的陽光和此刻如同機器般精準微調着一切的蕭寧，對於所有觀看直播的觀衆而言，這就是今天最好的一段畫面。
當大部分人消化掉剛纔那些經由蕭寧帶來的刺激之後，通過發送彈幕宣泄、釋放心中情緒的觀衆們，竟在不知不覺又一次破掉了蕭寧直播的彈幕記錄。
“好帥啊！”
“賞心悅目！流暢！我只能說流暢！”
“現在看來寧神剛纔去從那兩輛車中間過去完全就是設計好的啊！”
“只能說完美！”
“之前不是還有人說寧神破掉低空跳傘世界記錄是僥倖嗎？雖然今天做的這事跟低空跳傘八竿子打不着一起，但我仍然覺得！任何由寧神達成的挑戰都絕對不是僥倖！”
“同意！寧神以後能不能連拿幾年金曲獎能不能成爲華語樂壇YYDS我不知道，但他未來絕對能成爲極限運動第一人！”
“極限運動第一人嗎！？我草！聽起來就好帥！”
“……”
當直播間的觀衆們陷入前所未有的討論時。
折多山現場。
老明愣愣地看着前擋風玻璃的遠端，那個已經快要從自己視野裡消失的背影。
他已經開了二十幾年貨車了。
這二十幾年在路上的時間裡發生了許許多多故事。
可他從未碰到像今天這樣離譜的事情。
他曾經在路上遇到過“飆車黨”、“暴走族”這些亡命徒。
他也曾經在公路上遇到過騎着死飛踩得飛快的精神小夥。
那些常年把馬路當成自己家，在路上開着無證無照老年人“電動汽車”的老逼登他也經常遇到。
在路上，他碰到過各種稀奇古怪各種奇奇怪怪的載具。
滑板或者說長板，他也不是沒見到過。
可在他的認知裡邊，這玩意那也就是個小孩的玩具啊！
“他到底是怎麼滑得那麼快的？”
“他剛剛到底是怎麼擦着空隙過去的？我跟那小車應該只有不到三十公分距離吧？”
“他那麼快衝過去……他真的不害怕嗎？”
眼瞅着那個身影已經消失在自己的前檔放玻璃，老明突然覺得耳邊響起的《這個明星愛好作死》有聲小說不香了。
他腦海中出現的畫面，仍然是剛纔那個身影從極其狹窄的車縫中以誇張恐怖的速度通過時的景象。
蕭寧已經遠去，貨車司機老明卻仍在懵逼。
而和他一起懵逼的，其實還有那輛剛剛迎面駛過來與老明交錯而過的小轎車司機小明。
“我草！剛纔那個人是個什麼怪物啊！他怎麼敢跑那麼快的？他怎麼敢衝過去的？”
“難道是我最近導的太多所以導致我看花眼了？”
“還是說……這是個夢？”
瞥見後視鏡中蕭寧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小轎車司機小明突然猛地一拍大腿。
緊接着。
副駕傳來了一個嬌滴滴的柔柔女聲。
“啊……”
小明扭頭一瞥，發現副駕駛位上身穿短裙黑絲戰鬥裝的小姐姐的絲襪裡邊，赫然有這一個通紅的手印。
“好舒服……老公，我還要，能再拍一下嗎？”
本想道歉的小明微微一愣，隨即怔怔地用力在小姐姐大腿掐了一把。
“啊……”
“疼嗎？”
“疼……”
小明深吸一口氣，隨後長長地嘆氣道：“看樣子這不是夢啊！”
“他踩的應該是長板！”
“居然會在折多山這種地方碰到這麼牛逼的長板滑手……”
“我願稱之爲長板俠！”
此時此刻。
蕭寧剛剛操作着長板滑入了第一個較緩彎道。
雖然彎道曲度很大，但畢竟是個長彎，在這種非急彎的緩彎上，他並不需要太過刻意地去調整過彎姿態。
這一個長彎，蕭寧並沒有用上雙手，更沒有像之前第一個急彎那樣用slide手套觸地作爲支撐。
他僅僅是微調重心讓長板的運動軌跡隨彎而彎便高速通過了這一彎道。
不過在這一較緩的大彎之後。
朝下山方向速降的蕭寧便已真正進入到所謂“九曲十八彎”地帶！
直播間無人機航拍鏡頭被紅牛攝像組的導播工作人員特意放大在了直播畫面的最中央。
看着蕭寧此時衝下去的方向、所在的位置，再由上至下俯瞰他即將要經過的所有道路，甚至是那一個個首尾相連的髮卡彎。
光是這麼看着，都已經讓人頭皮發麻。
而之後發生的一切，也確實再一次掀起了觀衆們心中的情緒高潮。
雖然在面對這些連續急彎時，蕭寧的操作並不如一開始那個急彎那樣極限。
畢竟接下來的大多數彎道都是首尾相連的彎道。
哪怕他是蕭寧，在這一段彎道相對密集的路段時，也無法將速度始終保持在足夠高的地步。
他總是會提前在入彎前進行減速，然後在相對高速的情況下過彎，卻再也沒有復刻過第一個彎那樣以全速姿態過彎的操作。
就算如此，觀衆們仍然從中感受到了極致的刺激與美感。
恰到好處的速度，極限邊緣的過彎路線，好幾次長板輪子擦着路肩以“漂移”姿態滑過的瘋狂。
這一切的一切，無不讓所有觀看直播、位於現場的人們感同身受到了那種最爲極致的刺激。
以及那種由漂移、由速度、由長板帶來的極致自由！
他可以很快，也可以慢下來，他甚至可以選擇在似乎完全不可能高速通過的彎道上以“漂移”姿態減速過彎。
哪怕是純外行的大部分觀衆看着現場的情況，也能從蕭寧那一個又一個極致、精準的操作裡邊看出蕭寧在長板這一塊能耐！
他真的很會玩長板。
他也真的很懂速降！
折多山現場的紅牛工作人員也好，其他守在各種終端設備通過網絡收看現場直播的觀衆們也好，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均已是完全沉浸在了蕭寧的各種花式秀操作的表演之中！
此次折多山長板速降的項目，蕭寧跟紅牛團隊最終商議的計劃速降總路程是40公里。
所以此前紅牛團隊對於道路的清理工作，實際上也僅限於這40公里。
比任務要求的37公里高出3公里的原因，主要是爲了留有一部分容錯的餘地。
當然，計劃歸計劃，實際上要速降多遠，還得是蕭寧說了算。
如果他願意的話，這40公里後邊沒有被紅牛團隊清理的路段，他照樣能繼續往下滑。
剛剛衝過一段彎道密集區之後，任務要求的總路程已經過了接近一半。
此時蕭寧已經衝出了整個折多山下山速降路線中的彎道密集區。
雖然接下來的路段仍然存在大量彎道，但絕大部分路段裡邊都並沒有之前那樣誇張的一彎接一彎的連續彎道。
此次任務的要求共有五點。
分別是總路程37公里、最高時速140公里每小時、全程均速40公里每小時、不用氧氣以及超越100輛機動車。
出於安全考慮，在之前那些連續彎道之中，蕭寧並沒有急着去超車。
所以此時他的超車數量任務並未完成，還差接近六十輛。
按照他原先的計劃，這部分超車量，他將會在這一段連續彎道更少、路更直的地方完成。
想法沒問題，一路過來也沒有遇到任何情況。
但是真正當蕭寧準備實行這一計劃的時候。
意外出現了。
蕭寧愣愣地摸了一把頭盔鏡片上的白色物體。
“這是……”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