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榮耀》的後期製作基本完成，初剪版出來之後，遞交國家廣播電視總局審覈。
由於這部電視劇立項的時候，就是因爲白塘鎮的校園霸凌事件。
雖然劇中的背景放在了國外，但廣播電視總局對這部劇的審覈還是很上心。
宋儷爲了保證這部劇能夠過審，通過關係拜訪了幾位相關部門的領導，並且親自闡述電視劇的核心思想。
其實，《黑暗榮耀》的故事主線，就是遭受校園霸凌的女主，十八年後找霸凌者復仇的故事。
以復仇爲主線的電視劇，很常見。
《琅琊榜》就是一部以復仇爲主線的電視劇。
《琅琊榜》在審覈的時候，沒有受到多少阻力。
原因很簡單，《琅琊榜》是古代背景，而且是架空背景。
復仇放在現代背景，再加上校園霸凌，就稍微有點敏感了。
如果故事背景放在國內，過審的難度會非常大。
不過，背景放在國外，就好很多了。
而且，校園霸凌部分的故事，不完全是捏造。
方醒在寫劇本的時候，查過相關的新聞資料。
南韓的社會形態，確實非常黑暗殘酷，但他們的電視劇又什麼都敢拍，而且拍完還能上映。
由於校園霸凌部分的劇本，有國外的現實案件作爲參考。
使得這部劇的過審壓力小了很多。
經過幾次溝通，國家廣播電視總局開會討論之後，提出了幾條修改意見，終於過審。
這幾條修改意見裡面，就有關姝希飾演的“樸妍珍”和鄭飛鵬飾演的“全在俊”，在沙發上騎馬大戰的片段。
方醒對這一條早有預料，送審的時候沒有剪掉，也是給人家上級部門有點活幹。
有這一條擋在前面，其他小打小鬧的地方，就不那麼顯眼了。
……
《黑暗榮耀》過審的消息一傳出來，方醒立即收到了各大電視臺領導的邀約，全都是吃飯的。
方醒倒也不着急和電視臺領導吃飯，直接進行看片會，讓這些電視臺派人來看成片。
雖然過審了，但這部劇的風格和故事，在國內沒有先例。
而且，開篇的校園霸凌劇情，依舊非常敏感。
電視臺未必敢播。
因爲沒有這種類型的電視劇在國內播過，很難說會引起觀衆什麼樣的反應。
對於電視臺來說，通常更追求穩定，而不是劍走偏鋒的冒險。
《黑暗榮耀》這部劇，對於電視臺來說，其實是一種冒險。
這不是一部偶像劇，也不是主旋律戰爭片、諜戰片，誰都不知道會不會引起觀衆的負面反饋。
……
和方醒的預料一樣，《黑暗榮耀》舉行看片會的時候，全國各大省級衛視都派了看片團來看。
只是，看完之後，各大電視臺都開始猶豫了。
現在的電視劇環境，更適合歡樂向、情情愛愛的題材。
標準答案就是古偶。
現在各大衛視、視頻平臺，一年會播十幾部，甚至是幾十部古偶。
因爲古偶太符合電視劇主體觀衆的喜好。
即便故事不是那麼好看，但只要能打發時間，看着不討厭，濾鏡、美顏開大一點，觀衆就能看下去。
古裝偶像劇這個類型，已經成熟到，就算評分只有5分，也能穩賺不賠的程度。
在10分制裡，只能拿5分，已經是妥妥的爛片。
即便如此，片方還是能賺錢。
古偶就是現在電視劇行業的標準答案，只需要出五分力，就能賺十分的錢。
《黑暗榮耀》雖然是方醒和宋儷合作的劇，質量確實高，但它題材敏感，沒有先例可以借鑑，甚至可能引起觀衆的負面反饋。
各大省級衛視，參加完看片會，反應異常的一致，不那麼積極了。
與之相反的是，視頻平臺則非常積極。
視頻平臺和電視臺不一樣。
電視臺同一時段，只能播一部劇，如果這部劇引起了觀衆的負面反饋，會直接影響整個臺的收視率。
因此，電視臺更傾向於打保險牌。
視頻平臺就不一樣了，一部劇不好看，觀衆可以直接關掉，換另外一部看，不會出現電視臺面臨的問題。
因此，視頻平臺在選片的時候，可以放開手腳，選一些劍走偏鋒的劇。
在選片方面視頻平臺，更看重一部劇的上限。
《黑暗榮耀》就是這樣一部，上限可能很高，但是題材敏感，劍走偏鋒的劇。
各大衛視退縮了，但視頻網站卻發起了衝鋒。
……
隨着《黑暗榮耀》的看片會結束，開始有八卦媒體，開始報道《黑暗榮耀》的情況。
畢竟這部劇從開拍開始，就熱度很高。
現在看片會結束，娛樂媒體怎麼可能放過這種熱點話題。
八卦媒體從各種渠道，探聽到了《黑暗榮耀》的看片會情況。
由於各大電視臺、視頻平臺都參加了看片會。
參加看片會的團隊，肯定需要對電視劇的內容保密，但並不是什麼都不能說。
比如，電視臺對這部劇有沒有興趣，每集什麼價格。
這些信息，不屬於保密內容。
因此，看片會一結束，一條娛樂八卦衝上了熱搜：
【《黑暗榮耀》預冷，各大衛視失去興趣，疑似劇集質量堪憂。】
單從這條新聞來看，標題前半段是真的，後半段有點問題，但用了“疑似”這個字眼，也不能說它是造謠。
【各大衛視同時放棄《黑暗榮耀》，是什麼原因導致？難道和宋儷的合作，將成爲方醒的滑鐵盧？】
這些八卦新聞發出來，頓時引起了全網討論。
實在是方醒和宋儷加起來的熱度實在太大了。
更可怕的是，還有反方醒聯盟的黑粉。
這羣黑粉最想看到的就是這種新聞，只要方醒倒黴，就是她們的狂歡。
因此，這些新聞下面，無數黑粉留言慶祝。
【不出所料，新劇吹了這麼久，結果就這！】
【如果只是一個衛視放棄，還可以說是電視臺的問題。所有衛視同時放棄，會是誰的問題？】
【一開始還吹什麼衝擊獎項，現在連電視臺都不願意播。】
【當初吹牛，現在都給我咽回去！】
【方醒這狗東西，也有撲街的時候，簡直大快人心。】
【好似！】
【好似+1】
在這些黑粉的狂歡評論裡，偶爾還會夾雜一些奇奇怪怪的評論：
【終於撲街了？那太好了，趕緊讓這貨滾回來唱歌。
【一個唱歌的拍什麼電視劇，不務正業。】
【終於可以好好唱歌了嗎？那真是喜大普奔。】
【你們不要這樣，我劇荒啊。賜我一部能看的劇吧。我現在看到古偶的封面就想吐。】
【這滑鐵盧滑得好，就是拖累了宋儷。】
在這些樂子人的評論裡，偶爾還會有一兩個宋儷的粉絲，發問號臉：
【你們到底是粉，還是黑？《黑暗榮耀》撲街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千萬不要撲。宋儷兩三年纔出一部劇，看一部少一部。而且這部要是撲了，就打破了宋儷連續五部精品劇的紀錄。】
【劇還沒播呢！你們能不能有點信心。我不相信宋儷能拍出一部爛劇來，絕對不可能。】
【我也想象不出來，方醒就算了，畢竟太年輕。宋儷怎麼可能拍爛劇，完全想象不出來。】
……
在全網討論，羣魔亂舞的時候。
企鵝視頻的副總裁李雪瑩，親自到方舟文化去堵方醒，非要拉着吃飯。
企鵝視頻也參加了《黑暗榮耀》的看片會，而且是李雪瑩親自帶隊。
說起來，李雪瑩這位企鵝視頻副總裁，從《武林外傳》開始，方醒的每一部劇，都被她拿到手了。
雖然後面的劇，基本都是多平臺聯播，但企鵝視頻一部不落的全都達成了合作。
之所以能這樣，主要也是因爲方醒很感激李雪瑩一開始給《武林外傳》的幫助。
當然，《武林外傳》也給了李雪瑩十倍百倍的回報。
因爲《武林外傳》當初是企鵝視頻獨播，而這部劇播完已經兩年半，現在還待在喜劇分類榜第一的位置上。
這部劇就是這麼離譜，霸榜已經霸了兩年半，而且看趨勢，還會繼續霸榜下去。
一家環境優雅的餐廳裡。
“方總，《黑暗榮耀》有沒有可能獨播？”李雪瑩給方醒的杯子裡倒滿果汁，開始試探口風。
由於合作過很多次，所以兩人很熟。
李雪瑩沒有點酒，一起喝果汁。
方醒笑了笑，問道：“電視臺都退縮了，你們還要往上衝。”
李雪瑩哈哈笑道：“方總說笑了，電視臺不是對《黑暗榮耀》不敢興趣，只是不想冒險而已。
“說說看，有沒有獨播的可能？我是很有誠意的。”
通常來說，像《黑暗榮耀》這種開拍就熱度封頂的劇，視頻平臺是很難拿獨播權的。
因爲不止企鵝視頻在衝鋒，香芋視頻、豌豆視頻，國內排名前五的視頻網站，都在衝鋒。
一般來說，視頻網站獨播的劇，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就是視頻網站投資的劇，這種情況視頻網站說了算。
當然，投資電視劇，是存在風險的，萬一拍出來是爛劇，那就虧到姥姥家了。
第二種情況，就是電視劇的質量不上不下，其他視頻網站爭奪不激烈，然後開出一個讓製片方很滿意的價格，拿下獨播權。
《黑暗榮耀》確實有一點點符合第二種情況。
因爲各大衛視對這部劇持觀望態度。
這纔給了李雪瑩談獨播權的信心。
方醒笑了笑，說道：“我對《黑暗榮耀》的心理預期非常高，獨播權可不好拿。”
李雪瑩點頭說道：“當然，我既然敢提獨播，肯定是有心理準備的，而且價格可以談。”
方醒搖頭笑道：“李總，我說的心理預期，甚至不單純是價格的問題。”
李雪瑩眉頭一挑，聽出了方醒話中的意思。
事實上，她來堵方醒之前，就已經和公司高層開會討論過，得到了公司高層的贊同，並且拿到了一個很高的價格區間，纔來談獨播的。
當然，企鵝視頻的高層會議，願意開出天價，不只是因爲方醒，還有宋儷的原因。
而且，企鵝視頻參加過看片會，看片團對劇的評價很高，但題材敏感。
不一定適合電視臺播，但肯定適合視頻網站播。
李雪瑩原本對公司高層開會討論的價格，很有信心。
可是，方醒卻說不單純是價格的問題。
“方總對新劇的信心很足啊。”李雪瑩想要再試探一下口風。
方醒笑着答道：“確實信心很足，李總當我是敝帚自珍好了。”
“能說說看嗎？什麼樣的條件，纔有可能獨播？”李雪瑩不想放棄，想要看看方醒的信心到底有多足。
“這麼說吧，其實這部劇已經在和海外渠道接洽，不是價格的問題，而是戰場升維了。”方醒坦言道。
由於《黑暗榮耀》一開始就有兩手準備，萬一國內不能過審，就走海外發行渠道。
所以，很早的時候，方舟文化就在接洽海外發行渠道。
現在劇過審了，但這和海外發行不衝突。
李雪瑩皺了皺眉，感覺到這次合作，確實與以往不同。
“如果獨播，方總覺得會是什麼樣的合作方式？”李雪瑩感覺這次合作，已經不是她可以做主的了，但既然談了，總要帶一個大體方向回去。
方醒想了一下，答道：“如果企鵝視頻真的想獨播，那可能要涉及到網站的發展戰略層面了。
“當然，在劇沒有開播之前，現在說這些，其實很難談攏。
“我對劇的心理預期太高，而視頻平臺不覺得劇有這麼大威力。
“所以，我也就是說着玩的。
“當然，不能讓李總白請一頓飯，多平臺聯播就比較簡單了，還是按照以前的模式，找公司市場部談就行。
“保底不保底的，也無所謂，反正都會超保底。”
方醒說得輕描淡寫，但李雪瑩聽來確實驚濤駭浪。
保底不保底都無所謂！
這種話，哪裡像是製片方會說的話。
李雪瑩見過的製片方，可太多了，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話。
製片方都想要降低風險，能談保底是絕對不會放棄這種機會的。
可是，方醒偏不，都懶得談保底。
李雪瑩感嘆道：“方總的自信，真是讓我佩服。如果是我自己的公司，就算是冒風險，我也要和方總拼一把。
“可惜，企鵝視頻是集團的子公司，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
“聽方總的意思，確實獨播是不太可能了，能聯播也行，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ch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