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把陳宇約了出來,她把一個包裝的很精美的禮物交給他,“前幾天去廈門,在一間叫趙小姐的咖啡店買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他知道她和趙秀哲一起去的,“謝謝你還記得我這個朋友。”
甘露說,“我只知道趙秀哲家的企業遇到很大的困境,可是我不太明白,也不好問他。你能不能和我解釋一下,這個困境是怎麼回事呢?”
他問:“你們在一起,他從來沒和你講這些嗎?”
甘露搖頭,“我對生意上的事一點都不瞭解,聽着也不明白,所以他也就不和我說了。”轉而她也憂鬱,“有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真象他養的小寵物,而寵物只能隨着主人的心意去生活,它們幫不上主人的忙。”
服務生送過來咖啡,甘露忍不住說,“其實有的時候,和你聊天還好,一點沒有壓力。”
“那是因爲我們是朋友,沒有利害關係,沒有愛情糾纏。”
甘露點點頭。
陳宇說,“趙秀哲自己在臺灣有兩億的資產,這中間包括他在臺灣的地產和他在泰豐的股份,泰豐雖然不是大的財團,但是也還可以,四年前他來大陸投資,他父親把十幾年前在大陸置的這塊地也轉給他,加上他在泰禾佔有的股份,摺合起來一共還有8000萬,所以,如果不是經濟危機,他應該有近三個億的資產,很不錯的。”
甘露說,“聽起來真不少。”
“你不知道?”
“我從來不關心這些。”她說,“我一個月3000多塊的工資,我都很滿足,花不完。”
他只微笑,“因爲受到經濟危機的影響,秀哲家族企業泰豐資金回不上來,而且,因爲這些年經營和擴張太快等其他原因,出現了很大的財務危機,現在泰豐是外債15.8個億,把他們家所有的資產全部抵押上去,還有6.8億的漏洞,就是資不抵債。”
甘露只聽到幾個數字,她馬上在算,6.8億會是多少個零在後面。
陳宇只是說,“真的要破產了,欠多少都只是個數字。”
甘露也覺得頭疼,她說,“有錢人有這樣的煩惱,所以象我們這樣的小市民普普通通的生活就最好。”
陳宇一直是淡淡的笑。
她問:“那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有,首先申請破產保護,這樣債權人就不能在這段時間內追討債務,然後進行破產後資金清算,等待更有實力的財團注入資金,資金重組,這是最好的辦法。”
“如果沒有企業再和他們合作呢?”
“那就是破產,清算,停牌。”
甘露說,“這個我知道,電視上演的太多了。”
“現實遠遠比電視上演的更殘酷。”
“最壞能壞到什麼程度?”
“他在臺的資產無非是不動產和泰豐的股份,現在這些已經凍結了,趙秀哲手裡能打的牌只剩下泰禾了,但是泰禾
和泰豐財務是分開的,是獨立的,可趙秀哲同時有泰豐和泰禾的股份,他是泰豐的股東,泰豐如果申請破產,他做爲債務人之一,也勢必受到牽連,雖然他有一個泰禾,但是可能他以後賺的錢要用來還債,這纔是最鬱悶的。”
甘露問,“所以你離開,是怕會影響到你們嗎?”
陳宇說,“其實對我和文遠影響不是很大,因爲我們和泰豐沒有什麼關係,受影響的只是他而已。”
甘露有點鬱悶,“要是他和鄭敏珠結婚,是不是這些煩惱就沒有了?”
陳宇在喝咖啡,他想了一下,說,“鄭家的實力非同一般,他們家的資產逾200億,和他們家聯姻是很多人期望的,如果趙秀哲和鄭敏珠結了婚,鄭家出資和泰豐合作,就可以解決了泰豐的經濟危機,但前提是鄭家要對泰豐感興趣,鄭家實力雄厚,出資幫助趙秀哲家,並不是什麼難事,但鄭家希望在得到利益的同時,也得到婚姻的保證。因爲鄭家沒有兒子,現在能承接重任的人只有兩個女兒,可是兩個女兒能力都不能讓鄭啓忠滿意,鄭啓忠最大的希望就是讓趙秀哲娶自己的女兒,以後替自己打理好這半片江山。”
甘露說,“我真是多餘的。”
陳宇說,“這事和你沒關係,是趙秀哲自己的事。”
“可是他們家人都希望他娶鄭敏珠,我就是一個攪局者。”
“我說過這和你沒關係,他選擇了你,就得想好怎麼面對這一切。”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陳宇想了一下,“如果是我,我可能不會這麼衝動,人無非是要麼接受現實的安排,要麼接受自己的安排。接受現實的安排,我就不會去喜歡你這樣的女人,接受自己的安排,就會固執的追求你,現在看趙秀哲自己的選擇了。”
他自己說了,“上籤,選擇和鄭家聯姻,泰豐獲得重生,他自己又得到一個有力的靠山,下籤,不理會別人,得不到鄭家和其他財團的支持,大不了宣告破產,一切重頭再來。”
甘露聽的鬱悶,“看來我這幾斤幾兩還真是有點影響全局。”
他想了一下,“說起來,你還真是出現的不合時宜,但讓你來替這一切過錯買單,實在是冤枉,錯的人不是你,是趙秀哲,他不該喜歡上了你。”
甘露輕輕說,“我真的應該離開他。”
陳宇搖頭,“你不應該有離開他的想法。你要看他的,如果他能再執着一點,你就和他一起面對,事情壞能壞到什麼程度?史玉柱你知道的,他所經歷的困難絕非我們所能想到的,可是他現在也挺過去了,如果趙秀哲不選擇你,他在現實面前妥協,你就瀟灑一點。”他微笑,“誰沒有失戀過,分手就是不合適,總有合適的等着自己。”
甘露掉淚,“他會選擇我嗎?”
陳宇看着她,等了一會他才說,“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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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
鄭敏珠從父親辦公樓下來,剛想上車,手機響了,她打開看,上面有一條信息
“小學校,琴房,我等你。”
是趙秀哲。
她去小學校,學校已經放學了,空蕩的教學樓,更加的顯的人渺小。她順着以前的記憶找到那間琴房。所有的房間燈都滅的,只有那一間有亮光。她知道他在等她。
她走過去,門是開着的,燈原來都關了,只在牆邊的琴上點着一個圓燭,閃着點點燭光,有點曖味的照着他們。
趙秀哲笑,“我怕你不來呢。”
“怎麼到這裡來了呢?”
“你還記得嗎?你小學時曾經在這裡練過琴的,當時我和你哥哥一起來接過你。”
“好久以前的事了。”
他回憶,“是啊,一晃都二十年了。曾經的那個單純的小姑娘再也找不到了,她現在漂亮又高雅。”他笑,“女人真是潛力無限。”
“秀哲,你以前怎麼都不這麼浪漫。”
“以前我都沒發現你這麼好。”
她苦笑,他走過去,“敏珠,我苦苦哀求他們,他們才放我進來的,你願意彈一首曲子給我聽嗎?我對鋼琴曲不懂,你隨便彈一首都可以。”
鄭敏珠也難過,“我好久都沒彈了。不是一年兩年。”
他拉過她,“來。”他讓她坐下,“不管怎麼樣,再重溫一次。”
鄭敏珠笑,他給她打開蓋子,自己先去劃過琴鍵,鄭敏珠聽他在說,“我記得有一首曲子,它的曲調是這樣的,可是我沒記名字。”他在哼,“你聽,你聽過嗎?”
“KISS THE RAIN。”
“可能是。挺好聽。”
鄭敏珠微笑,她彈,好久沒彈,雖然有些生,但是還是能找到一點點的感覺。
趙秀哲用心的聽着,他忍不住,低下頭,靠在她肩頭上。
等一會兒,鄭敏珠聽他問:“敏珠,如果我現在向你求婚,你會不會答應?”
鄭敏珠未作聲。
趙秀哲苦笑,“真是無恥的話。敏珠,你不要答應我,因爲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一心一意的對你,如果我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我現在就娶你,馬上,可是我真的不忍心讓你成爲這場婚姻的犧牲品,我實在對不起你。這輩子我欠你的,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認真的和你做夫妻,做一百年的夫妻。”
鄭敏珠流淚,“你希望我幫你,但又不願意和我結婚。”
趙秀哲說,“所以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厚顏無恥。”他說:“敏珠,我只是求你一件事,不要理我,不要再幫助我,讓我斷了這所有的念想。再大的困難,我願意去面對。”他說的象是自言自語,“一切困難,我願意自己去面對。”
他輕輕的靠在她身上,抱了她一下,然後他站起來,沒有再說什麼,自己離開了。
鄭敏珠看着他的背影,頓時淚如雨下。
(本章完)